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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囚犯逃脱的消息马上传遍了全府。彦王并不怎么担心,毕竟
爱中机关重重,一对有伤在身的师兄弟想逃离王府当真是难比
登天,抓到两个人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彦王本来觉得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可三个时辰过去了
,那两个带伤的逃犯居然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彦王有
些沉不住气了,开始重金悬赏,有能活捉一人者,赏金两千两
;活捉两人者,赏金五千两。
黄金五千两,不用说对府中护卫们了,就是对那些江湖异士,
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这一夜王府内部深处到处都是火把,人声嘈杂。几乎所有人都
是彻夜不眠,都在瞪着眼睛寻找那“活生生的黄金五千两。”
偌大王府几乎都被翻遍了,却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园内偏僻角落,一口水井布满苍苔,只怕有上百年历史。很多
脚步匆匆,从这水井旁边来来往往,偶尔也有人探着脑袋往里
看究竟,也不过是看到了井中深处池水清亮,倒映着一轮圆月
。皓月清波,在月光下轻轻地波动着,偶尔丢个石子进去,立
刻碎裂开来。看上去和寻常的水井着实没什么分别。
谁都没有想到,那两个“活生生的黄金五千两”居然就隐藏在
水井之中。
井极深,井壁上布满了光溜溜常绿色的苔藓。底部井水上方一
尺处,一个凹进去的小洞,外窄里深。入口只容一个人勉强进
入,内部却足足可以坐三五个人。
潮湿的布满苍苔的井洞中,苏宇和宋飞隔着一小段距离坐着,
默不作声,倾听着来自井水上方的动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都快亮了。上方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与嘈
杂声终于渐渐消失了。
苏宇:“总算**了。”
宋飞终于问出了那个心中疑惑已久的问题:“你怎么知道这个
井底?”
苏宇轻描淡写的:“上次来过一次,中了他们的机关差点被抓
,后来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所在才躲过搜捕又离开了王府。”
上次苏宇也是在竹林中腿部受伤,心知一旦被抓必定惨不堪言
,在众多护卫的搜捕下瘸着腿顺着井绳奔入水井深处,本来也
是被逼到绝境之下的举动,不曾想竟意外发现这个井壁上隐秘
的洞穴,躲了进去,这才死里逃生
上次能活着逃离王府已然是十分的侥幸,这一次
自己遍体鳞伤不说,还有一个比自己还要伤重得多的断腿师兄
。
两人在一块能生还的希望十分的渺茫。这个道理谁都懂。
宋飞低声道:“你师兄现在只能拖累你,你一个人还有希望,
带上我的话断无生还的理由。有一个人逃得出去总比两个人陷
身在此好得多。等你离开了王府,你一定要记得,带着风火堂
的兄弟远离帝都,回西域去。彦王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大的
举动,到时候帝都势必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候,风火堂的
数百名弟兄只怕会被牵连在内”
苏宇回头看着他:“彦王是不是想篡位?”
宋飞眼睛微闭,点了点头。
苏宇不语,一双眼睛却在黑暗中亮得出奇。
倘若彦王要篡位,赵钧势必被卷入。无论彦王成与不成,赵钧
在这场必乎皇位的腥风血雨中,势必是九死一生
一束曙光照到洞内,宋飞把师弟的异样看在眼里,摇头叹息:“自身不保,却还在担心着他人。在这里担心有什么用?有能
耐出去了,才有机会助他人一臂之力。”
苏宇不语。
宋飞:“逃出王府,还是乘着天黑机会多一些。与其想着那些
不着边际的事情,不如现在就好好睡一觉。把精神头养足了,
晚上才好对付那些乱七八糟的机关与侍卫。”
言毕,宋飞合上了眼,蜷缩在洞内深处。
师兄所言句句在理,苏宇也只有强自按下心内的波澜,合了眼
。良久,却迟迟进入不了梦乡。
宋飞突然伸手点了师弟的昏睡穴。
这个昏睡穴,算算时辰,天黑后自解。
宋飞摇头道:“师弟,你的脾气还是那么倔,明知道两人在一
块是送死还要背着你这个累赘师兄。你这个脾气改不过来,师
兄只有先行告别了。但愿你今晚,能够安然离开”
他没有再说下去,倾听着上方动静,确定没有一个人在附近,
爬出了井洞,攀着长长的结实的井绳,爬出了深井。
宋飞没有判断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身上尚自有斑斑水迹
,一旦被抓只怕很快能查到井水那边。他支撑着站起,拖着一
条断腿,忍受着一身的伤痛,奔到了百米外的池塘中,倒了下
去
沉入池塘的宋飞很快被人发现拖了出来。浑身水淋淋的宋飞被
带到了彦王面前,彦王笑问他那个美貌师弟去了哪里?宋飞摇
头只说对方丢下他一个人自己逃了,这个时候估计已经逃出了
王府
那天下午,宋飞被强灌下一大碗参汤后遭受了入王府以来最严
酷的刑罚,如果不是那碗参汤吊命,宋飞真的会活活折磨死在
骇人的刑具下。几次昏死过去几次又在剧痛与冷水中醒转过来
,可无论怎么折磨,宋飞也只有一句话“师弟丢下他,自己一
