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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在看什么?”
薛景玉皱着眉头,停下了动作,浑身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
而让他有这种感觉的原因,来自于继姐的目光。
那双盯着他的亮晶晶的眼眸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偏偏没有恐惧。
那双亮晶晶的瞳孔深处,映着四个字母——awsl
救命!疯批美人喂毒药的样子也太带感了……
薛景玉无端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你还是不愿意喝?”
问罢,见薛软玉仍旧只是盯着他发呆,眸中兴奋不减,“啪”的一声,他将手中的药碗摔在地上,目露阴沉。
“我没说我不愿意喝呀!”
薛软玉看了看被摔碎的碗,有些心疼。
薛景玉眸光诧异,迟疑问道:“那你是愿意喝了?”
“弟弟啊,其实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嘛。”
此刻的薛软玉在确定少年的身份后,便已经迅速将脑海中纷杂混乱的记忆理了个大概。
她清了清嗓子,“你不就是想让我替你从军嘛,我可以答应的呀!我都答应你了,你为什么要药哑我的嗓子呢?人家声音这么好听,就这样毁了你难道就一点不觉得暴殄天物嘛?”
薛景玉再次恶寒。
“呵,现在说得好听,谁知道等你跑出去了会不会把这些事全都抖落出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那么好骗?”
“只有哑巴不会说话。”他垂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目光所及,皆是阴影。
可我还会写字啊。
薛软玉在心里吐槽, 但是绝不敢说出来。
“说来说去, 你还是不愿意喝。既然不愿意,就只能做好吃苦头的准备了。”
他说着, 单膝跪上了床沿。
薛软玉突然能和他平视,目光无意间落在他削瘦的锁骨上,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弟弟, 你, 要干嘛呀?”
少年发量多且黑,用一根粗制木簪束在脑后。近距离看,他的眼下有一层浅浅的黑眼圈、皮肤很不好,坑坑洼洼的, 有点偏黄, 大概率是营养不良所导致的。
然而因为五官足够惊艳,方才第一眼看时,她一个细节控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瑕疵。
如果弟弟吃得有营养点, 养得白白嫩嫩的,一定会更好看更惊艳吧。
薛软玉心里想着,一个不留神,双手已经被反绑在了身后。
“诶,喂……”
她试着动了动,手被绑在床头的柱子上,手腕被粗绳勒得有些疼。
薛景玉已经离开了床,站在她面前, 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神情阴郁充满戾气。
“你会明白选择从军有多幸福的。在你明白这一点之前,先在此处待着吧。”
少年说罢, 转身离去。
房门被关上, 外面落了锁,屋里一片漆黑。
若是一般人此刻多少会有点生理不适, 但薛软玉倒是自始至终面不改色。
她两只手在后面摸了摸, 大致弄清楚了继弟绑的是什么结后, 便定了心。
这具身板还太虚弱, 以至于她满头大汗地弄了两刻钟的样子,才堪堪把双手从绳子里解救出来。
“这个弟弟, 不好搞哦。不过……我可太爱了。”
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娇俏勾起,恍惚间竟有种妩媚的风情。
她从床上踱步到了窗户边, 缓缓拉开一个缝,外面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漂亮继弟还没走远。
“景儿,那死丫头,她,她没事吧?”
是一个妇人的声音,手里抱着一个木盆,里面堆满了各色的衣服。
“没死,娘,你不用担心。”薛景玉没有起伏的安慰声响起。
娘?
窗户后面的薛软玉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 确实是她记忆里原主后娘的那张脸。
薛柳氏。
模样不错,怪不得有这么俊的儿子。
窗外不远处, 薛柳氏一听那赔钱丫头没死,张牙舞爪的气焰顿时又回来了。
“景儿,你把哑药给她灌下去了吗?过几天官兵就来拿人了, 必须保证那丫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不然到时候就要你上战场了!你可是准备考功名的,娘才舍不得你去。这次九死一生回来, 下次谁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幸运?景儿,你要是再离开娘,娘还不如死了算了!”
薛柳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
薛软玉“嘭”地一声,把窗户重重合上了。背靠在墙上双手环胸,两只鼻孔重重地出气。
娘的,诚彼娘之非悦!
两人被这动静惊到,薛柳氏还不明就里,薛景玉神色略微古怪,看了一眼柴房,“娘,我过去一下。”
推开门,阴暗的房间里打了一束光进来。夕阳余晖格外耀目,照在少女枯草般的头发上,竟也有碎金般的感觉。
她睡着了,至少睫毛是耷拉着的。
薛景玉走近了去,看到绳子仍旧好好地绑在那里, 面上的古怪之色更甚。
“在这里你活不下去的。”他蹲了下来,也不管薛软玉睡着了没,自言自语般地在她耳边低声细语。
“待在这里,你迟早都会饿死。从军……起码有食物填饱肚子。”
少年的声音顺着夏末傍晚湿热的风,黏答答地滑进人心坎儿里。
薛软玉耳廓微颤,垂着的脑袋下,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
啧,骗子。
但是弟弟你一本正经骗人的样子,姐姐我好爱。
这个异世,绝逼不走了。
这是薛软玉睡着前的念头。半夜,她被冻醒了。
打了一个喷嚏,甩了甩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
咕噜——
肚子传来一声轻微的抗议。
薛软玉无奈地嘴角抽搐了一下,熟练解掉手上绑着的绳子,轻手轻脚翻窗出去。虽然身手严重倒退,但凭着记忆,总归摸到了厨房。
揭开锅盖,伸手往锅里摸了摸。
玉米烙饼?
这是什么朝代?
薛软玉惊了。
她以前训练的时候,草根树皮都啃过。饼子粗粝磨嗓子,但这种条件下已经很不错了。
薛软玉吃饱后又从缸里舀了点水,也不嫌弃便就着瓢一顿牛饮,再熟门熟路地偷偷溜回柴房。
月色下,好快一只大黑耗子!
枉她之前有次任务,死命熬夜记史书,大部头背了一堆又一堆,一朝穿越全无用武之地。
刚要嘿笑出声,忽然听到屋外似乎有脚步声靠近,她连忙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