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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流觞曲水会还有三天,这三天唐定山吃饭时揣着玉牌,睡觉是抱着玉牌,走路时捏着玉牌,上茅房也细心的要三四块帕子包着揣在怀中小心的捂着,大有牌在人在、牌亡人亡的狂癫之态,莫遥更是一点机会也没有机会接近玉牌,唐定山直接把她拉黑了。
莫遥更苦闷的是已经从昨天开始,凌风已经不搭理她了。约人被小青推掉不见,路上堵却不在像之前一样顺利,一次也没有堵上过,食堂也没有出现过,凌风现在都是让小青帮忙打饭,上课凌风是一早就出现在课堂上,但旁边总是有别的公子,莫遥抓耳挠腮自己总不能把人家赶走,抢别人的位子吧,何况看凌大公子那眼神,就是故意的,难道自己还敢不从不成。想让小青给传给话吧,那小子白眼翻得,也不怕把眼白翻出来罗,莫遥表示很忧伤,不知咋得罪了心上人,偏偏连沟通交流摸清情况的机会也没有。
好友和心上人一个没空搭理自己,一个压根不想搭理自己,莫遥一个人蹲在湖边的大石头上,一颗一颗往湖中投着石子,呆呆的看着波纹一圈一圈的漾起后归于平缓,再重新打破寂静。
“咚”一块大石头直接扔在莫遥跟前的水域,哗的溅起一大片水花,稀拉拉的淋了莫遥一身,头发湿漉漉的搭着,莫遥缓缓的转过头,意料之中的看到不远处一脸得逞的冷月,复又转回头,呆呆看着水面,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冷月对于恶作剧受害者无表情的反应一点也不奇怪,拍拍手中并不曾沾染的灰尘,踱着碎步走了过来,无限风情道,“莫小姐,好雅兴,如此姿态也能泰然观景,冷月佩服佩服。”
莫遥没有回头,平实的语气中毫无朝气道,“我没心情,你还是不要理我的好,让我一个人待会,成不?”语气却全然不是商量的口吻,一种生人勿近的味道。
“啧啧,莫小姐这是为哪般,”冷月凑了过去问道,“无聊?没人陪你,没事可做,有了大把时间胡思乱想,所以被自己逼得有些神经质啦。”
莫遥仍是盯着湖面没有理会旁边这个美少年。
“其实一个人有时候也挺好,很多事情,以前没时间想或者不敢去想的事情,在一个人并且有大把空闲的时候,尤其是像你这种,似乎被朋友圈隔离的时候,趁此机会好好想想也不错,但是,切忌钻进死胡同哦,那就得不偿失了。”冷月也随手捡了几块石子,一个个往湖中投,咚咚,的击打声很是悦耳。
莫遥终于回过头来,“哟,冷大公子什么时候成神棍了?多了这一项技能,将来也多了份保障嘛,以后老本行不干了,可以摆摊算卦、测字观星什么的,也能糊口,反正技多不压身。”
“这么说,莫小姐是认同我的话啦。”冷月挑眉一笑,风情万种,“确实是技多不压身,莫小姐也是有大才之人,这刑侦破案之技,莫小姐当属其中翘楚,与你那位心仪的天下第一的神捕---凌公子也不妨多让,在下钦佩不已。这番夫唱妇随、琴瑟和鸣也是羡煞旁人啊。”
莫遥不傻,冷月的意思怎么会听不懂了,在男尊社会说夫唱妇随那是不错,但在女尊社会这么说,就是等于打了女人的脸,践踏了自尊了。但价值观究竟不同,莫遥这个从男尊到女尊社会的人来说,不管是夫唱妇随还是妇唱夫随,她都没什么意见,平等在她的价值观众早已经根深蒂固。
但听冷月提到凌风,不禁又想起这几日他对自己的躲避,刚平复一点的心情又被搅合了,脸上浓浓的愁意。
冷月见莫遥如此反应,以为自己的说辞产生了效果,眼神一眯,“听说莫小姐已经被凌公子晒了好几天了,看如今您这憔悴损的模样,让我实在不忍,看在咱俩相识一场的份上,卖你个情报吧?”
