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寂世锦年 >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飘天文学 www.piaotian.net,最快更新寂世锦年 !

    丢失的心

    席川一人坐在车子里,将音乐开到最大,过往的行人无不敢怒不敢言的看几眼,他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满车呛人的烟味。

    脑海里全是那老板的声音:“嘿嘿,他们是来过,那男的长的很惹眼,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两人来了一个房间。瞧您说的,一男一女来这里开房间还能干吗啊,你说是不,嘿嘿嘿。”

    一男一女来这里开房间还能干吗啊,一男一女来这里开房间还能干吗啊,一男一女来这里开房间还能干吗啊他一脚踩上踏板,车猛地冲了出去。

    “颜南,出来见个面。”

    这日,席朝阳刚用过早餐,正带着眼镜闲闲看着报纸,席川正匆匆的推开门进来。

    “昨晚又去哪了?”

    没听到回答,席朝阳才慢慢抬起头,却大吃一惊:“脸上怎么回事,被谁打了?”

    “摔的。”席川淡淡答完一句,便上了楼。

    席曼刚好楼上下来,一见这样,竟咯咯笑了起来:“哎哟,你不是被那女人给打成这样吧,搞啊你们,够激烈的。”

    席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吐出一句话:“趁早和你男人断了。”

    席曼轻笑着下楼:“爸,你看哥哥他,就没句好话,我今天都要选戒指去了。”

    “小曼,过来,爸爸有话和你说。”席朝阳迟疑片刻,却又挥了挥手:“算了,改日吧。”

    多开心几日算几日了。

    别墅里又空荡荡的剩他一个人,席朝阳摘下眼睛,望着客厅上的太吊灯,忽然觉得刺眼。

    一个人,是不是知错就改就够了?可要是那错,改不了了呢。

    他慢慢的起身,走到二楼的卧室,一脸的疲惫之色,他揉了揉太阳穴,无端的觉得一阵悲哀,墙上那黑白照里,一名女子风姿绰约,朝他清浅笑着。

    要是你还在,会同意我的做法么,阿离。

    这一日,颜南又没回来,席曼开始忙里忙外,回来时说了句:“又是摔倒了,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

    席朝阳闻言,叫住她:“怎么回事?”

    “老爸,你也太不关心人了,大哥和颜南被抢包的人给打了,鼻青脸肿的,不好意思承认,一个个都说是摔倒了。”

    “哦。”席朝阳若有所思:“去楼上把你哥叫来。”

    待席曼急急忙忙出去,他盯着席川的脸望了几眼,问道:“怎么和他打起了架。”

    席川不语。

    席朝阳冷笑一声:“为了那个女人?”

    见席川依旧不说话,他又问:“颜南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前女友?”

    席川面色一冷:“没事我先走了。”

    黄昏,夕阳忘情燃烧,将大地染的火红火红。

    顾清初看了看那张确诊通知书,又看了看季节,良久,才开口:“既然这样,我们挑个日子结婚吧。”

    须臾,他补了句:“好好休息,明天陪你去买些需要的东西。”

    季节忽然退却了,就算这样,他也不肯给出几分爱吧,真是可笑,曾几何时,自己也会用孩子这个妄念去牵住一个男人的心。

    只是,这个小生命,来的太过于突然与意外了,让她不知所措。

    顾清初离开之前,忽然对她笑了笑,柔声道:“开心点,这样我儿子也会开心。”

    “我儿子”季节因为这三个字带来的温暖,竟有了片刻分神。

    酒后乱性,未婚生子。

    季节从没料到,一向内敛的自己竟会遭遇这些,当顾清初一次又一次的,如烂泥般的醉倒,不知是心疼还是无奈,留下来照顾他,听着他不知不觉吐露的真情,心却一次比一次麻木。

    他的痛苦季节当然是知道的,记得导师曾开玩笑的告诉自己,千万别爱上自己的病人。

    顾清初不是她的病人,只不过自己却是他,唯一的倾诉对象。

    因为愧疚而迟迟不敢迈出第一步,只会用酒精麻醉的他,与初次见面时那个温和如玉的男人相差不知多少。

    但没办法,已经这样开始,一点点沉沦。

    而这一切,晴绿却完全不知情。

    直到他终于鼓起勇气想要明了自己的心,却被晴绿推向了自己,那一刻季节竟感到高兴,她以为清初终会死心了,只要他松开目光,稍稍看看身边,便会发现自己吧。

    所以,再一次的,她试图走进顾清初那颗只装了别人的心。

    可是没用啊,名存实亡的关系,他从不曾亲吻她,也没有拥抱,只是偶尔在人多时候,会牵住她的手,所以,自己总爱挑闹市区,大商场与他约会。

    又一次,喝醉后的顾清初,依旧喊着别人的名字,她忽然嫉妒了,一直陪着他痛苦的人是自己,可为什么,他心里那一小方,却容不下小小的一个我。

    她承认是故意的,那一次,将桌子上剩下的酒一股脑喝光,然后,借着酒意,躺在他的身旁,主动吻着顾清初。

    她叫着他的名字:“清初,清初”多好听的名字,一如始终温和的他,解开他的衣服,轻轻的抚摸着他,撩拨起潜在的欲望。

    就是这样罪恶的一次,但她感觉到了满足,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拥有了晴绿所没有的清初。

