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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门被一把推开,裹挟着一身风雨的莫遥跌了进来,全身上下都淌着水,一脸木然、眼神空洞地往床边走去,谁也不理掀被上床。
房里的穆狄和冷月先是被这推门的声响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更是被莫遥水人的造型所嚇住,怎么了,如丧考批的神情,淋得跟落汤鸡一样回来衣服都不换就睡,谁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冷月赶紧去关门,将瓢泼的大雨挡在门外,穆狄则来到床边把莫遥拎死猫似得从被窝里捉了出来,“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幅样子,别吓人好不,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穆狄只能用劲提着她,因为手中的人好像浑身脱力无骨一般,一松手就栽了下去跟摊烂泥似的。
冷月心中有所猜想,能让莫遥这样子的只能是凌风,难道他的手段太恐怖了,莫遥承受不了打击成这样了,真的好好奇凌风使得是什么法子,真是厉害,这莫遥也算个人精,居然被耍的这么惨。
老实人穆狄真是让莫遥的样子给吓住了,这提着她的手袖子都被她浸湿了,“月儿,你去叫厨房送两桶热水来,莫遥这样子,不赶快泡个澡换了衣服,肯定要着凉的。”
冷月心下叹息自己的情人太老实、太善良,没有自己罩着怎么能在这帮人精中混啊,“好,我去让厨房马上送过来,我等会就不过来了,你照顾她吧。”我还是去会会凌风,讨教讨教,真是高手啊。
“莫遥,清醒点。”穆狄拍拍莫遥的脸,还是得不到回应。莫遥的眼神根本就没有聚焦,发呆都发到爪哇国去了。
哗,又倾倒进半桶热水,穆狄这么个糙人,照顾人还是挺细心的,一边开解莫遥,一边留心水温,一旦稍微转凉就加热水,“莫遥,你瞧你这点出息,训我的时候那种气势哪里去了,大道理一条条的,整的跟人生导师一样,结果呢,到自己身上啥用都没有。啪。”一巴掌就拍莫遥脸上了,“看,打你都没反应。我看你这样,还是放弃吧,你想想凌公子何许人人,堂堂四公子之首啊。我好歹也是个将军、是个贵族,追求冷月都有点自卑,你呢,平头百姓一个,本来指望能立点军功,攒点身份好跟人家般配,现在我们都窝在这里好多天了,外面的局势一点也不清楚,要是最后你们还是输了,你还能捞个啥?你看看门不当户不对的,你能给他什么将来。”穆狄干脆坐在地上靠着莫遥的浴桶叨叨叨个没完。
“这还只是你们之前的困难,现在呢,人家失忆了,而且还有个长相俊朗、身手不凡的救命恩人,你一个被囚的人质,啧啧,瞎子也知道怎么选好吗?我说,你也不必这么伤心,这只能说明你们没有缘分,那就不要强求了,没准你就此放手,他还能找到更好的幸福呢?”
“屁。”莫遥气的面红耳赤,一掌下去水花四溅,靠近坐着的穆狄浇了一脸洗澡水,“他的幸福就是丧失自己以前的记忆,忘掉自己的亲人、朋友,失掉自己的理想和骄傲,在这么个犄角旮旯里面和一个心怀不轨的山贼过日子吗?我可能不是他最好的选择,但就算如此,他的归宿也绝不是在这,绝不是那个土匪。
他要选择,也得在他恢复记忆之后,现在的他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没有民事行为能力的人,现在他由我监护。以前我们之间有重重困难,但是我们都没有放弃,都在拼命的努力,现在他失掉了以前的记忆,我就更不能放弃。”
“那请问,你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啊?”穆狄心下高兴激将法起了作用,按捺住心情继续巩固疗效道。
“这,诶,这”莫遥头发湿漉漉的垂下,脸上也都是水渍,想起自己之前的糗样脸上有些讪讪,但不想让穆狄看笑话,撑着一脸拽样道,“这难道还不许有个情绪宣泄的窗口啊,野兽受伤了也得给它个时候舔伤口不是嘛,何况是人。再说了,我这不是满血复活了嘛!你见过自我痊愈能力这么强的人吗?”