莫遥闻言,细细打量身旁的冷月,见他似笑非笑、欲语还休一副为了你好的表情,终于进入正题了是吧,微微一笑道,“遥,洗耳恭听。”
冷月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莫遥定睛一看,不正是流觞曲水令。
“这块令牌,想必莫小姐知道它的用处吧。”冷月斜挑着眉问道,也不待莫遥回答继续,“流觞曲水会,是一年一度的文坛盛会,多少名流、学士云集,这样的大场面莫小姐应该不想错过吧。”
莫遥看了牌子又看了眼冷月,心下一哂: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又是这流觞曲水会,我既不会吟诗又不会做对的,去那干嘛,热闹是热闹,但热闹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干嘛非赶着这一趟啊,再说了,你不说我可能还有兴趣凑凑热闹,你这么一弄,我反倒没兴趣了,何苦为你做嫁衣呢,我傻啊。莫遥不以为然的扁扁嘴,转过头,继续望着湖面忧伤。
“但今年的大会要比往年精彩的多,有很多有趣的节目哦。”莫遥的兴致缺缺看在冷月眼里不禁心下一声冷笑,待我把重磅炸弹祭出,看你还是这副德行,“比如说你的情敌武某人打算在这次盛会上对凌大公子大献殷勤,让天下名流为她追求凌大公子造势。”
此话一出,莫遥神色一凛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冷月,一言不发。
“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那武旭,这消息来源你放心,我保障绝对可靠,你家凌公子手中也有一块武旭送的流觞曲水令,想必是一定会参加的。武旭文韬武略,在此次会上展露锋芒是理所当然的,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凌公子展开攻势,就算凌公子不应承,估计那些风流名士也会将他们认作是一对,在舆论上就胜你一筹了,其他的,徐徐图之,总能抱得美人归,你说是吧。”冷月盯着自己晶莹圆润的豆蔻,不紧不慢的说道,一个眼神也没给莫遥。
“你的条件?”莫遥瞟了一眼冷月。
“跟莫小姐说话,就是不费力,此次流觞曲水会上会有一个从邻国西夜国来的使者,她身上有一样绣着山水的帕子,我的条件就是那个帕子。”冷月收敛起玩笑的神色。
“我说,冷公子,你这是什么条件,让我当小偷;虽然我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你不觉得的这个难度太大了吗?那帕子肯定是人家的贴身之物,我怎么偷,浑身上下把人摸一遍不成,再说了这偷东西,我着实没有经验;最重要的一点是,人家是外国使节,到了我们这被偷了东西,那没准就弄成了国际纠纷,我又不是猫有九条命,我脑袋再多也不够砍啊,你还不如把你的条件换成取我性命来的容易呢?”眉峰紧皱,莫遥心下爆粗口:玩我呢!
“我可没这个闲工夫跟你开玩笑,我的条件开出来了,你怎么去完成就不是我的问题了。”冷月丝毫不把莫遥的担心放在眼里,手一扬,流觞曲水令划出一条晶莹的弧线,莫遥赶紧伸手接住,担心的摸了摸,真是败家,这么好的玉就这么直接扔,万一砸了,多可惜啊。
冷月也待莫遥再说,袅袅转身离开。
“喂,你就这么走了,这块令牌给我了,如果我完不成任务,你的筹码已经用了,到时候你奈我何啊?”莫遥举高手中的牌子晃了晃喊道。
冷月回头抿嘴窃笑,“莫小姐你还真是单纯,什么人的东西你都敢随便接啊。”
莫遥闻言定睛一看,握着玉牌的那只手掌心一团已是隐隐泛着青色,心下一怒,TM的,给老娘下毒。从牙缝里恨恨挤出几个你,“你有种。”
冷月满意的打量了莫遥怒发冲冠的脸,甩了甩手中的帕子,“谢谢夸奖,这毒要不了你的命,一般都也不会发作,除非中毒的人靠近自己心上人三尺之内,那毒就会发作,五内俱焚、万箭穿心之痛,它还有个非常好听而且浪漫的名字叫做:咫尺天涯。名副其实吧。
别磨牙了,你这孩子,这么大人了咋还有这毛病了,我给你下的是最轻的毒,你想想你就凌公子最近也不待见你,这毒发作不了的,,你就放心吧。”冷月再次巧笑嫣然的挥了挥衣袖,“我等你好消息,再见。”不再理会磨着后槽牙的某人,娉娉婷婷的离开了湖边。
莫遥死死的盯着冷月的背影直至消失,视线转移到手中紧握着的玉牌上,狰狞的力气死死的握住,一点也没有对待贵重物品轻拿轻放的意思,冷笑一声,“哼,咫尺天涯,还真的是好名字。”不过,你说我就信啊。
莫遥对咫尺天涯神奇功效的怀疑,于是乎决定先测一下毒性,麻利儿的在图书馆候着。
得益于和凌风选了相同的课,今天夫子布置了研究历代官制的课后作业,这作业不来图书馆查资料铁定完不成,于是莫遥早早就来了图书馆放置历代官制书籍论著的地方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视线中出现那个俊秀不凡的身影不是凌风又是谁呢,同样是学子服,怎么穿在凌风身上就那么写意那么行云流水那么气质不凡呢,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莫遥反手给了自己一耳光,收回深思,目标靠近,6尺、5尺、4尺
凌风提起的步子堪堪收住,停在了即将踏进的三尺之内,脸色不豫的看着莫遥。
莫遥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凌风的脚下,等了半天也没见那脚迈出一步,不禁抬头一看,凌大公子臭着一张脸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呢。
“凌风,真巧啊,你也来图书馆啊。”自然换上一副傻笑的面容,抬手挥了挥手打了个热情的招呼。
凌风一口气又堵住了,心下烦躁不想见莫遥,本公子气还没消呢,也没见人哄哄;但是又不想甩手离开,凭什么本公子离开啊,该走的人是她好吧,平白无故惹人嫌。很傲娇的给莫遥一个白眼,终于提步迈进了距离莫遥的三尺之内。
凌风这步一迈,莫遥当场就给跪了。
跪趴在地上,死死的揪着胸前的衣服,咬着牙不吭声。心脏像是被几百伏的电压触到似的,疼的一抽一抽的,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着。没有丝毫的力气移动。
凌风看着倒地的莫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那倒地的身影浑身隐忍的颤抖着,好像在忍受着难以承受的痛苦似的,身不由己的跑到了莫遥身边,伸手去扶:“莫遥你怎么了,你这么抖的这么厉害,这么出了这么多汗?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别吓我,你别吓我,我不生你气了,我不躲着你了,你别玩了好不?不用再用苦肉计了成不?”
