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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不敢见,却不得不见,命运的轮盘谁也躲不过去。轻叹一声,杨风推开了房门。胡二娘听到声音,抬头看了过来。二十年弹指一挥间,两人终于再次相对而望,都有千言万语,却都说不出来。
凝望的格局被杨风打破,慢慢走到胡二娘面前,他很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开口说话时,才发现声音依然不受控制地在颤抖:“你还好吗?”
胡二娘呆呆地注视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当初毅然选择了离开,到如今,却发现,想忘记是多么难。轻轻伸手抚上杨风的鬓发,那里,在黑色中夹杂着几根白丝:“你有白头发了。”
温馨而自然的口吻,恰如二十多年前一样,听话人的心情却没有了以往的甜蜜,而是充满了苦涩:“岁月无情催人老,总有这一天的。”杨风起手握住胡二娘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磨蹭着:“倒是你,与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
胡二娘轻柔地笑着,手指轻轻抚摸这张脸,胡子茬扎手的感觉似乎让她回到了从前。可现实却提醒着她,那些回忆都是很久远的过往了,值得追忆,却不能回去:“风郎,以前的我早就死了,你找不回来了;以前的你,也早就死了,我也找不回来了。”
一声呼唤让杨风凄然泪下:“是我对不起你。当初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
胡二娘笑着摇摇头:“不,不光是你的问题,我也有一定的责任。都过去二十年了,不要再想那些事了。好吗?”
杨风深吸一口气,挽手把胡二娘送到椅子上坐下:“我明白。你放心,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这次得知你来了,我依然非常高兴。却不会再逼你留下。”
胡二娘点点头,顺手把杨风拉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师兄告诉我,你这些年一直在找我,你又何必”
杨风叹气,依然把胡二娘地手握在手心里:“早在你生下女儿后不久。我就知道你栖身师弟府上了。年年让师弟找你,不过是掩人耳目,同时也为了免去你的担忧。”望着胡二娘波澜不兴的脸色,杨风苦笑:“师弟也有一颗七巧玲珑心,焉能不知这些。只不过,大家都不愿意说穿,宁愿演戏让对方安心而已。”
胡二娘叹口气:“你早想清楚了,哪有这么多事。”“世上没有后悔药呀,如果有。我一定不惜一切买来吃了。”杨风轻声说着,眼中地内疚更甚:“好在你去了师弟家,否则。这二十年,我恐怕连一天的安稳觉。也睡不着了。”
胡二娘微笑了:“我走前。把落脚处告诉了姐姐我想,等你冷静下来。姐姐一定能劝住你地冲动。后来,你让金师兄带回姐姐的遗愿,我还以为”
杨风苦笑:“她比我们都聪明。外人以为我最宠爱她,只有我们知道她的隐忍和聪慧,她值得我们敬爱。说起来,还是我的错,我辜负了你们俩。”
轻轻擦去眼中凸现的泪水,胡二娘摇摇头:“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风,金师兄已经把我们来见你地目的都说了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尊重姐姐的遗愿,让两个孩子在一起了,可,我不希望两个孩子走我们的老路。”
杨风微微一笑,走到窗口:“师弟,你和弟妹一起进来吧,这周围千米以内,没有人能够进来。”
金陵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早就察觉到房子周围有人暗中值守,转了一圈,却没看见人影,以他的功力都无法察觉的人,隐身功夫可见一斑。招呼了一下屋顶上放风的谢清华,两人一起来到了屋里。
杨风指着椅子让他们夫妻坐下,才淡淡解释道:“外面的人是我培养出来地暗卫,一打一的功夫不高,暗杀手段却独一无二,一般武林高手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这样一说,谢清华不乐意了:“既然有这些人在,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去保护朝语?那孩子被逼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你不心疼吗?”
谢清华地逼问并没有让杨风不满,他苦笑一声,解释道:“我根本没想到会出这种事。这些年,朝语数次出访考察,从来没出过事。师弟也知道,小黑们都很强,一般的人对付不了他们。”
金陵叹口气:“朝语他们现在很好,我接到消息,他们快到泰安城了。师兄,出了这种事,你到底是怎么想地?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道你”杨风打断了他地话:“我知道你的建议,不瞒你们,这件事,我已经进行了几年了。此次让你们秘密护送朝语回来,我一是想给那对母子留一条活路,二是不愿意看到混乱局面发生,那样会打乱我地全盘计划。”胡二娘静静地听他说完,方道:“你的计划我不想过问,我只是想,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理朝语和湘玉的未来?你既然知道我们母女的下落,也知道姐姐的遗愿,你为什么还要定下那个太子妃?”
