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姮旸不知道自己是因什么而清醒的。
是周身的疼痛?胸腹间暖暖的灵气?还是唇上轻缓的触感?
缓缓的睁开眼,一张清逸和煦的尔雅俊颜呈现眼前。
她当然知道他是谁,想来,在人界能拥有这般强大灵气的人不出两个,那两个人正是天帝从人界挑选出来的守护者。此刻,温暖的琥珀色瞳眸中有着不可错认的浓浓关怀。
“你”疼痛让姮旸忍不住呻吟出声“我怎么了?”
“刚才你没注意到身后有只妖兽吧?我来不及阻止,让它偷袭成功。”语意中有着明显的歉疚,朗玥轻柔的拨开覆在粉嫩颊边的发丝。
朗玥的话让姮旸忆起失去知觉前所发生的事,一张俏脸红得通透。
真是羞死人了,光顾着看他对付那群魔兽,竟忘了保护自己哦,这事要是传回天界,那她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没发觉她的心思,朗玥温柔的帮她上葯“淘气的天女,下次别再一个人跑到人界来,人界这阵子很混乱,不是个游玩的好地方。”
知道自己身上的灵气泄漏了身分,无法假装自己是人界女子,姮旸有些气恼。
他将怎么看她呢?八成认为她是个不知人间险恶、天真烂漫、只知玩乐的天界之女吧。想到他会这么看她,姮旸就觉得身上的伤更痛了。
“都是你,把我要抓的妖兽全抓了,害我一不注意就被偷袭了。”抱怨的神态由浑圆晶亮的眸中传达出来,那份灵活生动的神采煞是动人。
她好可爱。
忍不住捏了下她小巧的挺鼻,朗玥微笑道:“错乱的灵气我已帮你平息下来了,但你的皮肉伤可能得疼上几天了。”
想到还要疼上几天,姮旸的脸便皱成一团。
“你不是天帝受封的圣灵尊者吗?难道不能用灵气帮我治疗一下?”姮旸一脸的企盼。
见到她痛苦的模样,朗玥心生抱歉。“真对不起,我的灵气还需休养几日才能恢复,所以现在没办法用灵气帮你治疗。”
“你的灵气使用后还需要休养?”姮旸诧异。要是魔兽一直侵扰人界,那他怎么办?
朗玥一眼便看出姮旸的困惑,不过他并不打算解释。
原本,他的灵力不会这样的,但他的幻月琉璃使用过度,演变成无法跟以往一样再拥有源源不绝的灵力,所以他总是在使用灵气后得休息几日才能使灵气复原。
“你把你的灵气度给我了,要是魔界妖邪来袭,你怎么办?”姮旸抵不住好奇心,还是将她的疑问问出口。
“别担心,栖月居的周围设有结界,那些妖邪进不来,至于栖月居外,别忘了还有另外一名人界守护者曜日,他会担待的。”
“曜日?那你是朗玥?”姮旸在天界早听过这两个人的大名。
朗玥点点头,微笑以对。
盯着他好看的唇,姮旸突然说不出话来。
生平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严重到需要以口度气,这人的唇
“你过来一下好不好?”她得确定那酥酥麻麻的触感到底是出于幻觉还是真实的?抑或是以口度气时才会有这种感觉?
“觉得哪里疼?”朗玥不疑有他,颀长的精瘦身躯弯了下来。
忍着痛,姮旸伸手拉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好看的唇上落下一印。
朗玥大吃一惊,飞快的退离那片软馥的绛唇,一脸错愕的看着她,清逸尔雅的俊颜不自觉的浮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原本气恼还没感觉出来的姮旸着迷的看着那层色彩,银铃般的轻笑声已由她红馥诱人的檀口中逸出。
“哇!你好漂亮。”姮旸情不自禁的赞叹道。
无邪的天真话语更加深了朗玥脸上瑰丽的色泽,那是一种让人无法忘怀的颜色,姮旸看得出神,但没错过清澈纯净的琥珀色瞳眸闪过一丝难为情,笑意是更加止不住了。
看着她盈盈笑眼中的盎然生气,那神采是朗玥所见过最绚丽的,而其中所洋溢的温暖深深吸引着他,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沉溺其中
姮旸望着那对漂亮清澈的琥珀色瞳眸,时间仿佛突然停了下来,四周静谧得像是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念头让两朵红云飞上粉嫩的双颊,姮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股无法言喻的燥热感,一颗心好像不是自己的,怦怦跳个不停。
“你怎么这样子看人?”突如其来的羞意让姮旸伸手去捂住朗玥的眼睛。
自觉失态的朗玥拉下那双滑嫩的青葱玉手,柔软的温暖触感让他紧握不放而不自知。
“对不起。”他道歉。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真的怪你。”姮旸耸耸肩,习惯性的想摸摸鼻子,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让他洁白的大手包围住。
顺着她的眼光,朗玥发现自己的逾矩,心中猛然一惊,连忙松开手。“真对不起!”