    醒来之后,顾清初急着说道歉,说他不是故意的,说他喝醉了。

    看着他这么着急想要证明自己的无心,季节感觉到一阵悲凉,她开口说:“清初,昨晚是我故意的,我不知廉耻的引诱了你。”

    他忽然就发怒了,好像我破坏了他所有的幸福,他的眼神陌生极了,冷冰如水的对我说:“你想要是不是?我给你。”

    然后,他疯狂的脱了我的衣服,却在最后关头止住了,他点了根烟,轻声的说了句,对不起季节,然后就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节一个人的躺在那里,衣物凌乱,脸上冰凉一片,喃喃道:“我真是犯贱,对不对”

    欲望牵扯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每一天每一天,越来越多,堆积成山,终有一天爆发,理智如季节,也逃不开。

    顾清初将车开到了依江。

    粼粼水面上,湮没无数星光的江水依旧缓慢流动着,从不停歇。

    他靠着栏杆,忽地想到去年九月,满城桂花香的时候,他准备表明心意的那天,后来无数次的想,若是当时自己不退却,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一路走来,已经快接近终点了,他却无端感觉惶恐,梦中的她一脸厌恶的对他说:“原来是你,是你破坏了我和颜南,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我不要你假惺惺的示好。”

    他害怕有一日,当她终于知道始末,是不是,再也不会见他了。

    那日季节想必是告诉她了,所以才会那么惶恐的要避开自己,可也能看得出,她眼里的不舍与痛苦,顾清初竟感到有一丝高兴,原来,她也会因为自己吃醋。

    可那又如何,当知道季节与自己发生关系之后,他便知道,再也不能当成什么事都没有的那样简单,自己离晴绿,又远了那么多。

    顾清初怔怔的望着江面,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到风的冷,回到车里。

    手机响了:“喂。”

    “顾清初,是我,贷款的事情定了吗?”

    “差不多了,那你决定,转让多少?”

    “见面谈吧,情况有些复杂。”

    “好。”

    顾清初的家里有些凌乱,没有了往日的整洁干净,他泡好茶后,坐下来问:“怎么回事。”

    向东吹开漂浮着的茶叶,说道:“席家似乎也融到资金了,前几日与席川交谈,他果然是要股份,而且是全部。”

    “哦,那你怎么说。”顾清初微微敛眸,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还没给答复,只是说家父那思想还未说通,只是,”他顿了顿,觑了眼对面的人,顾清初总有种让人不知不觉便放松警惕的感觉,然后又狠狠咬你一口,他不敢掉以轻心“你也知道,我父亲的事情耽搁不得,警局那已经三番几次”

    “直说吧,他们出的多少价钱。”顾清初推了推眼镜,略略有些不耐烦。看见向东无声发出的唇形后,他嘲讽一笑:“小子,别漫天要价了。若这样,那你全部转给席家吧。”

    向东亦笑:“开个玩笑,顾总监对我照顾那么多,我都是知道的,只是,再少也不能低于这个”他伸出几个手指。

    顾清初微微一笑:“好说,这样,我再看看,改日给答复吧。”

    送走了向东,他便陷入沉思,这小子显然是算计过的,本来股价跌破,加上内部转让,价格一定是低于市场不少,可席家愿意高买,显然是想逼退其它竞争者。

    这么一算,大概只能转来一半的股份,他感到有些累了,一切似乎就在面前,但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渐渐没有兴致了。

    那日席川将他认出时,他不是不慌乱的,却也知道,迟早就这么一天。也或许,他是故意的,他想要看看,当席家的人知道自己就是乔之凉时会多么惊讶。

    席川那日淡淡的惆怅与无奈,他不是没看出来,对于他,他亦是矛盾,少年时期的那些记忆,以及本该是持续一辈子的友情,都让他一次次避开与他相见,一方面是不想让他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另一方面,是他自己都没想好要如何面对。

    当他知道席川也喜欢晴绿时,看到他们慢慢的熟悉起来,他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

    他本不想再和席川有什么瓜葛,毕竟,所有的是非,与他都没有关系,而现在的一切,都将他们两人推上了对立面,可无论哪一个,他都不想放弃。

    看见晴绿和席川嬉笑打闹,笑着的时间慢慢增加,他更加矛盾,他是希望晴绿开心的,但他更希望,那份幸福开心是自己带给她的。

    预感到她离自己越来越远,那日他再也忍不住了,又是大醉之后,竟然跑到她的家里去,而结果就是,他们再也不能如从前了。

    他也从未想到,季节对自己的感情会那么强烈,一直以来,他只将她当作一个倾诉对象,也以为她明白自己的感情归属,而那一夜醒来之后,两人竟睡在了一起。

    他才发现,季节已经走的太近了,他当然不会因为这样就会说些,我会对你负责之类的话,但也知道,晴绿对季节的感激之情,要是他和季节发生了这层关系,她会怎么想?

    而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晴绿那么避之不及,季节怀孕了,这下他再也不能逃避,季节,我可以给你婚姻,但我想,也许这辈子,都给不了我的心了,因为,我自己也控制不了,它早就跑到了另一个地方,跑的太过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