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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飘飘后来到教室的时候,陆之不在,直到上课了也没见来,低着头小声的问旁边的夏鸥:“喂,陆之呢?”
“医务室。”
“哦。要不……咱俩下课去找他?”
“下课就十分钟,一来一回都上课了,就看他一眼?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不回来!不去!”夏鸥实在搞不懂这些小女生,不就是发烧挂个吊瓶吗?至于吗?大老爷们,这算什么!
“那我总不能一个人去吧?”那岂不是知道我的心思了?
“反正,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喂!”江飘飘一下子拔高了音量,引得正面对黑板的老师转过头来,扫了这个方向一眼,江飘飘马上低下头装作抄笔记的样子,夏鸥一脸无辜。
涂小图握笔的手顿了一下,他……好像没吃午饭吧?
整个中午应该都在睡觉,好像真的没有去吃饭。
要去看看吗?去了说什么呢?
只是同学而已,去看看没什么的吧?
再说,他也煮过面给她吃的,去看看也没什么吧?
嗯,没什么的!
涂小图强大的说服了自己,一下课就跑去了学校超市,快速的在货物架上拿了一个面包和一盒酸奶,去收银台付了账。
临到医务室门口却有些犹豫,涂小图心一横,既然来了,就别打退堂鼓。
拉开帘子走了进去,一排排的白色床铺引入眼帘,病床上还躺着好几个人,有几个女生,身侧还有人照看,有人侧目朝门口看来,不认识。
涂小图一眼就看到了在角落那张床上半躺着的陆之,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最角落那张床上躺着,头顶上方挂着两瓶吊瓶,一瓶已经完了,一瓶还有一大半。
慢慢走近,陆之一只手插着针挂着吊瓶放在外面,另一只手放在一旁的,身上的被子随意盖住,脑袋微微歪着靠在竖着的枕头上,额头上的头发可能因为流汗贴在额头上成了几束,眼睛闭着,没睁开,嘴唇有些干,发白。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放着纸杯,已经空了。
睡着了,这样也好,免得涂小图不知道说什么好。
涂小图把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拿起桌上的纸杯去外面饮水机接了一满杯的热水,回来将水杯放在桌上,陆之还没醒。
涂小图看了眼陆之,走过去将他身上的被子盖好,小心翼翼的,又怕碰到吊瓶,又怕弄醒陆之。弄好两旁的被子后,轻轻舒了口气,还好,没醒。
抬头看了眼挂在墙角的挂钟,涂小图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人,转身离开了。
……
陆之醒来的时候,吊瓶已经差不多快见底了。抬起那只没有打针的手揉了揉眉心,头有点昏,嗓子里有一股葡萄糖残留的甜味,有些干,还有些饿。
侧目的时候,看到了桌上的水杯,陆之疑惑。
桌上的水杯倒满了水,抬手触摸,还有一丝温意,纸杯旁放着一块面包,甜腻的那种,上面还有一瓶蓝莓味的酸奶。陆之其实不大爱吃甜的。
周围没人,周围的床铺也没人,正在他疑惑时,在门边坐着的一个男生解了答。
“是一个女生拿过来的,挺清秀的,头发长长的扎着马尾,把东西放下没多久就走了。”
“穿着白色卡通T恤和休闲九分裤,眼睛很漂亮。”男生身旁躺在床上的女生补充道。
所以说,男生的思维和女生的思维不同,对同一件事物的描述也迥然不同。
陆之回想了一下,道了谢。看了眼桌上的食物和水,原本,不怎么吃甜食的他,却意外的……吃完了一整个面包。
桌上的水,还有一点点热度,看时间,大约应该是半个小时之前来过。
抿嘴喝了一口纸杯里的水,陆之叫了医生来抽针。
……
陆之回到教室的时候,下午第二节课刚下。
踩着下课铃声的最后一秒进的教室,讲台上的还未离开英语老师颇为不满的看了眼陆之。偏偏,当事人还丝毫没有察觉,径直走回自己座位。
涂小图抬头望了一眼,不经意,陆之恰好朝这个方向望了过来,或许,只是朝自己的座位望而已。
涂小图低下头去了,快速的翻过手里的书页。
陆之才一坐下来,江飘飘便关心的询问:“你刚才去挂吊瓶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陆之摇了摇头,此刻脸上的潮红早已褪去,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只是明显能够感觉到的精神不大好。
“你就别吵他了!”夏鸥开口。
“诶!我就关心他一下,怎么就吵了?”