他急忙的再次道歉,那一脸真诚与内疚使得姮旸噗哧一笑。真好玩,这个人总是这么有礼吗?还是他把道歉当口头禅?
姮旸的眼光不由自主的又回到他的唇,她的思路又回到先前的疑问上,相当好奇于唇与唇接触的感觉。
“你再让我碰一下好不好?”指着他的唇,姮旸央求。
朗玥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失笑。这算什么要求啊?
“好啦,你再让我碰一下,我刚刚还没感觉清楚”
无邪的请求面容让朗玥明白,天真如她自然是不知道在人界里,唇与唇的碰触代表着什么意义,但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呢?
直到今日,朗玥回想起那段尘封许久的往事仍觉得有一丝的好笑,他从不明白姮旸奇怪的逻辑观,甚至在他们再次见面时,她仍是央求着要他再亲她一下
回忆像浪潮般一波波席卷而来,记得她在养伤时娇眉深蹙、哀声连连,记得她满脸好奇的追问着他人界的点点滴滴,更记得她总爱盯着他的唇,一副看见什么珍馐佳酿似的垂涎神色记得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更记得她的一切一切。
现今的她其实没有多大的变化,只不过因长期处于人界,课业压力的关系造成她个性上的些微偏激,不过他能明确的感觉出她本质的聪明与淘气,也更心疼于她被升学压力所压抑的苦,他相信,只要假以时日让她敞开心怀,她依旧是那个带着阳光般温暖的淘气天女。
朗玥相信自己能让她恢复本质,只是,他能看着她多久呢?
对着一室的孤寂,朗玥黯然的笑了笑。
以前,姮旸的行踪成谜时,他是百般期望她的出现,甚至心中有着小小的奢望愿散尽一切,只求能与她像对平常人般的相守,但现在
是惩罚他的奢望吧!必于她的一切终究只能成为记忆中的一部分,在他的魂魄消逝于天地之间前,他所能拥有的就只有这份回忆了。
这次,是他自己要她离开的
宁愿背负罪名也不愿让她负担守护人界的重担,更不愿让她亲眼看见他形销魂灭,所以,即使他的内心再苦、再不舍,他也得让她走。
空气中的灵气波动让朗玥收起失落,他知道青竹回来了,只是,他没料到会再面对那张令他深深刻画入心底的丽颜。
“姮旸”
“什么恒阳?我是知夏。”知夏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没好气的纠正。
再次面对朗玥,知夏满心的不高兴全写在脸上,不过,真正惹她不快的人此刻正远在天边,想骂也骂不到。
般什么嘛!她老爸还真不是普通的没人性耶,她都快担心死自己会精神错乱了,没想到她老爸还死命的将她往这里推,真不晓得他是收了人家多少钱还是捞了什么好处,竟然想也不想就将她赶了出来,还扬言“没学个一技之长就别回去”
瞧瞧,这是什么话啊?
一技之长?指得是会全身发光、然后将科幻片中才会出现的怪物消灭吗?真是%#知夏心中极端不平衡的臭骂着。
臭骂的同时,知夏没发觉自己偷空瞄了朗玥好几眼,突然发觉此刻除了气愤外,心头还有一种热热的、让人难以形容的陌生感觉。
当然,知夏是绝不会承认心中那份悸动是因为再见到朗玥而起的,她更坚决否认那份奇异的感觉与窃喜有任何丝毫的关联;至于那份微热的陌生感觉她将起因归咎于她那个没人性的老爸,更将异于平常的心绪解释成是因气愤所引起的并发症。
“青竹?”能再次见到她着实让朗玥意外,他转头询问青竹。
“尊者,这不关我的事。”青竹连忙撇清,即使他很想不顾一切让她留下来,但尊者的话他可是决计不会违背的。
拉过朗玥,青竹小声的报告经过
“是她父亲要她跟我回来的。哇!尊者,你都没看到那场面,他们父女俩吵得可凶了,骆先生指责她不知上进,竟不把握这次光耀门楣的大好机会,还说她没心没肝,将她妹妹的生死置之度外;而她就骂骆先生是卖女求荣的死老头,总而言之,他们双方你来我往的吵得不可开交,后来她扬言要离家出走,骆先生就撂下话,说她得学个一技之长才能回去。事情就是这样,然后她就又跟我回来了。”原则上,事情经过大致就是这样,但青竹聪明的省略掉她拎着包袱一个人走在街头,是他苦口婆心才劝她回来的。
听完青竹的报告,朗玥看着知夏兀自气恼、饶富生气的多变表情,有点分不清心中的悲喜。
看看两个人各自出神的样子,青竹聪明的选择先溜为快。
反正没什么事,又何必在这里凑热闹呢?
