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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一瞬间,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眼睛快于大脑,忙又闭上了。
薛软玉一心装睡,脑海中甚至想过等到了房间她再偷偷溜走,这样就不用面对尴尬万分的局面了。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副将觑了一眼那明明醒来了却又装睡的女子,不明所以,对晏公点了点头,“早备好了,末将带您过去。”
一路无话。
驿站。
副将尽完带路的职责后,想要和晏公商讨后续的事情,但是瞧见晏公视线里仿佛只有那个女子,便识趣地先退下了。
薛软玉等了好久,也没等到晏无渡离开的脚步声。
会不会已经走了?
她缓缓将右眼皮掀开一条缝,刚好对上晏公的视线,悚然一惊。
“晏,晏公!”
装不下去了,她只好坐起来,笑着打招呼。
晏无渡“嗯”了一声,“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我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给我喂了丹药。”
“我让青鸾喂的。”
薛软玉颔首:“谢谢晏公。”
“你给青鸾写了信,以为我在定林谷?”他忽然问道。
薛软玉“嗯”了一声,诚恳道:“其实我也没怎么信那群北曌人说的,但就是怕万一,不管怎样,你没事就好。”
一句“你没事就好”,让晏无渡一肚子想要训斥她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明明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还妄想着去保护别人呢?”他讳莫如深地说。
“晏公对我而言不是别人。”薛软玉忽然转移了话题,“昨天晚上那个北曌国的女子是谁?她显露出来的实力居然是七品?”
那女子看着也顶多不超过三十岁的样子,居然就已经是七品了。
“夏侯淑吉,北曌国皇室,也是北曌的军神。”
军神?
薛软玉有些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是理所当然。
毕竟是那么年轻的七品。
薛软玉:“晏公,我冒昧问一句。”
“问。”
“您…和她比,谁更厉害?”
晏无渡沉默了片刻,“放心,她受伤了,不会再伤到你。”
薛软玉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过了一会儿,又道:“她受伤了?”
“嗯,横穿灵兽森林时受的伤。”晏无渡简要回道。
“灵兽森林?您怎么知道?”
晏无渡想了想,“一位老朋友告诉我的。”
薛软玉的心中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老朋友是,灵兽?”
晏无渡:“算是吧。”
薛软玉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中竭力告诫自己,惹谁都不能惹晏无渡!
“夏侯淑吉养好伤少至一个月,多则两三个月,在此期间我会弄清她为什么盯上你。”
薛软玉听着他不疾不徐的说话声,乖巧地点了点头。
晏无渡又道:“在此之前,你先跟在我身边。”
薛软玉怔住了,“那,如果弄清楚为什么了之后呢?”
“解决问题。”
“如果解决不了呢?”薛软玉弱弱地问,她还没正式地参军呢,怎么就又要因为一个北曌国的神经病而东躲西藏?
晏无渡将她的担忧尽收眼底,应声道:“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薛软玉整个心脏猛然一滞。
这句话就像是某种保证似的。
晏无渡终究是忍不住抬手,覆上了她毛茸茸的脑袋,轻声道:“你只管往前走,剩下的我来帮你解决。”
薛软玉:“晏公……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好吗?”
薛软玉狂点头,上一个让她有这样感受的人,还是她穿越前在组织里的师父。
晏无渡眸光不经意晃动,笑道:“可能是缘分。”
薛软玉听得糊里糊涂,又被这两个雷到了,“什么东西?”
“冥冥之中,总觉得似曾相识,不是缘分还是什么?”
晏无渡说得还算认真,薛软玉却只当他是在诓她。
“我知道晏公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可也不能默认为我傻。”
晏无渡笑了,“你还不傻?”
薛软玉怒目圆睁。
“先在这里休息,等我处理完榕城的事,我们一道回京。对了,你离开石碑谷很久了有些事情不了解。”晏无渡原本已经起身了,突然想起什么,又开口道。
薛软玉微怔,有些紧张,“石碑谷怎么了?”
“邓林县一带都闹了虫灾,不过你放心,你弟弟他们没事。我让白凤将他们暂时安置在了京城,也方便你弟弟准备明年的春闱。”
“春闱?”薛软玉听得一愣一愣的。
晏无渡解释道:“你离开不久,刚好赶上乡试,你弟便去参加了。”
“结果怎么样?”薛软玉忽然紧张起来。
晏无渡笑了,“还说不傻,我方才不是说了,要准备春闱?”
薛软玉一想好像是有这回事,不过他明晃晃的嘲笑还是让她有些恼,辩解道:“我当然知道过了,但我好奇是第几名嘛。”
晏无渡干脆从怀中拿出了一纸信封,“这是景玉托我带给你的。”
薛软玉忙接过拆开来看。
的确是景玉的字迹。
“阿姐,见信如晤。
阿姐离开已有数月,不知一切可都安好?军营生活是否辛苦?因邓林闹蝗灾,不得不举家搬迁,不过弟在京中托白兄照拂,一切安好,只是有两件事须告诉阿姐。
其一,弟已参加了今年九月份的乡试,承蒙温兄平日帮扶,摘得解元,也算不愧于阿姐。日前已在准备次年二月会试,不知会试之前,可否见得阿姐一面?会试之后见也可。
其二,半月前弟还在邓林县时,有巡抚奉命前来治理蝗灾。巡抚四十有四,却看中了书院邢先生之女,欲强娶。弟当时已有举人功名在身,加之先生相求,便答应了假说与邢小姐定有婚约,暂且蒙混过关。
只是女子名节终归兹事体大,虽是出于相帮之意,然后果确已造成,若邢家小姐被解除婚约,几乎不可能再寻到什么好人家。弟思来想去,决定假戏真做,已询问过邢家小姐之意,承蒙对方不嫌。
向来,婚姻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兄为父,长姐如母,弟特书信一封将此事问过长姐,静待长姐回音。
愚弟景玉,书于十月十六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