“没看出来他精神不好吗?你安静点!”
“喂,我说你怎么就老针对我啊!”江飘飘不服气,可是又看了眼陆之,乖乖闭嘴没有说话了。
夏鸥得意的给了个眼神江飘飘,江飘飘真是快被气死了,转过头不说话了!
陆之看了眼斜前方低着头的涂小图,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看到涂小图的侧脸,马尾高高扎起,露出额头,白色的T恤……后面绘着卡通人物,看上去,实在有些……像小学生。
其实,卡通手绘……也蛮可爱的。
……
涂小图从陆之进来的那一刻注意力就一直在那个人身上,明明,手里翻着书,注意力却还是在身后的那个人身上。
听着他说没事,也不知道是真的没事,还是习惯性的说着没事而已。
余光里看到他收拾了东西,往书包里装了几本书。
“还有两节课你不上了吗?”江飘飘看着他开始收拾东西,疑惑。
“嗯,请假了。”
今天周五,这个星期是他们高三生最后的两天周末,过了这个星期,周末就会缩短成一天。学校原则上秉持着周六属于自习,学生自愿来,可是,谁又不知道这个自愿的水分有多大呢?
几乎成了共识,九月份开始之后,周末就会缩短成一天。
虽然学生哀嚎,可老师家长貌似都很乐意。
“哎呀!真可怜哪。我下下节课也要走了。”夏鸥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让人觉得欠揍!
“你?人家是病假,你难不成也生病了?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贱癌晚期?”江飘飘看着夏鸥那得瑟的样子就觉得不爽。
夏鸥也不恼她,继续刺激着她“真是让你失望了!我可是正正经经的训练!懂不?”
……
“我走了!”陆之站起身来跟两人打招呼。
涂小图本就注意他,听到动静侯头埋的更低了,眼睛都快凑到书面上了。
听着那声音走远,明明教室里并不安静,甚至有些嘈杂,她却在那嘈杂的声音中分辨出了他的脚步声。
直到真正走远涂小图才一下子站起来,因为太过突然,同桌姜小川愣了一下,推着眼睛问她“你怎么了?”
涂小图摇着头说了一句去上厕所,起身离开。
教学楼每层都有厕所,可她偏偏跑到楼下不属于教学楼甚至还有些远的公共厕所去了。
然而,好像并没有看到那个身影。涂小图有些失落,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临近厕所,却又走了回去。
……
每周五的晚自习,总是令人讨厌的。好像,周五就不该上晚自习,明明,第二天就是周六了,更何况,这还是高中最后的一个周六放假的日子(如果,高三不用复读的话)。
照例是一张试卷,数学老师进来把试卷发下去就走了。
不过,在抬头接过课代表递过来的一打试卷时,涂小图恍惚间觉得,好像眼花了。
可是又那么真实。
头顶的白色灯光打在人脸上,显得脸色愈发苍白了。那已经走到讲台的声影,绕过讲台,从第一排走过去,路过涂小图身边时,涂小图甚至觉得桌上的卷子被一阵风带动的翻了起来,也许,只是头顶的电风扇吹动而已。
涂小图把试卷递到后排,这一次,大半个身子转过去,他恰好坐下来。
为什么……生病了还要来上晚自习。明明最后两节课都没有上的人,如果说是爱学习,好像也说不过去。
诧异的不只涂小图,还有江飘飘。
她听到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回答:“就这么回去了,好像觉得有些对不起某些人的好意。”
声音刚好大到涂小图可以听得见。有些自作多情的想,那个“某些人”是不是在指自己。
忍不住的低头做试卷,却在低头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的扫向后排那个拿起试卷漫不经心的铺开的人身上。
“哈?”江飘飘显然有些不太懂,但看着身旁的人好像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好像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愿,索性也拿起笔开始做题。
笔“唰唰”的在纸上写着,郁闷了大半个月的心,好像在此刻突然被什么东西打开了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