淡青色的光芒引得知夏回过神来,但她只来得及看见青竹的身影一隐而逝。她自然而然的看向身边的另一个人,这才发觉朗玥的目光紧盯着她。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瞧?”不可讳言的,知夏正在迁怒。只可惜,她一直没发觉自以为凶悍的语气软弱得像在娇嗔一般,丝毫没有想象中的怒气冲冲。
“我该拿你怎么办?”朗玥轻叹一口气。
能够再见到她当然是让人欢喜的,心中也极度希望能多伴着她,即使只是多一些时日的相处,可是高兴之余又忍不住要担心她的归来意味着他得传授她一切,届时真的要将守护人界的重担交给她吗?这担子对她而言会不会太重了?而她又是否能胜任?到时候他真能心无牵挂的接受魂飞魄散的命运吗?
“如果不希望我回来,那我走好了。”分不清说这话时的心态,有一点赌气,也有一点气恼他竟不高兴她的出现。
“知夏,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理会朗玥的话,知夏率性的转身就走。
要知道,若不是那个号称自己有五百年道行的小表好说歹说的劝她回来,她才不愿意涉足这个充斥着怪力乱神之说的鬼地方知夏气恼地在心中嘟囔着。
朗玥在花园中拦下愈走愈快的她。
“走开!我要离开这里。”知夏推开他,不愿让他看见自己已些微发红的眼睛。
“怎么了?”朗玥察觉到她的异状。
“不要你管。”她倔强的别过头去。
虽然老爸赶她走,这里也不欢迎她,但天下之大,她就不相信没有她容身之处!
知夏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但就是止不住那种被抛弃的感觉,晶莹的眼泪一滴滴不争气的往下掉。
动作轻柔的捧起带泪的娇俏脸蛋,朗玥温柔的拭去扯动他的心的泪珠。
“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让知夏的坚强溃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是招谁惹谁了?原本她该是一个等待参加联考的单纯考生,谁知道知秋竟会无故失踪,为了找寻知秋,别说错过了准备三年的联考,现在还被卷进这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当中,想离开这一团混乱还让她那个一向好说话的老爸指责,最后更被赶出了家门呜呜她怎么会这么倒楣啊?
“别哭了。”见她哭得伤心,朗玥自然而然的将她拥进怀中。
“都是你”哀声痛哭的知夏将矛头全指向他。
胸前的湿气让朗玥的心一紧。
长久以来,他一直认为她该是一个适合欢笑的女孩子,他真的从没想过要伤害她,更别提让她哭泣,可现今让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
“对不起。”朗玥无限的歉意也只能化为三个字。
“我我没有不顾知秋”想到就伤心,知秋的下落她比谁都着急,老爸怎么能冤枉她?
“我知道。”抚着她纤弱的背,朗玥温言安慰。
“原本都好好的为什么知秋会不见了?”知夏边啜泣边问。
“她会没事的。”
“真的?”知夏抬起泪涟涟的脸。
“真的。”朗玥给予保证,动作轻柔的替她拭去泪水。
看着他好看的英俊脸孔,新的眼泪又开始掉落。
“但是老爸不要我了。”知夏说得委屈至极。“我是没人要的小孩”
“不会的,你还有我啊!”朗玥温柔的擦拭源源不绝的眼泪。
“你?”一脸怀疑的看着他,知夏倒忘了哭泣。
“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还有我。”
“骗人,你刚刚还想赶我走。”微撅着嘴,知夏反驳。
“我不是那个意思。”见她止住了哭泣,朗玥一颗紧绷的心也逐渐放松。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你的意思。”像是绕口令一样,知夏说了一串抱怨的话。
“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朗玥的眼中流露着疼惜与眷恋。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这句话,原本有些郁躁的心竟莫名的飞扬了起来。怔怔的看着那抹温柔,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溢满知夏的心房。
原本躲在云层之后的月亮这时缓缓露出,四周渐渐映上一层光晕,就着月光,眼前俊逸出众的容颜更显非凡,知夏一下子看痴了,许多画面在这一剎那间从她的脑海中飞快掠过。
“你”知夏忍不住皱眉。
一闪而逝的凌乱画面让人抓不住头绪,一时之间她显得有些恍惚。
“别想那么多。”俯下身,朗玥轻轻的在知夏的眉心烙下一印。
原本紊乱的思绪因这动作而更显得混乱了,知夏困惑的眨了眨眼,残留在眼中的泪水顺势滑落。
朗玥接住了那颗珍珠泪。
如果能够,多希望这是她的最后一滴泪水。
看着食指上带着炙人温度的泪珠,朗玥心中暗自叹息着。
同样炙人的泪滴,相隔千年,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落泪,他亲手接下那颗泪珠的情形
“好了、好了,全好了!”
