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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会在纸上看到那些,读它,认知到我就是故事中的那个女孩。也许我写下它时会哭泣,之后,当我再读回自己的文字时,我会看到化开了的墨水迹。
然后我就会回想起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它的。好的,那么要开始了,那天下午我从学校驱车回小公寓。把车开进车库时的情景异常清晰的还留在脑中。
我按了下摇控,降下车库的门,拿起课本,下车,我记得门锁好像被什么卡住,我正把钥匙转来转去。
一只手突然盖住我的嘴,另一只手从我身后绕前,抓住我手腕,把它扯落到我腰际,又迅速地带着它套拢住我另一只手。我挣扎,但他紧紧地把我困在门板与他身体之间。
我大声尖叫,但叫声被他的手捂住。我感到他的气息拂落我耳伴,听到他说。“德芬。”那是把轻柔而悦耳的声音,我的胃象被抽搅了一下般。“今晚,亲爱的,”他把那软热的嗓音吹进我耳管里“我们有个约会。”
脑门象被狠击了一下般。他知道我的名字。有一刹那我想这会不会是个离谱的恶作剧,但几乎是立刻的,我又把那可能否决掉。
我根本没有任何异性朋友,更不用说英国口音的男孩了,我快要被强暴,甚至被奸杀了,我惊恐得甚至忘了哭泣,他的手让我动弹不得。我用尽全力想挣出他的制爪,想逃离,想喊救命,但他把我按得死紧。再高声的尖嚷又被他手掌抹平。
“嘘”他把气息吹进我耳里,然后紧抓我手臂的手松开了一会,我感到肩膀被戳了一下。在我反应过来以前,他的手已再次牢牢地钳住我。我开始感到昏昏沉沉,身体无力在下滑,他仍紧搂着我,扶着我让我慢慢倒到车库冰泠的水泥地上。
随着我力气的消失,他转为轻拥着我,象母亲怀抱婴儿一样环抱着我,直到我失去意识。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坐在我小汽车的客座上,已是晚上。汽车正驱动着。我动不了,身体斜压着车门,手臂麻木地垂在身侧。
然后,我想我又陷入了昏迷。到我第二次醒来时,我只能勉力转头,看谁在开车。是咖啡馆那个男人。我感到恐惧这形容词太和缓,太单纯,根本不足以形容我真实感觉的万分之一。
但我想这世上大概不会有哪个词能贴切形容我当时的感受。脑中快速闪过无数场景:头条,媒体对绑架事件的含糊报道,小镇里某个隐晦邻家的地窖内,被恐怖地折磨了数个星期的女人,被弃置在丛林中的尸体,或者干脆被砍成几块放进冻肉柜里。
我说不出话,我开始无法自持地哭泣,歇斯底里地呜咽。我们正走在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单行高速公路上。身后没有车。当他转入一条山路时我更害怕了,我还是动不了,他转向我,对我微笑不是疯狂连环杀手式的狰狞微笑。
而是象要给小孩棒棒糖吃时会现出的那种温柔的、怜爱式的微笑。我记得那时候我跟自己说,一定是我搞错了,这男人不可能绑架我的。他看起来就象天使一样,这听起来很荒谬,但真的。不只因为他女性化的五官他的脸孔柔和、漂亮得象女人一样。
他那清澈的眼眸与那优美的唇形他有一种特异的、摄人的气质,象他本身就是发光体一样,那是一种外乡人才会有的美丽,我感到他似在用他那温柔的凝视、舒心的微笑来催眠我、镇静我。
我不想买他的帐,跟自己说是他对我下的药,让我肉体上动不得,连带精神、思绪也被安抚下来。他的手越过我大腿上方,从手套箱里掏出一条手帕,再从水瓶里倒出一些水洒到上面。
然后他用那条湿手帕轻擦我的脸,凉快我灼热的肌肤,拭去我的泪痕。“看,好多了。”他说道,又是那英式口音伦敦腔,也许是他的“better”听起来像“betta”一样。
他一边用那专注的眼神紧锁着我的,一边轻柔地、慢慢地说道“我知道你还不能说话,亲爱的。药效要一两个小时后才会消失。”他顿了好一会,只静静地凝视着我。
我不想他再这样子看我,象他我不以为那时候我会这样想,可现在我知道他看我的眼神就象他深爱着我一样。
即使我不知道他那表情背后藏着的是什么,却也足以让我感到害怕,然后他温柔的凝视突然专注起来,象要理清脑中想的什么般,紧接着他给我一个怪异的微笑,宁静而又腼腆。
“我敢肯定,亲爱的德芬,你在想我会怎样对你,数千个污秽的场面掠过你那聪明的脑瓜,而毫无疑问你想象的一些场景也正在我脑海里上演着。”
