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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招牌,实际上杨鑫干的是私家侦探买卖。这行听着神秘又酷炫,实际上在国内并不吃香,大多数时候只能跟踪小三、追打老赖。
但杨鑫有手腕也有人脉,把公司做得很好,不算其他职员,纯粹的调查人员就有近三十人,上至酷似居委会大妈的中老年妇女,下至假冒高中生也几乎没有破绽的娃娃脸小女生,要文有宁南大学毕业的法学硕士,比武有刚退伍没两年的侦察兵,堪称兵强马壮。
他的公司所接的业务在同行里算是高端的,经常受雇从事商业调查,在中宁很有知名度。吴昱辉来茶楼讨债那天晚上,借着去财务那里取现金的机会,沈惜给杨鑫打了个电话,要他派个调查员过来。
后来跟着吴昱辉出门的就是杨鑫的手下。沈惜不欺人,但也不被人欺。吴昱辉直接杀上门来,看在生意份上,不能直接在自己店里和他翻脸,但沈惜也不会就此罢休。吴昱辉要挟施梦萦时,她已经成了自己的前女友,轮不到自己为她出头。
可孔媛现在实打实是自己手下的员工,做老板的不能眼看她被人逼着交出去那么多钱,只是在动手之前,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也便于下手时掌握分寸,除了有个调查员受命跟踪吴昱辉,沈惜还让杨鑫派人远赴他的老家平州市,去调查他的家庭状况。
杨鑫打电话来就是告诉他,去平州的调查员今晚刚回中宁。沈惜告诉他自己第二天过去拿调查结果。
刚放下电话,就看见袁姝婵扶着墙,慢慢走了回来。见她的脸色比刚才好像又苍白了一些,沈惜关切地问:“又吐了?”袁姝婵板着脸,点点头。沈惜搀着她走进包厢。
又吐了一回,虽然胸口喉头很难受,但酒却着实解了几分,虽然还是头晕眼花,四肢酸软,但袁姝婵的脑子清醒了许多。她不再揪着沈惜说之前那些话题,而是聊起了别的。
“你有一个多月没来我家了吧?”“嗯”袁姝婵自己开始剥葡萄皮,笑容里恢复了几分精明。
“是我没有魅力了?还是听说有人在追我,觉得再来找我不合适了?”沈惜并不讳言自己的想法:“你的魅力只比当年更强但你我现在也不可能像几年前那么随心所欲了,如果你有了合适的对象,那生活肯定会比现在更好些。我还是不要干扰你比较好。”
“是啊!可那得有合适对象才可以!追我的人叫于子扬,跟我一个部门,进公司才一年多,比我整整小三岁!你说他合适吗?”袁姝婵撇撇嘴。
要是别的男人说刚才那些话,她会觉得是在假撇清。沈惜说出来倒显得真诚的很。他们彼此知根知底,她知道沈惜确实是为她着想。
“年龄嘛,这年头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吧?”“还是很麻烦的,再说又是一个单位的”袁姝婵挠挠头,很没形象地糊了把脸,又在脸颊上轻轻拍了好几下。
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她抬起头,满脸暧昧地笑:“你还记不记得你来给我过生日那天,我在跟同事谈工作,你突然进来操我”沈惜点点头。“那次就是这家伙在跟我谈,只是那时候他还没开始追我呢”沈惜苦笑,还有这么一码事。
虽然仔细想想,整件事里好像并没有哪个人做错了什么,但说起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如果那个姓于的小伙子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在电脑那头和自己说话时。
正在被别的男人操,恐怕会郁闷到死。“难道他就这样没戏了?”“哎呀!烦!不说他了!”听着袁姝婵不耐烦的抱怨,沈惜心里明白了几分。
如果她真已经想好彻底拒绝于子扬,哪里还用这么烦?现在这种情绪,多半是明明也有几分感觉,却因为很多现实因素举棋难定吧?这种感情上的事,沈惜就不多嘴了。
相信袁姝婵自己会有判断。东拉西扯又聊了个把钟头,袁姝婵越来越有精神。年轻时混酒吧锻炼出来的酒量,帮她在今晚扛住了领导的灌酒,又帮她吐了两场后,迅速消解了酒意,恢复基本的清醒。
“唉!都快半夜了走吧走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袁姝婵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郁闷地说“要有男人养,老娘就可以赖在家里不去上班可惜啊,老了,没人看得上喽”沈惜把杯子里最后一口水喝干。
“别扯了,是别人看不上你,还是你看不上人家?就你这样,肯被男人养,排队的人能从这里排到你家去!”“是吗?”袁姝婵低头瞅了几眼自己的身体,伸手掂了掂丰满的乳房,大咧咧地说“好吧!估计还能招些男人,就看有没有顺眼的了。”
说完又恨恨地怕了拍桌子“这年头,女人简直没法混!真他妈烦人!惹毛了我,老娘找男人包养去!年纪虽然不小了,后面还是处呢!估计我要肯卖屁眼,价钱不会便宜吧?”
