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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疯女人被放出来后依然在跳舞,只是明显跳得更欢快了。
等到她转到脸朝薛软玉这边时,一脸戒备警惕的薛软玉陡然愣住了。
连跳舞都忘了。
她怔怔地看着那张脸,脑海里一片空白,视线仿佛穿过梦境、越过十亿光年,最后落在那场大爆炸后的断壁颓垣上。
“诶?你,你怎么哭了?”疯女人依然在跳舞,只是目光中中多了些许不解。
她哭了吗?
薛软玉木然地张了张唇,但是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对啊,你看你眼睛都红了。话说你别哭了,不就弄坏你几件东西吗?我都帮你挡灾了,要不然你以为呢现在能好好站在这里?”那疯女人依然在不受控制地跳舞。
薛软玉惊愕地看着她。
“你能听到我的心声?”她在心里问道。
“听得到啊。”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顿了顿,“或许是天道觉得你这个小哑巴太可怜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多孤单多寂寞啊,就让我来陪陪你。”
她在狭小的棺材中待了好久,记不清多久了。
总之整片陵寝中,连个说话的鬼都没有!憋死她了都。
“净芙。”薛软玉忽然道。
疯女人诧异:“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又为什么在棺材里?”
“什么这个世界那个世界的?我醒来就在棺材里了啊。”
“那之前呢?你一点记忆都没有了?”薛软玉拧眉。
“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她苦恼地说。
薛软玉笃定:“你就是净芙!”
“我本来就是净芙啊。”
“我的意思是,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净芙。”薛软玉纠正道。
净芙一边跳舞,一边眨了眨眼,不以为意道:“或许吧。毕竟我看你也觉得有几分亲切。”
薛软玉闻言,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净芙还活着!没有什么消息能比这个更让她开心了。
她擦了擦眼泪,问起正事:“你刚才说帮我挡灾,就是指跳舞吗?这个算什么灾?”
在她看来,也就是累人了点。
“跟我来。”净芙一边跳一边往前走,是靠近道观的方向。
薛软玉连忙跟上。
倒不是好奇,而是担心净芙出事。
耳畔的歌声还在响起,空灵渺远,“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净芙没有再往前了。
“举头望明月……”
“睁大眼睛看清楚咯”她说。
“低头……思故乡——”
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薛软玉连忙转身,赫然看到一名高瘦的汉子跳着跳着,正在扭动的头颅便落下来!
而他的身体还在舞动!
歌声依然循环。
“怎么样,看清楚了吧?你就说这算不算是灾吧。”净芙一边跳舞一边问他。
薛软玉咽了咽唾沫,有风吹过,她被汗湿了一大片的后背冷意直透心底。
这个春桐观,太邪门了。
“你要进去?”见她直接往道观走去,净芙惊了。
“你离远点!”薛软玉交代了一声,便用力踹开大门往里走去。
前院里,那个叫宁好好的小姑娘正在喂那只黑狗吃东西。
看见她进来,腾的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她。
薛软玉此刻已经想明白了,问题出在这小丫头盛的汤上。
只有那热汤,是大家都喝过的。
肉反而没问题!
她还是大意了,有些东西或许单论起来没毒,但是和其它的因素配合在一起,就是杀人的利器。
这能够大范围群体攻击的歌声就是最好的例证。
所以,必须想办法打断这歌声,不然净芙和王富贵他们,都会有危险。
她不由分说便往后院里闯。
宁好好见状,小跑到后院紧闭的大门前,“里面危险!”
薛软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这小丫头不是叫那妖道师父吗?为什么还拦她?还提醒她危险?
薛软玉脑海里冒出了好多疑问,但她现在没时间想那些。
一脚踹开大门,倚在门前的宁好好直接摔了个屁股墩!
薛软玉进去后,首先看到的是厨房,厨房亮着火光。
她快步跑过去,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除了菜案上的一条血手臂……还有一些破破烂烂染血的道袍。
火光是来自灶内的柴,还在燃烧着,大锅内咕嘟嘟冒着泡,把用芦苇杆编制成的锅盖往上顶,一下又一下,仿佛在引诱着来人将盖子打开。
薛软玉恶心上涌,她几乎能想象到打开盖子后看到的是怎样惊悚的画面。
禽兽!
怪不得这偌大的道观里只有两个人,真正的道士怕是都被那个妖女给屠了吧?!
她转身出了厨房,是因为被打斗声吸引。
仔细听,那诡异的歌声似乎停了。
打斗声激烈了一阵,薛软玉成功辨别出了声源在哪个房间,她推门进去时,刚好看见宁荷脚下闪过阵法纹路。
紧接着她整个人便于屋内凭空消失了。
随之消失的还有那繁复的阵纹。
薛软玉扭头看,沈云绻拄剑而立,他的身形有些晃,垂着的脑袋晃了晃。
薛软玉真怕下一刻那脑袋会掉下来。
不过并没有。
沈云绻只是甩了甩发昏的头,手按着椅背借力倒在了床榻上。
他的状态似乎非常糟糕。
受伤了吗?
薛软玉心想,往前走了两步,还未靠近床榻,闪着寒光的剑刃便已然指向了她的咽喉。
只要她再往前半步,就能命丧黄泉。
薛软玉一动不敢动,咽唾沫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里格外清晰。
榻上的人睁开了一只眼睛,眼底猩红地看着她。
“帮我取水过来。”他说。
语气十足的命令。
薛软玉一言未发地出去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沈云绻打跑了那个妖道,算是救了王富贵他们一命,她忍了。
薛软玉并没有跑多远,刚出了道观大门,看到原来跳舞的众人已然全部倒地。
她悚然一惊,连忙就近蹲下,探了探其中一个人的鼻息。
活着。
她长舒了一口气。
这才紧跟着注意到地上除了昏睡的活人。
还有密密麻麻的无头尸体,和无身头颅。
她开始头皮发麻。
从空间里拿出矿泉水,她赶忙又跑进了道观。
现在只有沈云绻才能给她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