他的眼神覆上梦样的迷离,气息微转。我只觉胃部一阵纠结。“可我想让你知道,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那专注的、关怀的表情退下,换上一副叫人讨厌的、得敕的玩味神情,他的唇角再度微翘“除非你不乖,那对屁股的一轮责打恐怕就免不了。”
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以一种怪异的方式,让我慌乱莫名。我仍旧哭个没停。他的神色再度转柔,轻挑敛去,严肃与认真回拢。
“听我说,德芬。你在我的照管下,我不会让你受伤害的。我的话很快就会兑现,你会看到的。你不认识我,当然你也没理由信任我还没。
可我认识你,你会发现的,不用多久你就会发现我非常、非常地了解你。我计划我们俩的这次远行有好一阵子了。”
他象爱人一样梳抚着我的头发,给我温柔的微笑让我想挥拳揍他的脸,然后他发动汽车继续上路。难过如我,在药力的作用下慢慢地还是转入昏睡中。
不知过了多久,在车子转急弯时我再度醒来,小汽车正驶离平坦的公路,转入一条崎岖的泥路,进入幽暗茂密的林区。仪表板的计时器告诉我已是午夜时分。四下没有任何灯光,阴森森的,感觉象走在通往刑场的途中我的刑场。
我这才意识到他的计划有多周详。我们离开市区,行驶在繁忙的公路上时,我正昏睡着,其他车的人只会看到一个熟睡中的女孩,而不是一个尖叫着的求救少女。现在,等我醒来,可以动时,我们已在渺无人烟的荒间。
我尖叫,我逃跑的能力对我半点帮助也没有。我们已在路上行走了好几个小时,我搞不懂来时的路、回去的方向。可我必须要逃,我得做点什么。我不能坐着等他把我押到荒野,然后强暴、折磨、谋杀我。我想过跳车,但他早前注入我体内的不知什么药,仍让我十分虚弱。
周围一片漆黑,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该逃往哪儿,也没有人能让我求救,我唯有对自己说,如果现下跳车,只会弄伤身体,他马上又能把我抓回,我只会把处境弄得更糟。
最好还是等待合适的机会。他发觉我醒了,转脸微笑着看向我。他问我感觉有没有好点,我心里想叫他去死,可我嘴上什么也没说。
“药效应该已经过了。”他说道“所以如果你不说话,那是因为你不想说而不是不能说。没关系的德芬,你不一定要说什么。
可你最好听清楚我要说的。我知道,亲爱的,你不认识我,我会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而你,最好相信我所说的。我是一个非常有条理而又意志坚定的人。我想事情向来很慎密。你逃不了的。如果你选择这样做,那只会让你的境况更难堪。”
他专注地看着我,看我是否有接收到他的讯息,然后他又对我微笑,那种温暖、舒心的微笑,每次都能短暂的哄骗我的思绪,让我觉得其实并没什么危险,我俩只是在驱车兜风而已。车子颠簸着继续在崎岖的泥路上前行。
又开了大约一个多小时,车子再次拐弯,离开泥路,进入原始的山地。他开得非常慢,在嶙峋的地貌上小心地驱动着我的小汽车。目的地越偏僻,我的恐惧就越深。
我必须要逃,逃离这个人。按现在这种速度,我跳车也不会摔死,我可以蹿入树丛里,藏起来,再循原路折返,求救。我尽量直视前方,只用眼角斜瞄他的动静,尽量不让他猜出我的想法。
他正专心致志地研读前方的路,在狭窄的路上小心前行。我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一只手快速松开安全带,另一只手猛拉一下门柄,用手肘顶开车门,我跃出车外。
我还是浑身虚软,坐了那么多小时的车,手脚僵麻得很,我跌倒在地上。一阵濒死的恐慌让我艰难地爬起,挪动笨重的腿奋力向前奔跑,我绊了一跤,僵硬的、呆滞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但我还是努力爬起,再蹒跚着前行。在那一刻我已经知道没有希望了,恐慌、疼痛撕走了我的视觉、我的听觉,我只能勉力麻木地向前。在我能够听到他的声息以前,他的手臂已落下,箍着我的腰向后一拖,把我停住。
我尖叫,害怕,憎恨,向黑夜尖啸出我最愤怒的绝望。他的双臂紧紧地缠绕着我,把我的手臂锁在我身侧,我的身体被牢牢地扣在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