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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穿衣镜里婀娜的映影,茉莉看见镜中人儿的翦翦水瞳。
她的眼神清澈明亮,散发著沉醉在爱里的光芒,却依稀能从中看到一丝不安。
“在想什么?”
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茉莉身后,绕到她的腰前交叠著,她随即被揽人一副坚实的胸膛,耳边传来温热的男性气息。
她从怔仲中回过神来,微微缩颈,还不太习惯靳亚风突如其来的亲密行为,但仍下意识偎人那堵她所依恋的胸膛。
“这套衣服好漂亮。”她细喁。
“穿在你身上才好看,不,你比衣服更美。”他赞赏地看着镜中的她。
一套纯白的连身曳地小礼服,袖口裙摆都以丝缎滚上茉莉花样,衣料轻柔、剪裁合身,她穿上后简直就像从花间走出来的精灵。
“真的?”她很高兴从他口中听见赞美。
“真的,美到我想一口把你吃掉。”他轻轻嘱啃她纤细的颈项,嗅著只属于她的茉莉香味,低语间透露出渴望。“你好香”
“好痒!哈哈”她笑着缩肩,闪躲他的攻击,银铃笑声回荡在房内。
靳亚风心旌一荡,转过她的身子。
“你笑起来好美。”他在她弯起的蜜桃红唇印下重重的吻,好半晌才放开。
这阵子,与茉莉相处的时日渐长,他体内好像有种永远也不餍足的饥渴感觉在狂肆奔腾著,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为之惊狂的欲望,想就这么看着她的笑容,直到生命尽头;对她,原先纯粹想满足男性征服欲的意图已明显变质。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竟陌生得教他无所适从
“口红一定被你吃掉了。”热吻过后,她绋红著脸抗议。虽然不是什么华丽的美妆,可也是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完成的。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她现在有了深刻的体认。
“男人一年不是会吃掉好几条口红?”俊脸扬起快意的笑容,不任错综复杂的脱轨思绪占据心上。
“那是因为男人注重女人的外表,而且不满足于只拥有一个女人。”
“喔?我的小茉莉好像对男人很不满。”他轻笑。
她瞠视他一眼,回归原本想问的主题。“这衣服应该所费不赀吧?”
“你开心就好。”
“只是吃个饭,有必要穿得这么正式吗?而且,你送我的衣服够多了”
是的,他不只两次送她名牌服饰了,但是她每收一次,对他们两人现在关系的信心就下滑一寸。他的慷慨,是基于把她当成情妇、对她的表现给予奖赏吗?他以前也对旧情人如此大方吗?
自从两人有了亲密关系后,他们很有默契地不谈身分认定的问题,靳亚风要她当情妇的要求,在她开口拒绝的那晚后就不再提起。
这半个多月来,他们如同一对新婚夫妇,她白天打理家务、烹煮一桌美食迎接他下班,夜晚则承受他热烈的索求撩拨,假日时她会泡一壶花茶,静静陪伴他写小说,一切看似温馨而甜蜜;可是,她怯懦逃避、不提不问,并下代表她不迷惘、不害怕
茉莉的推拒让靳亚风不悦地皱起眉。
她总是这样,把他的心意当烫手山芋!
“钱花在我的女人身上,我一点都不觉得浪费。”
“衣服够穿就可——唔”她未竟的话语被他吞下,他在辗转抚吻中低喃:“如果不喜欢,不如脱下。”
他边吻边拉下她身后的拉链,惹来她一声低喘。
“风你不是在餐厅订位了?我们会迟到的”
“餐厅不会跑掉。”
他的吻愈来愈煽情,抚摸也愈来愈露骨。
“可是我们才刚换好嗯”被他抱至床上,在他技巧一局超的爱抚下,她只能昏昏沉沉发出断续的无效抗议。
“嘘,我现在只想吃餐前菜。”他再度堵住她的小嘴。
转眼间,两人碍事的衣物全被靳亚风扔下床,昂藏精壮的身躯覆上柔美娇纤的胴体,两人同时因彼此炽热的体温感到一震,他们清楚,这表示了相同的渴求在血液里流窜。
茉莉几乎同时被卷入他的狂情风暴,天旋地转的颤栗席卷了她所有感官,激情覆没了最后一道防备,绵延成不悔的爱意,她霎时明了自己为何迟迟不愿揭开现实的原因。
因为,她好爱他,爱得连心都痛了
* * * * * * * *
他们足足迟到了一个多小时。
当这对男俊女俏的顾客出现在高级法国料理餐厅时,无不引来欣羡的视线,害茉莉总以为大家看出他们刚才缠绵过的蛛丝马迹,明知应该是看不出来的,但她依旧羞赧地低著头。
“茉莉,你的头都快掉进盘子里了。”用餐时,靳亚风发现了她的局促。
“我觉得大家好像都在看我们。”她轻抬起头,瞥了眼附近的顾客。虽然他们的桌位已经够隐僻了,但她还是免不了害羞。
“理所当然,因为我有一位天仙般的女伴。”他微笑,脸上有光。
“不是因为别人看得出我们刚才有那个吗?”她小声发问。
她害羞、认真的模样,一眼就让靳亚风识破她的疑虑,他压下满腔促狭笑意,佯装不解。“有哪个?”