莫遥的颤抖好像传染了凌风似的,扶着莫遥的手也不自觉的抖动着,询问莫遥的话都染上了颤音,焦急又无助。
莫遥想说话,但没有力气,听着凌风的话,想笑,但现在控制面部神经的力气都无,我也希望是苦肉计啊。挣扎着用仅剩的力气抬眼望着凌风,四目相对。
眼神相交的瞬间,莫遥从凌风手中迅速退去,不多不少停在距离凌风三尺之外,剜心般的疼痛瞬间消弭,仿佛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莫遥偏头不无意外的看着将她带到安全距离的始作俑者:冷月。眼神凶恶恨不得咬死他。
凌风愣愣的看了一眼空了的手,抬头看着三尺之外被冷月细心搀扶着的莫遥,却只看到莫遥的侧脸,她连一丝余光都不没留给他,眼神全部黏在了冷月身上。突然,心口好像有那么一丝的裂缝,凉飕飕的,又隐隐泛着酸疼之感,无助的按住了左心房的位置,好想捂暖那凉了的一角。
冷月的薄唇凑近莫遥的耳朵,轻轻的道,“这回你总该信了吧。”
凌风看着冷月靠近莫遥,停在她的边亲昵呢喃,冷月唇边的笑意是那么的刺眼,凌风觉得胸口好痛好闷,忍受不了在这里再待下去,踉跄的奔了出去。
冷月话音还未落,莫遥唰的一下推开了耳边的冷月,力气之大让毫无防备的冷月撞在了书架上,满满的书都晃了一晃,“离我远点。”莫遥急切地回头寻找凌风,哪里还有那白衣飘飘的影子,他肯定误会了。莫遥想着想着怒了,一下子窜到了冷月跟前,刚从书架上还没回过神来的冷月,又被莫遥掐着脖子顶在了书架上,“这就是你防止我达不到要求而准备的后手,□□还不够,再附送一份情伤,你真够毒的啊。啊。”再次发力把冷月撞在书架上。
书籍终于不堪多番的进攻,华丽丽的掉落了下来,砸在两人的头上,莫遥此时已是怒极,丝毫不在乎这点疼痛,冷月是想在乎也在乎不了,此时他是受制于人啊。
“是你自己不相信我下的毒好吧,如果你不来求证,也不会有这么一出,本来这个情伤是你完不成任务之后,我才打算折腾你的,这不,你自己把我这后招给先折腾出来了,这你可不能全怪我。我们的交易还是有效的,你解了毒之后,再去哄哄他不就完了嘛,看他刚才紧张你的样子,一定没事的。”
“没事的,没事的,什么叫没事的,他伤心了你知道不,我不想看到他伤心,不想看到他不开心,更不想是由于我而让他不开心,你懂不懂。”莫遥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
冷月被喷了这一脸的标点符号,实在不想在被这么禁锢着,内劲一提冲开了莫遥的钳制,“那你自己就去处理好了,事情是由我引起的,但问题出在你们自己身上。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人之间哪能什么都不经历的,你知道知道,因为在乎所以伤害啊,不是有句话叫爱我的人伤我最深嘛,你别感慨了,帮我办好了事,拿了解药再去经营吧,瞧我这一脸被你喷的口水,脏死了,我得回去洗洗,你好好想想吧。”
冷月离开前的这番话平复了莫遥心中的怒火,细细的想了想,爱我的人伤我最深,可是这次是我伤了他,虽然无心,虽然误会,但伤害确是事实,身子顺着书架滑落在满地的书籍之中,莫遥无奈的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