闷了几天,好不容易才捱过那段半瘫痪的日子,姮旸兴匆匆的在林荫间飞高窜低,淡红衣饰使得她像朵翩翩的彩云,只见这一朵轻灵的云彩畅意的穿越林中,一串串银铃似的笑声不绝于耳。
轻扬愉悦的笑声洋溢林梢,朗玥带笑的看着那道穿梭林间的纤细身影。
“朗玥!”突如其来的,那朵红色的云彩扑向朗玥。
“你哦。”朗玥自然而然的接住她,将她稳稳的置于胸怀中,脸上的表情是自己也没发觉的宠溺。
通常,人界修炼者的灵力质超过一定的数据时,修炼者的形态会跟着慢慢转变,最浅显的例证就是体重问题,像朗玥这般最上层的灵能者,别看他堂堂六尺之躯,实质上他的重量绝对不比一个甫出生的小婴孩重。而像姮旸这种纯粹由灵气衍生而成的天界之女,她的轻盈就如同一根羽毛般,是以从她在栖月居养病以来,抱着她来来去去已变成朗玥的一种习惯。
此刻,姮旸正稳稳的坐在朗玥的臂膀上,揽着他的肩夸张的深吸一口气,一脸陶醉的斜倚着他,美丽动人的脸上满是诱人的光彩。
“从来都不知道自由的空气是这么样的香甜。”
“有这么夸张吗?”朗玥笑了。
“要不然,下次换你受伤看看,你就知道了。”偏着小脑袋,姮旸佯装慎重的建议。
看着多变的娇俏丽颜,朗玥但笑不语。
琥珀色眸中晶亮的笑意让姮旸跟着噗哧一笑。
“我是说着玩的,你可别真的让自己受伤了,要是你真的出了事,那我就成了人界的千古罪人了。”想了想,姮旸又开心的笑了“不过,要是你真的受了伤的话也别太担心,我一定会知恩图报,把你照顾得妥妥帖帖的,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最佳状况。”她比着一个大力士展现肌肉的模样,俏皮的动作让人不禁失笑。
朗玥揉揉她的头,忍不住开口叮咛:“回去后别再一个人出来了,现在的人界对你而言太危险了些。”
他的话就像将一桶冷水当头淋下,霎时将姮旸的好心情消灭殆尽。
差点忘了,伤好之日就是她回天界的时刻。
垮下一张本是笑意盎然的脸,无意识的拉过他的长发,姮旸有一下没一下的卷在手中。
“怎么了?”看着她嘟着嘴的委屈模样,朗玥温柔的问。
“没什么。”姮旸打起精神,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要知道,若没天帝的御令,天戒里明确载明严禁私自前往人界,因为两界中的空间构成元素不同,若来往频繁会替人界的时空造成破坏,也就是人界口中的天灾,举凡地震、台风、海啸等都有可能发生。就是因为如此,身为天界之人是很难得能来人界一趟的,所以当魔界对人界有不规矩的动作时,天帝在这层利害关系的诸多考量下,才会替人界钦定了两位守护者,目的就是希望守护人界的工作能由人界自行担当,避免天界的诸多干预造成人界的时空破坏,替人界带来灾祸。
身为天界之人的姮旸这次能来到人界游玩,可是一项旁人求不来的殊荣,因为她是太阳神最疼爱的么女,在她满十八岁时天帝送给她的礼物就是一趟人界之旅,只是谁也没想到竟然出师不利,惨遭魔兽攻击也就罢了,还受了重伤,着实浪费了她宝贵的人界之旅假期。
幸好认识了一个好人这就不算太亏了,只不过跟朗玥这一别,那就再也没机会见面了。姮旸心中直嘀咕,说不出那种感觉,明知道不可能留在这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希望能多留一会儿。
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获得一次人界之旅的机会,不过,姮旸知道那种希望很渺茫,还不如另外想办法。
“要是伤别好得那么快就好了。”姮旸没发觉自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说什么傻话?”朗玥爱怜的摸摸她的颊。
为什么他总是这么样的温柔?姮旸忘情的看着他,只觉得她舍不得离开这份温柔。
“别哭。”接起那一颗滑落的泪,朗玥的心都乱了。
哭?朗玥的话让姮旸怔怔的摸摸自己的脸,不解脸颊上的那份湿意是从何而来。
“好奇怪,眼睛会下雨耶。”新发现让姮旸忘了离别的哀伤。
天真稚气的话却让朗玥心疼。
