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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妹,你有可能不必嫁给狄家了。”
“怎么说?”孔任娴从休闲杂志中抬眼瞄了哥哥一眼。
孔聂华忖度着该不该把昨晚的事情说出来,几番思量后,他决定说出来和妹妹商量。
他的妹妹才貌双全,个性尤其理性,很少有任何人可以打动她的芳心,即使打动了,能否持久至今还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所以,妹妹的意见他一直很重视。
孔任娴一直保持沉默,直到他说完很久了,仍不见她开口。
许久,她才悠悠的说:“我要先确定一件事情,你”“我怎么啦?”
“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女孩了?” ‘
孔聂华一时想不起她指的是哪个女孩,过了一会才恍然一怔。
“你是说璐璐吗?”
“除了她,还有谁从头到尾一直牵扯到寻画这件事?”
“你想太多了!”孔聂华直扯着笑说。
“请你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她此时的态度仿佛一个太后不容置疑的在下一道命令“更明白的说,请你让我有个放心的答案!”
“你放心,”孔聂华举双手投降“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是不会爱上她的,不过,,
孔任娴一双漂亮的杏眼睨过来“不过什么?”
“老实说,她的家教虽然差了点,其实挺讨人喜欢的。”
“看来,男人除了都想讨个贤慧乖巧的老婆之外,还想有个逗趣小丑型的小老婆。”她把注意力回到未看完的杂志上。
孔聂华笑而不语,脸上出现一抹嘲讽的表情。
他当然不会当面反驳妹妹的理论,这是她长久以来,古式家庭教育所受的影响。
但现在的社会,男人的思想已逐渐由封建的大男人主义,被现在的民主时代影响,既希望自己的老婆贤慧乖巧,同时兼具逗趣幽默的个性。
如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得择选其一的话,那么大多数的男人恐怕会选择逗趣小丑型的“小老婆”为妻。
何况也不一定屈身为小老婆,现今的小老婆大都有个贤慧乖巧的个性,认命的甘为别人的小老婆。
孔聂华认为妹妹的思想仍停留在清朝。
而狄见权是否想娶个贤慧乖巧但无情趣可言的美貌才女为妻他缓缓的摇起头来。
以男人对男人的心思来揣测,益发觉得狄见权不是一般的男子,他虽也是长在礼教严明的大户家庭,但为人爽达、处事图融的个性看来,有个严谨的老婆可能会因此有事事束缚的感觉,反不如一个人来得自在;若是有一个不太能干,闲时出点差错、闹点笑话,但伺候周到,能照顾家庭起居的妻子,反而狄见权还比较喜欢!
况且逗趣小丑型的女子,也不一定就不会贤慧乖巧。
就以璐璐来说吧,逗趣可爱那是不用说的,贤慧虽还看不太出来,但乖巧倒是有那么一点迹象。
他还记得昨晚,他笑狄见权的自画像时,璐璐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便忍俊不住想笑。
“老妹,你既然问起我了,那么现在换我来问你。”孔聂华看着她“你不会真的喜欢不,应该这么问,你不会真的爱上狄见权了吧?”
孔任娴抬起头,眨眨眼,对于哥哥把喜欢改口为爱,觉得有些好笑。
“我正在努力当中。”
孔聂华翻翻白眼,果然是超理性女人的答案。
那就是还没爱上喽。我再问你,如果我们拿回那幅画呢?”
盯着哥哥,她说出话中的玄机“拿?我们?”
“嗯,偷偷的拿,但不是我们,而是我。”
“你想偷那幅画出来?”她理所当然的猜测。
“是呀,难道会是图书室那幅凡提的画?”.
孔任娴思索后摇头“万一不是我们要找的画呢?”
“咱们负荆请罪,还画道歉。”
她瞟来一记“怀疑他做得到’’的眼色。
他又举起一次双手,但这次是保证,‘‘放心,狄见权不会见怪的。”
白葱般的手指在木质扶把上轻轻敲击,她思量一番后才同意可行。
“好吧,试试看也行,但不是只有你,行动时也要算我一份,到时若出了差错,也好有个人做接应。”
“老妹,你真是咱们家的女诸葛啊!’’孔聂华夸张的叹说:“你若嫁出去了,心向了婆家,还会为娘家想到好处吗?”