“是、是,野兽你的伤口应该舔好了吧。”穆狄站起身来,找来莫遥的衣服,“说真的,你事情还是得分清楚轻重缓急,毕竟凌公子失忆了,他的有些行为你不能太当真,反倒是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计划筹备的怎么样了,逃出去后,你有大把的时间去恢复他的记忆,就算恢复不了,你也可以重新创造你们两的记忆,实在不应该在这种关头自乱阵脚。”
“我知道。”莫遥也知道自己幼稚的举动可能带来的不利影响,算是个间接认错。
穆狄看着莫遥恢复正常,不禁抚额,这人自愈能力忒强了些。整得跟抽疯似得,抽的时候样子吓人,抽完就好了,还真是无语。
冷月敲门进来正好看到二当家的端着碗姜汤小心的吹凉,固执但细心的喂给凌风,“看来我来的不巧,打扰到姐姐和姐夫了。”说着还故作娇憨的欠欠身。
二当家的见来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喂,只得哈哈道,“妹夫说的哪里话,檀郎今天淋了些雨,他身子骨不好,得仔细保养着。”
“唉,还是年龄长一些的知道疼人,三当家的就知道缠着我、腻着我,也不管我身子吃得消、吃不消,姐姐你可得好好教育教育你三妹,让她好好跟你学学,别老只顾自己痛快。”冷月这闺房之事说起来一点都不脸红。
二当家的虽说是一女人又是山贼,但当着自己男的面和一个姐妹的男人谈论这种话题,多少还是有些臊,摸了摸鼻子道,“三妹也是年轻,太喜爱你了,你跟她说说就行了。山寨还有些事情要我去处理,妹夫就陪你姐夫说说话,不要太久哦,小心身子。”
“二姐,你这偏心也太明显了。”冷月不依撒娇道。
“我这还不是怕太晚,三妹找过来就不好了。行了,你们男人聊吧,檀郎,不要聊太久。”再三交代后,二当家的终于走了。
“凌风,你可真有一手,什么样的女人都被你玩得团团转,我真怀疑,在妓院里历练过的是我还是你。”冷月坐在床沿上,调笑道,“这二当家的,别看是个山寨,还挺心细,知冷知热的,长得也不错,你桃花运很旺哦。”
“美人计什么的,大家都是无师自通的,我只是不经常用而已。不是非得笨到要去妓院历练的。”凌风下床将姜汤倒进花盆里。
这话把冷月呛的,“哼,也是,您多牛啊,您多能耐啊,装个失忆把所有人都骗了,骗的新情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骗的老情人肝肠寸断、行尸走肉,您真是高手中的高手,您岿然不动的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冷月看到凌风眉峰微皱但仍未开口询问,故继续点火,“我看着吧,这所有的女人,在你眼里都是提线木偶,她们的喜怒哀乐都操纵在你的手中,对你,我还真只能甘拜下风,四大公子屈居第二我也认了,谁叫我没有你这么冷心冷情冷血呢。”
冷月也不加理会,继续扇风,“今天可是把我吓了一大跳,莫遥那神经病,这么大的雨,在外面瞎折腾,回来的时候那惨样我都不想说了,她谁叫也不理直接上床就睡了,这不是在找死嘛,本来我还想向你讨教讨教御妻之术,怎么能把人不动声色就折腾的死去活来,但是想来还是算了,我可不舍得这么对待穆狄。您就早点歇着吧,我就不打扰了。”看到凌风脸越来越臭,冷月觉得一阵舒爽,挑准时机马上撤退。
“时间紧迫,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冷月起身离开之际,收起调笑打闹的心思道。
“我知道。”同样的三个字结束了两个男人之间的交锋。
终于到了成婚的日子,两个从来不对盘的男人在各自的闺房中看到同样的嫁衣,露出了相同的神色:讽刺、不甘、和果决。像个人偶娃娃一般任由梳妆的小厮们盘发、净面、上妆、着喜服,配合得让服侍的小厮们感到匪夷所思,看来这被抢来的新郎还真有心甘情愿的,但是总觉得怪怪的,就是浑然在新郎身上看不到一丝的喜气,真是矛盾。