这样单纯的天女呵,是该待在天界受尽疼宠呵护、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不该让她留在人界识得愁滋味的。
“哎呀!”望着手上纠缠的发丝,姮旸惊呼一声。
怎么也没想到,朗玥的发让她卷着卷着,最后竟和自己的长发打结了。
“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姮旸手忙脚乱的想补救自己的无心之过。
看着她又恢复了活力,朗玥静静的欣赏她拆解发结的多变表情。
努力了半天,姮旸徒劳无功的看着那团发结,接着心虚的看向朗玥“头发打结了。”
“没关系。”
他的宽宏大量让姮旸漾起一抹傻笑。
手一扬,一把小巧精致的剪刀出现在嫩白的手心上,征求朗玥的同意后,满脸歉意的姮旸执起剪刀“喀擦”一声剪下两人打结的头发。
看着那一把纠结缠绕的发丝,姮旸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人界所指的结发夫妻是不是就这么回事?”
话才出口,姮旸便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一张脸迅速染成动人的粉红。
朗玥怔忡了一下,清逸的俊颜也跟着染上淡淡的红晕。
双方都感到不自在的同时,姮旸迅速的在朗玥的唇上落下一印。
“我回去了!”
逃离一般的,倩丽身影一隐而逝。在返回天界的路上,姮旸兀自懊恼遗落了那把纠结的青丝。
“老鬼!”
突如其来的叫唤声唤回了知夏犹处于九霄云外的神智,意识逐渐凝聚的同时,那原本清晰的梦境又开始逐步模糊,一如半个月以来的每一场无法回想起的空白梦境。
对着青竹那张放大的特写尊容,知夏视而不见的努力回想那段又变成空白的梦境。
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她挫败的捶了下身边的被子。
“你干嘛啦?”青竹让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要你多事!”沮丧的挫折感加上起床气,知夏的口吻很不好。
半个月了,她脑葡定她每晚都作了奇怪的梦,只是肯定归肯定,梦境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肯定有梦却无法回想起这样说起来有点玄疑,是不?但每天一早由梦境所延伸下来的感觉是无法虚拟的,所以她肯定自己作了梦,只可惜每天一早面对的都是一片无法回想的空白,真的是快气煞她了。
“小表,一大早你吵什么吵?”知夏气闷,只能将不满发泄在眼前的倒楣鬼身上。
“老鬼,你是睡猪转世的啊?怎么那么会睡。”青竹不甘示弱地回嘴。
当朗玥在场时,青竹会恭敬的唤知夏一声“小姐”但当两人独处时,对于知夏“小表、小表”的称唤,青竹应变的用“老鬼”以对。
当然,青竹并不是真的那么讨厌知夏。这半个月以来,他对她的观感一直在修正当中,现今青竹已不再讨厌知夏,没改掉“老鬼”称呼的原因该说是习惯吧,一开始叫了几次后就觉得顺口了,演变成没旁人时他也习惯叫她老鬼了。
“习惯”这两个字真的、绝对、肯定是一个很可怕的名词!不光是青竹,就连知夏也感受到这两个字的威力。
知夏知道自己变了。以往的她虽说不上是愤世嫉俗,但青少年的反叛心却是存在的,尤其前阵子适逢联考加上对知秋的担忧,她知道那阵子的自己防御心很重,她都觉得自己有一点面目可憎了。
但现在呢?
现在的她竟渐渐接受先前她所无法认同的怪力乱神之说,这还不打紧,她甚至开始融入这个充斥着怪力乱神之地,逐渐成为这个世界的一分子。
想想,还真有一点不可思议啊!
“我不是教育过你,不可以随便进别人的房间吗?”知夏没好气的说。
“你是说过啊。”青竹附和。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知夏瞪着他。
“你是说不能随便进淑女的房间,请问淑女有包括你这个俗女吗?”青竹装出一脸的无辜。
一个抱枕以完美的弧度撞上及时合上的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