“就那个呀”她吞吞吐吐。
“那个是哪个?”有这么难以启齿?
他听不懂吗?“就是做那个嘛!”她嗫嚅道。
“小姐,你不说清楚,我实在很难答覆。”靳亚风老神在在闷住笑。呵,他真是个坏蛋!“你问我别人看出什么?”
她一急,不再忸忸怩伲,直接了当明说:“我们刚才做ài啦!”
茉莉这一提高嗓门,引来附近客人的侧目,意识到了自己忘情说了什么,她连忙捣住嘴,小脸马上窜红。
啊!这下不知情的人也都知道了,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丢脸死了
“当然看得出来。”靳亚风忍俊不住,笑容在英俊的脸庞漾开。
“真的?!”
“你脖子上有吻痕。”
茉莉倒抽一口气,双手赶紧捣起颈项。
怎么办呀,她出门前没注意到这个
他开怀而笑。“相互吸引的男女做ài做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别说了”她小脸都快烫出一个窟窿了。
靳亚风笑容渐敛,决定说出心中近日的考量。
“茉莉,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我另外替你找了间别墅,你搬进去。”
他即将与文珊珊订婚,这么安排,一来他能继续拥有她,二来他们的关系也可以保密,不会引起爷爷、未婚妻和玲嫂的反弹。
思及订婚,靳亚风的眉峰不禁微拧。
他已经有半个多月,不曾想起这个不该侵扰他心情的预定计画;现在,那种矛盾感又回来了,而且,这回的郁闷更甚以往
“要我搬到别的地方,为什么?”她困惑回望,心头隐隐不安。
“这样以后我想见你时,便能随时去找你。”
“我回家后我们依然可以见面。”
“茉莉,留在我身边,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变质。”
茉莉一脚才刚踏进愈挣扎就陷愈深的泥沼,他的说辞,无疑把她推入无法救赎的黑暗中。
风不希望这段关系变质,他所谓的“关系”是指什么?指她继续没名没分、什么都不是、或者明说就是像个情妇一样跟在他身边,只要他有需要,她就得随时提供身体的“关系”吗?
“不,我会回家。”代理管家的工作一结束,她没有理由不回家。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他扬眉。
她深吸一口气。“我爱你,这足以回答你的问题了吧。”可是他的安排却让她觉得自尊受挫,再也没有力气阻挡心中最困惑的自我,那个自我,挣脱了怯懦自卑的束缚,终于开口了:“你呢?你爱我吗?”
禁忌话题被挑起,靳亚风神色陡地二仉。
爱情,贪婪的代名词“爱”不过是套牢他人的手段之一,只要在对方身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利益,所有情话都转眼成了空。
“你知道你在跟我要什么吗?”
“我从来没向你要过什么,我只想知道你爱不爱我。”
“这不就是在向我索爱?”他沉声道。
茉莉楞住了。她完全没有料到,自己想确定他心意的疑惑,竟被他残酷地曲解成有所求。这就是她付出所有倾心去爱的男人?
她受伤的表情,让靳亚风烦躁地别开眼。
“我认为我们在一起很快乐,你要否认吗?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男女在一起各取所需下就够了!”
一股剌痛贯穿茉莉的心,敦她痛彻心扉。
“各取所需原来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满足你的需要?”他的温柔体贴、他的讨好呵护,都只是让她甘愿献身的诱惑吗?
“不必刻意放大这个基础,这段日子,我们之间从不涉及情爱,你不也享受到了?”靳亚风仰头灌了口红酒,以吞咽的动作掩灭她细如蚊蚋、却在他耳边重重回荡的声音。
怎么不涉及情爱?她爱他呀—茉莉鼻尖—酸。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用了多少勇气才能接受他激切狂野的拥吻,在他对她的爱视若无睹的此刻,这份勇气也被打击得残破不堪。
“我不要当你的情妇。”她的语调力图持平。
靳亚风眯眼扫过她惨白的小脸。
“既然不愿意,你大可不必把自己认定成一个情妇。”
其他女人不是卯足劲施展媚功求他留下,就是使出浑身解数博得他的青睐,为什么唯独茉莉老是反其道而行?
“那么,在你心中,我算什么?”
“你是我的女人。”
“还不是一样”她惨澹一笑,视线模糊了。
看出她强忍的泪水在眼眶下聚成一摊湿意,靳亚风心口莫名抽紧。
该死!从来没有女人能藉眼泪影响他,区区一个陶茉莉凭什么!
“让司机载你回去。”刚毅俊脸蒙上寒霜,他恼怒地事先离去。
不远处,和朋友来用餐的文珊珊,一眼就认出靳亚风和他身边的女人,美眸进射出怒焰。
又是她—陶茉莉!
姑且不论靳亚风先行离去的原因为何,她之前委托徵信社调查的结果得知,陶茉莉目前住在靳亚风的居处,是暂代管家玲嫂职务的代理管家。
哼!一个小小的代理管家,竟能陪同靳亚风出席公开场合、与他平起平坐共进晚餐?光是酒会那天靳亚风的行为,就足见陶茉莉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只有她才是靳家未来的女主人,谁都不能危及她的地位,更何况是陶茉莉那只没背景、没势力的狐狸精!
等著瞧好了,她会让陶茉莉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