孔任娴睨去的眼神更冷艳了“所以你最好趁我还没嫁去狄家之前,把画的行踪找出来,免得我真的忘了孔家本姓。,’
她一说完,孔聂华先爆笑出声,随即孔任娴也噗时笑出来。
这是孔家才有的笑话,因为爱孔家名声胜过一切的孔氏兄妹,是不容许也不会忘本的。
若不是这次为了家族的一幅画,孔任娴是不会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的,所以她的行为准则,当然一切以孔家利益为准。
包括喜欢狄见权。
这一天,狄家很热闹,因为来了几名女客,她们都是姆姨邀请来的。
她们是狄老太太曾长期聘用的美容师,她们也和姆姨认识,今天她们应姆姨之邀前来叙旧,四个女人凑在一起好不热闹。
“你们知道吗?家里来了个美容师1”
三位美容师都很惊奇“哦!她会什么?”
姆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不知道,从进来到现在,她好像还没有发挥所长,做的都是一些佣人的工作。你们想不想见她?”
“想呀,想呀!”三人附和。
“我去叫她来。’’姆姨说完,拿起身边的对讲机“喂,璐璐,请你来一下厨房,我有几个朋友想见你我跟你提过,以前这里有几位美容师就是她们,你要不要来好的。”
姆姨放下电话,笑说:“她说马上过来,真的会马上过来哟。”
才说完,就听见身后的门有动静,众人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个睁着一双大眼看着她们,微喘着气的女孩。
呼!来得可真快!
“就是她呀?”三名美容师讶异。
“是呀,是呀!”璐璐没等姆姨介绍,自己就热络的主动去和她们握起手来。“可不就是我吗?你们如果是狄家第一代美容师,那么我就是狄家第二代美容师继承人!”
三名美容师和姆姨闻言哈哈大笑。
,她们第一眼就喜欢这名女孩。
“来来来,坐。”
大家开始挪位子,挪出一张空位让璐璐加入她们聊天的行列。
当大家都知道她的姓名时,四个老女人纷纷要她改名。
“为什么?”璐璐问。
“你不知道吗?’’姆姨代表回答“我们因为在狄家持久了,所以对珠宝的真伪方面懂得一点常识。你的姓名赛璐璐哎,你爸爸怎会给你取这名字呢?”
‘‘这名字有什么不好?”璐璐一脸委屈,心灵受到第二次创伤。
“不好,等你知道就知道不好啦。”一名美容师说。
另一名美容师语气较缓和道:“你知道珊瑚吧?”
“珊瑚?知道。”璐璐回答。
“以前有些不肖的商人,用代替品在外头涂一层珊瑚漆皮,皮上画出珊瑚的纹理;这层珊瑚漆皮就是用一种纯化学制品烧料成的珊瑚釉,这种化学制品就叫赛璐璐。”
璐璐被自己姓名的另一种意思弄怔了。“原来原来”
“现在你知道了吧。”一名美容师说“你的姓名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假珊瑚。”
“假珊瑚假珊瑚”璐璐心里感到黯然“原来我一直是个假珊瑚,永远成不了真珊瑚。”
“别难过,咱们茶喝完到美容室去逛逛。,’其他人纷纷安慰她。
这一天,除了姓名一事带给她难过的情绪之外。对璐璐来说是丰收的一天,因为她得到三位美容师的传承她们把美容室里的美容仪器全教会她。
这让璐璐兴奋万分,直说她们三位就像女神,下降凡间传承技艺,这话可把三位美容师逗得阖不拢嘴。
其中一位美容师索性配合她的天真烂漫,如果我们三位真是女神,来传授你技艺,那你不只跟我们有缘分,而且还是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为什么?”璐璐问。
“因为心地善良的人,才能和神仙相遇啊!”这下璐璐不捧场也不行了。
她哈哈大笑“你们真是神仙!”