“因为我的计划要成功,军队的力量不能散,更不能乱。但是,我可以保证,朝语和湘玉不会走我们的老路。”
这下,不仅胡二娘有些晕,金陵夫妻的眉头也皱紧了。杨风对自己的计划让金陵他们都意想不到,不由地笑了,很得意的笑:“我会把我的计划全部告诉你们,我不仅要给朝语和湘玉幸福,也不能让我和师妹的悲剧在以后的儿孙身上重演。所以,你们要帮我演一出大戏。”
演戏?三个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又全部转向杨风。
杨风神秘地一笑:“这个计划我已经进行了几年了,这次朝语遇刺,虽然出乎了我的预料。但对我的计划而言,却是天赐良机。因此,我一方面让你动用江湖力量借机消灭那些见钱眼开的江湖势力。一方面让暗卫根据他们调动地人员来清查那对母子在朝中的势力,既然他们主动跳出来了。我正好拿他们开刀,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我计划中的第一步。”
杨风地这番话,等于清清楚楚地告诉金陵,你小子就是被我利用的一颗棋子,连柳朝语他们也是棋盘上地棋子。
金陵他们也清楚了。心里多少有些不满:“师兄,你难道故意隐瞒此事,就是想用朝语来引出他们的势力?”
杨风点头:“有这个意思在里面。”
金陵这下开始哼哼了,看了一眼两位变了脸色的两位女士,一撇嘴:“我现在怀疑,你早就知道朝语的危机,否则,怎么可能把我们利用的团团转?”
杨风连声喊冤枉:“我是那种人吗?朝语遇到危险,我真不知道。小黑回来一说。我都快急死了,不是马上就给你发消息了吗?朝语跑到你地地盘上,也是天意嘛。天意如此。我如果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成傻瓜了。”
“利用。利用。你就不能提前告诉我内幕?免得我们焦急万分。”
杨风一笑,得意地道:“如果我把一切提前告诉你了。你还能随便给两孩子完婚吗?难道说,你想让湘玉进宫当太子妃?如果你们真愿意,哈哈,我也办的到!”“我不同意。”胡二娘一口拒绝了:“皇宫不是好地方,我不会让女儿去那里,湘玉也不愿意。”
杨风叹口气:“所以,让师弟招朝语当上门女婿,是最好的选择嘛!”
金陵脸上都是被人利用后的愤恨:“你是老大,算你狠。现在,把你的计划说清楚吧,如果哼哼,别怪我们甩膀子走人。“好好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的计划开始于五年前,具体是这样的”
四颗脑袋凑在一起,半个时辰后,方各自分开,除了杨风,其余三人的脸上都是又惊又喜,又感慨的样子,而金陵更是陷入了深思。
过了一会儿,谢清华首先表态了:“好,朝语和湘玉那里我们会尽力而为,其他地,我们就不好插手了。”
杨风点头:“我已经在安排朝语他们回京后的事了,现在只需要你们说服湘玉暂时进入皇宫。至于我安排在下面锻炼的那些人,行动一旦开始,就要劳烦师弟派人暗中保护了。”
金陵点点头:“这是我份内地事,你不用操心。我现在担心的是那对母子,如果他们依然不收敛起来,或不知改悔,你将怎么办。”
杨风地目光中多了一份痛,还有一份狠:“他们真要自寻死路,我也只好下手,虽说虎毒不食子,但烂掉地脓疮不除,全身都会被感染,到时候,影响的就不是一家一户了。”
“好。”金陵腾地站起来:“你有这个准备,我就彻底安心了。师兄,真没想到,这样一件大事,你居然策划了这么久,早说了,也免得我们担心。”
杨风温柔地眼光看向胡二娘,又长长叹口气:“其实,这个计划不是我想到的,是皇甫仁德的计划。当年,他深感朝廷关系的复杂已经影响到了皇权和百姓,特别是他自己的不得志,所以,在我们有了权力以后,他为我策划了这个。只是可惜,他走的太早了仁德死后,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完成我们的心愿,一定。”
听了他的话,金陵夫妻长叹一声,眼睛转向了屋中的牌位上,而胡二娘则低下头,眼中泪光凸现。
杨风走到胡二娘面前,轻轻拉起她的手:“师妹,我欠你,欠皇甫兄的太多,所以,我一定会让咱们的后代生活的幸福,不再重复咱们的老路,我想,这也是皇甫兄的期望。”
胡二娘嗯了一声,依然低着头,不言语。
谢清华看看他们,眼珠子一转,拉起金陵就走:“走啦,发什么呆。”
屋里又只剩下胡二娘和杨风了,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杨风到皇甫仁德的牌位前:“师妹,我不会再强留你,只是,你答应我,每年来见我一次好吗?我想,皇甫兄不会生气的。胡二娘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勉强笑道:“好。咱们以后也是儿女亲家了”
杨风突然转身将胡二娘拥进怀里:“不要说这些,不要这样说。师妹,我不想别的了,只想每年能这样抱抱你,就一会儿,真的,就一会
胡二娘僵硬的身体在这种火热的拥抱中,慢慢放松了下来。二十年的相思之苦,就这样吧,她不会对不起自己的丈夫,但相思的苦,她也是品尝了二十多年呀!
屋外,金陵和谢清华的手紧紧捂在一起,他们的眼中也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