山寨二位当家的成婚还真是一切按照正轨嫁娶的程序来的,一点匪气也没有,并不像一般山贼所期望的直接洞房或者当家的带着新郎挨个敬酒,而是正儿八经的拜堂送入洞房,新娘子大摆筵席宴请各方,等到了晚上才能洞房。
所以莫遥、穆狄、凌风、冷月也就在时间上比较宽裕,凌风打发掉所有伺候的人,打算行动,这是突地靠近的进步,立马床上端坐。
一双红色皂靴出现在盖头视线下方,凌风心下一惊,这人是打算提前洞房吗?那行动也就被迫要提前了,虽然风险急速增大,但是这没有别的选择,暗自运功只待接起盖头的瞬间一掌击出。
“檀郎,我终于娶到你了。”手捏住盖头的方巾,凌风提气。
“哈,是我太着急了。”凌风视线被遮挡,但从二当家的语气当中还是能提出她的紧张和兴奋,“这盖头得洞房时才能接,我还得先出去应付那帮姐妹们,但我实在是想你,我等不到洞房了。”
凌风心下嗤笑一声,找死。
突然手中多了一块冰凉莹润的玉佩,玉质上乘、雕工巧夺天工。
“这个玉佩先给你,这是我们家传的,有这个玉佩就代表拥有我们家族的认可,檀郎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你。”
凌风此刻看不到二当家的红着的脸和深情的眼,只知道头顶有一道目光,片刻后才消失。
“等我回来。”二当家扒着门框舍不得走,半响道出这句。
凌风待人走远,一把掀开盖头,看也没看玉佩,将其放在床上,利落的换下喜服,换上劲装,运气轻功避开看守的人,直直奔向上次避雨的那个地方,而冷月已经等在那了。
“怎么你反倒比我满了不少?”冷月问道。
“有事耽搁了。”凌风不愿多提,两人遂分别发出信号联络各自的人马,说是人马其实也没几个人,凌风这边的是定山、蒋宁几个,冷月那边的也就5个人,这加起来刚好十个后援,所以不得不由莫遥、穆狄她们在狼窝采取最后的一击。
莫遥这几天兼着凌风营养师和医师的差事,采用食疗,也就跟厨房走得比较近,加之有意搞好关系,帮忙做菜、打扫,还展现一下厨艺,收获了不少的人气,厨艺也是有口皆碑。于是顺利成章的,在婚礼这天成了主厨之一,这就方便莫遥下药到菜里了。药粉早已经缝制在袖套当中,一掂锅,药粉就自然而然的洒出,加上厨房里油烟气那么重,自然没人察觉。但是毕竟不只有一个大厨,莫遥没有经手的菜就下不到药了,不急,不是还有穆狄吗?
穆狄一身好力气是有目共睹的,这个三当家的姻亲,刚来没几天就把厨房劈材、担水、扛包等重货悉数揽了去,说是不愿沾弟弟的光,不想白吃白喝,又干不来杀人越货的事,所以就承揽了打杂的活计。
厨房的姐妹们,乐得清闲都夸她实诚,背地里都称呼她为木头。此时这个木头正在把婚宴用所需的酒都从地窖里往外搬,并清理坛子开封。原本还有两个三贼一起,可是这个木头却说,她力气大不碍事,一个人包揽了,也算是给弟弟做点事。这么姐弟情深,又顺理成章偷懒的事,山贼们乐的这么个顺水人情,出去跟姐妹们一起喝去了。于是每一坛酒无可避免的被下药了,这样双管齐下,就没有漏网之鱼了,莫遥的算盘打得很响。
“各位,姐妹们,今天是我们山寨的大喜之日,我的两个妹子都成婚了,我们敬她们一碗,祝她们夜夜春宵、精力无限,三年抱两、子孙满堂啊。”大当家的荤段子,激起叫好声一片,众山贼听得也是红脸色眼,恨不得自己也有个如花似玉的新郎在洞房等着自己疼惜呢。
“各位姐妹,谢谢姐妹们的捧场,今晚壁脚敞开了听,要是里面新郎的声音有断,就算姐姐我无能,要是听得开心,不要忘了叫个好啊。”三当家的喝开了,端着酒碗一仰脖子,喝得那叫个痛快。这话说的众山贼也心痒难耐,有这么个福利,三当家的对姐妹们太好了,喝。
更有甚者连赌局盘口都开了,赌两位当家的谁持续的时间长,哪位新郎叫的声音大,品目繁多、赔率极大。
二当家的只是笑着一碗接一碗的喝,到没有加入这么荤话满天飞的场子,脑中是那一袭红衫的娇躯,檀郎的身子是我一个人的,声音也只能我一个人听。想到晚上那月宫仙子一般的人将在自己剩下婉转承欢,顿时觉得浑身燥热酒气上涌,敬酒的人又来了,来者不拒,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