开心的情绪令她暂时忘却了,姓名带给她的自侮。
早晨,狄见权出门前,向姆姨交代琐事,在临走之前,瞧了一眼无精打采的璐璐。
生病了吗?狄见权一面走,一面心想,一向生龙活虎的璐璐,今天的情形倒是少见。
他没有再多想,今天艺廊有一件重要的事——孔任娴来访。
她来访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她还带来一样东西成化斗彩福云葫芦瓶。
到了艺廊,他才发现忘了把保险柜的钥匙带来,孔任娴打算把瓷瓶寄放他这三天,好让他好好欣赏。其实这本来就是狄家的传家宝,孔家理应物归原主,但以孔家才大业大的势力,不好惹,他还是慢慢从长计议妥当些。
因忘了带钥匙,本来他打算回家一趟,但又怕约定的时间来不及,于是他打电话回去告诉姆姨钥匙的放置处,然后请璐璐送过来。
“璐璐呢?”狄见权问。
“她呀,像只懒洋洋的猫儿,无精打采的。”
“让她送钥匙过来,这几天也把她憋坏了。”
狄见权挂上电话,心里很满意这个安排,心想让她出来散散心,顺道教她参观什么叫“艺廊”而非“一郎”
孑l任娴没有多作停留,留下瓷瓶后,便开车离去,而此时的狄见权则在经理室里忙着埋头苦干。
由于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他正一面啃书,一面凑近瓷瓶,仔细辨认正品的特征,但因这瓷瓶太珍贵,所以他不敢贸然请外人来,否则他老早请人来鉴定,何需现在这般如此麻烦。
过了两个小时后,他终于确定这个葫芦瓶确是真品。
但他更纳闷了,这个葫芦瓶虽然价值连城,但和以前经手过的名贵玉器相比,并不相上下,为何从曾祖父起便重视这个葫芦瓶,且视为狄家家运的起折点?
他再次捧起这件国宝,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包括瓶口的里面。
“狄先生,您家里派了一个人来。”女店员敲门进来报告。
“请她进来。”
璐璐进来时,狄见权正好把葫芦瓶放下来。
“这是你要的钥匙。”
狄见权收下钥匙,看见璐璐正以好奇的目光流览他的经理室。
璐璐看了半天终于看出心得“原来先生是卖画的啊。”
听其口气,把他这个艺术商人说得和路边卖仿山水画的业者是同一挂的。
“是啊。”狄见权懒洋洋的回答。
“难怪家里挂那么多画。家里那些画也要卖吗?”
“应是不卖,但若价格谈好,也许会卖。”
他看见璐璐的目光停在葫芦瓶上。
“你来瞧这个。”他鼓励她过来看。
璐璐来到桌边,打量起葫芦瓶。
“怎么样?”他异乎寻常的等她回答。
“这”她感到疑惑。
“怎么样?”似乎她愈有异常的反应,狄见权愈是兴奋期待。“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嗯。”答案揭晓了,璐璐点点头“这个看起来像葫芦,可惜做得扁扁的。”
狄见权听了好不失望“这是一只扁葫芦瓶,当然是扁的。”
他还以为可以重蹈她感应那幅自画像女人的秘密,再次揭开这只葫芦瓶是不是也另藏奥秘呢。
“这是先生买的吗?”
“不是。,’狄见权懒得解释这个瓶子的出处。
“我劝先生最好别买。”
“为什么?”
“因为这种瓶子插不了几枝花,就算真插了花,要清洗的话除非打破,否则是永远洗不干净。”
璐璐的话令他警惕的投给她一眼,下意识去把葫芦瓶搂过来。
“没人会拿它来插花,你别瞎操心。”
“我可不可以拿一拿它?”
狄见权不是小气的人,但不知怎地,他就是不放心“不行,你也该回去了。”
“哦。”璐璐有些失望,她向门口走了几步后又转回身来说:“先生。”
“唔?”
“一个瓶子被打破了,有没有可能再黏起来?”
“你打破瓶子啦?”他轻松的问。
“没有。”
“当然可以,而且还可以黏得天衣无缝,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这只瓶子曾经破掉过!’’他说到这时一愣,看着她问:“你问这做什么?”
“因为我有个预感。”
“什么预感?”狄见权的神经全竖了起来。
“那个瓶子会破掉。”璐璐说完,一溜烟跑了。
一向重视璐璐的第六感的狄见权,看着眼前的国宝,眨巴着眼,真不知该不该相信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