蚌人逃了”
彦王不肯相信,宋飞真正被折磨到“死去活来。”他最后一次
醒来,看到的是看守用烧红的长钉钉入了他的脚掌,穿透了脚
背宋飞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眼一闭,彻底昏死了过去
。
天黑了,穴道自解,苏宇终于睁开眼睛。
洞穴内只剩自己,他很快明白过来。
他身子一动,又强自克制住自己。他不能这样鲁莽行事,现在
就这么一个人不顾一切地冲出去,非但救不了师兄,自己也会
被搭进去。
苏宇沉下气来,略略活动酸软的四肢,倾听上方动静,确定没
有一个人。这才沿着长长的井绳,攀爬向上。
离开水井不久,遇到一支巡夜的小分队护卫,苏宇闪身至一处
巨大假山背后,听着脚步声渐渐清晰,当下只有钻入幽深假山
洞内。
不想洞内已然有人,一对衣衫不整的少年,正紧拥在一处。见
有人闯入,险些惊呼出声。
好在苏宇反应极快,马上点了穴道,粉红衣衫的少年先倒下,
还没伸手另一个,另一个葱绿衣衫的身子已然是慢慢软倒,原
来竟是吓晕了过去。
这对都是王爷的男宠,因彼此年龄相当又都生得绝美相貌,平
日里伺候王爷时已然互相瞧上了眼,早在前一日二人就约好了
花园深处相会,只是昨晚逃了两个囚犯府内乱成一团故未能见
面。今日终于在假山深处相会,彼此按捺不住登时宽衣解带好
一番云雨,不曾想云雨到一半,就被人撞见。
黑暗中两个只当是府中人,根本没料到是那个出逃少年囚犯。
想到了被王爷发现后的可怕下场,葱绿衣衫的身子弱一些,连
惊带吓,登时就晕了过去。
苏宇晓得对方是晕了过去,看着有些纳罕。转念一想,想起了
当日亲眼目睹的两个偷情男宠被活活喂了野兽的血腥场景,很
快明白过来,顺手又把那个昏晕过去的少年穴道点了。
粉红衣衫的少年说不出话来,嗅着对方身上的血腥味,在黑暗
中瞪大眼睛,隐约见到了对方遍体的伤痕,很快明白过来美少
年的身份,心登时放下一大半来,欣慰一笑。
苏宇看得分明,伸手替他扯上了裤子,又帮忙系好了汗巾子。
那个少年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自己。
苏宇压低声音:“只要你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保证你和你的
相好都不会有事。否则的话,我把你们两个的衣服都扒了,就
这么扔在假山中,等王府中的人发现,你们自己知道下场
”
那个少年果然一脸的惊惧,马上点头。
苏宇伸手点他的哑穴,细问宋飞现状。对方颤抖着,把自己所
知道的尽可能说出来。
苏宇看对方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师兄居然不在原来的地牢
,被关在了另外一个地牢中。
另外一个地牢的位置方向,王爷的男宠也说得明明白白了。
苏宇晓得这个时候对方绝不会声张起来。也就伸手解开两个少
年的穴道,也就不再理会,转身欲走。
不想刚刚转身,身后嘭一声。苏宇惊回头,却见那个刚刚苏醒
过来的葱绿衫子的少年竟然已是触壁而亡。
惊骇中,却见另一个少年颤抖着身子扑到对方身上,探寻着对
方的呼吸,听着对方的心跳。终于确定下来对方已然身亡。伤
极痛极,拼命地吻着对方的红唇,双手剧烈颤抖,把那条褪到
鄙间的葱绿纱裤又重新套上去,让心爱的人死后也能整整齐齐
,维持最后的尊严。
傍爱人穿戴整齐了,那个少年抱着怀中的少年,猛地向前冲
苏宇根本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这个悲痛欲绝的少年额头触
在染血的石壁上,在同样的地方,触壁而亡。
身为彦王的男宠,晓得偷情之事一旦被王府中人发现,势必惨
不堪言。但两人还是不顾一切地在一起,自然是情到了痴处。
葱绿衣衫的少年只道冲入洞穴的是王府中人,先是被生生地吓
晕,醒转后,想到种种惨不堪言的下场,竟是一声不吭地触了
壁。
另一个少年是个极痴情的,见对方竟是这样离去,竟是断了独
自存活的念头
苏宇怔怔地看着倒在一处的两个尸体,不由得叹口气,转身离
去。
却说当天黄昏,蓬头垢面又满身肮脏的艾布被那辆马车载着,
驶入了帝都,眼看着再转过三条街就到了将军府。
车是敞篷着的,爬不起身的艾布躺在上面摇摇晃晃。路过一座
大酒楼,被楼上坐在临街窗子前的一桌人全都盯上了眼。
一桌子奇形怪状的江湖异人,正是前两人同去山林中抓苏宇的
一拔人。此刻外出王府在酒楼相聚,不曾想居然遇到了那日深
山中跌下悬崖的小子。
跌下悬崖居然还死不了,真是邪了门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拿起兵刃冲下酒楼。
艾布爬都爬不起来,如何是这帮异人的对手?就在闹市上被擒
了。又被点了哑穴,发不出声。
街上百姓远远地站一边,看着那个肮脏不堪的月兹国男子被绳
索捆绑结实了又塞进一个大口袋
明显是强盗的行径。但周围百姓没一个敢吱声,就连路过的一
小队官兵也是远远看几眼,马上又转另一条街角去了。
那几个江湖异人虽说外表奇形怪状,但衣饰华贵,一望即知非
等闲之辈。至于被抓之人,全身肮脏不堪,其状潦倒之极。
抓与被抓人,身份贵贱,一望即知。自是没人愿意出头多管闲
事。
獐头鼠目的高个子把装了大活人的口袋扛上肩,与自己的同伴
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街角处几个闭月羞花的姑娘做丫环打扮,站在一家卖香料的店
门口,远远望着那一拔离去的背影,对视一眼,把手中的干花
香草等物放入柜台,三个姑娘跟了上去,另一个急回府去报告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