沈惜哈哈大笑。她的酒虽然醒了大半,但说起话来还是不着调。两人边聊边走出包厢。巧得很,几乎同时,隔壁包厢也走出一男一女。这次沈惜和那个女人恰好走了个脸对脸,彼此都完全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女人脸上明显露出几分疑惧。沈惜神色不变,心里却觉得有趣。无巧不成书,这对男女,他都不陌生。男的是平安夜时在向阳吧献唱的“君”乐队的主唱,具体叫什么,沈惜好像本来就不知道。
而这女人,沈惜在不久前的某个瞬间突然想起在哪里见过她。她应该姓薛,具体叫什么实在想不起来了。
毕竟这辈子两人只见过那么一次。她是堂嫂吴静雅的好姐妹。七年前,沈伟长举行婚礼时,当时还在读大四的沈惜是伴郎之一,跟着堂兄去吴家迎亲。
这姓薛的女人当时已婚,依惯例没当吴静雅的伴娘,但还是作为女方闺蜜团的主力之一,拦在门前,向前来迎亲的男方一行人大出难题。
沈惜当时和这位貌美如花精明强干的女人打过擂台,为了能顺利进屋带走吴静雅,双方好一番唇枪舌剑,智取力敌颇有几个回合。就那么一次交流,这女人就给沈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乐队主唱应该不是这女人的丈夫。
他才多大?七年前,估计这男人还没到法定婚龄吧?这大半夜的,两人跑到这么个小酒吧来干什么?这个问题在沈惜脑海中也就是瞬间闪过,随即抛于脑后。这种闲事,他才懒得管。
第二天,沈惜如约到了杨鑫的办公室。这家咨询公司设在一栋毫不起眼的陈旧的商住两用楼里。据杨鑫说,同一层剩下的房间不是空着。
就是租给了楼凤做生意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两年明明生意越来越好,却非要窝在这个地方。像杨鑫这样的,其实已经不是单纯的私人侦探了,有人管他这行叫“清道夫”或者“夜行者”
但因为杨鑫本人却因为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日本漫画,而喜欢管自己的手下叫“城市猎人”当然不是原著中那种上天入地射击爆破无所不能的类型,他们猎取的更多是情报资料,偶尔做些超越法律底线的活计。
看过杨鑫递给他的两份调查报告,还有夹在报告中的十几张照片,又把两位调查员叫进来问了几句,沈惜产生了些许犹豫。
“对付这么个家伙,小菜一碟。”杨鑫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两个手下离开房间,大咧咧坐回办公桌后“你连他家里也调查,未免有点过于小心了吧?”
“你是想说我小题大做吧?呵呵,我现在还挺庆幸,去调查了一下他家里。这是个小人,可偏偏是个没什么可以失去的小人。他做的那些烂事又不关他家里人的事,现在看来还得等等再看。”沈惜把手中十几页纸卷成一卷,轻轻点着额头,像在盘算着什么。
“也是!”杨鑫看过调查结果,明白沈惜在顾虑什么“你不是那种王八蛋,看来短时间内,你是不准备对这家伙下手了?”
“嗯,再等等看看”两人换了话题,又聊了一会,沈惜起身告辞,走前还特意叮嘱:“对了,继续帮我找钱文舟这个人。”杨鑫摊摊手,表示这任务难度不小。
现在他手里只有一个名字、毕业学校及年份,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恐怕不是几天之内能找到的。沈惜也不急,反正真的找到钱文舟,他也不确定要对他怎么样。这是施梦萦的事。
当初两人在一起时,她在这件事上,也从来没对他透露过一分一毫,这就说明,她不想让他知道。
理论上来说,自己本来就不应该知道有这码事。阴差阳错在分手后反而听说了这件事,沈惜一时还没想好自己能做些什么。
但至少应该想办法先掌握钱文舟的行踪。倒时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至少可以把这个信息找机会匿名告知施梦萦,相信她应该也很想知道这人的下落。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即将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沈惜让茶楼领班王姐安排一下小年那天的尾牙宴,他也照惯例开始帮员工订春运火车票。
大部分是外地人的员工们已经在准备回家了,从周二后半夜开始,下起了瓢泼般大雨,伴着刺骨的寒风,冬雨滂沱。
周三整天都不见丝毫阳光,天始终阴得像太阳即将落山时分那样。快到傍晚时,在驾车从书店前往茶楼的路上,沈惜意外接到裴语微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