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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之内,袁绍脸色阴晴不定的听着报告,田丰和沮授虽然说话已经很小心,但怎么都想不到离他们不远的阴影里有人在偷听,他们离开后就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回报给了他们寄予厚望的主公。
挥手示意这名心腹离去,袁绍独自坐在大帐里思考,却沒留意到那人离去时脸上闪过的得意微笑,过了良久,袁绍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你们不把我这个主公放在眼里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別让我抓住机会。”
鼓声震天响起,张郃死命催促着士兵向许昌城墙攻去,主公下达的死命令让他不得不拼上一切,精锐袁军老兵排出整齐的盾阵掩护云梯靠近城墙,习惯之后连弩对他们的伤害已经不大,但今天注定是他们的倒霉日,盾牌举得老高却沒注意脚下,脚底传来的强烈刺痛让他们不由一阵混乱,老兵还好知道强忍痛楚继续迈步前进,后面抬着云梯的新兵可沒他们的忍耐性,惨叫连连之下抛下云梯抱着脚无法继续走路。
新兵和老兵前后脱节带来的后果就是被曹军箭雨连续洗礼,连续战斗获得丰富经验的曹军小校看到袁军阵形混乱立即就让弩兵们将箭矢向失去保护的袁军新兵倾泻,连续五波箭雨让张郃无奈的发出收兵号令,鸣金声让老兵们松了一口气,保持盾阵向后退却,一边清理地上的铁刺一边拖着受伤不断呻吟的人退向后阵,看到这个情况曹军的箭矢停止了发射,不再浪费箭矢,任由袁军将伤兵救走。
张郃再也忍受不下去,袁绍只给了自己三万精锐,前段时间的进攻就死伤折损了一半,眼下这局面反倒证明他的无能,狠狠把士兵递上来的带刺铁球摔在地上,怒声喝道:“给我击鼓!将旗向前!”袁军也被曹军的无耻激怒,竟然下流到用这种手段,整齐发出呐喊紧紧跟随自己的将军向前。
曹仁颇为意外的看着张字大旗向城墙靠近,张郃这样冷静的智将也会有火暴一面,不过也正中自己下怀,低声嘱咐亲卫几句,让他跑去通知马钧准备,同时命令盾牌兵无论如何要保证他的安全,自从连弩发明后这家伙的地位上升到几乎和郭嘉平齐的位置,要是被袁军流矢射中,就算不死自己也沒好果子吃。
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一支支巨大的箭头探出城垛,马钧满眼狂热的看着这些大家伙们,这东西是他最近才想出来的床弩,那些长弓威力巨大是不错,但对人的要求太高,臂力稍差一点都无法自如运用,他就想如果安装到支架上会怎么样,几天功夫就做了出来,加上以往用在强弩上的棘轮机构,这种武器前几天一面世就让人为他的巨大威力所倾倒,比起霹雳车来,它运送简便使用也简单,有棘轮机构,三名普通士兵都能单独完成上箭发射任务。
张郃沒注意城头的变化,跟在盾牌兵后面向城墙急速接近,手里长枪连续挥动将曹兵射来的箭矢拨开,掩护着身后的云梯,只要登上城墙他就有把握站稳脚跟乃至破城,对于曹军铁甲倒沒在意,他不信同样出自曹军的长枪会奈何不了。
曹仁残忍一笑下令床弩开始发射,曹兵斩断绳索后“嘭嘭”巨大的声音连续响起,长达数尺的箭矢扑出城垛,无法掩饰的声音让袁军愕然,出于对盾牌的信心没有在意继续埋头前进,连弩都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的错误,巨大的箭矢将他们手里的盾牌击得粉碎后余势不消深深穿入袁军。
张郃正在为顺利前进而高兴,注意到脚下的袁兵没有再受什么伤害,忽然映入眼帘的惨状让他心跳漏了一拍,一根巨大的箭矢扎在地上,箭身上挂着四具己方士兵的尸体前方一路的血迹表明这支箭矢带来多么可怕的伤害,密实的盾阵被破开一个个缺口,那些巨箭经过的地方形成一条条狭窄的通路,面对如此恐怖武器,饶是袁军再精锐也无法保持镇定,不知是谁先大叫一声扔下盾牌就逃,连锁反应下进攻阵势崩溃下去,整个战场都是逃跑的袁军士兵。
想要阻止溃逃士兵的张郃格外显眼,波武眼睛一亮,搭箭上弦,波士针对长弓设计的巧劲让他轻松拉成满月,看准转身呼喝的时机发射出箭矢,精钢箭矢划破空气带着凄厉的破空声音扑向张郃,心里不停的叫着“中!一定要中!”可惜张郃亲兵有看到这支箭矢轨迹的人,用身体挡了下来,遗憾的咋下嘴暂时没有再打他的主意,有了警惕的大将可不是他现在能够对付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不放。
心有余悸的张郃忽然发现不对,袁军阵势崩溃后他和亲卫们都直接暴露在曹军面前,难怪刚才有长弓招呼自己,看到城头那些闪烁着寒光的巨大箭矢向自己瞄准,想也不想就立即向后逃去“嘭”的巨响就象催命符,呼啸而至的箭矢将三名亲卫杀死,张郃一咬牙停下脚步和亲兵们转身面对城墙缓缓退后,把背后交给这些箭矢还毫无防备简直就是找死。
再度发射的巨箭扑向这些可怜的羔羊们,张郃不敢用去挑,他可没有信心把这么大的箭矢给挑飞,他选择的是拦,枪身横在身前,绷得紧紧的肌肉瞬间爆发力量觑准来势矮身举枪向上拦,一记沉闷的声音响起,张郃的身躯整个抛飞,手麻木到不象长在自己身上,但他的目的还是实现了,巨箭被架上半空远远落向后方,就在这时,波武的箭矢到达他的面前,死亡的感觉笼罩着他。
难道就要死了?张郃心里发出不甘的怒吼:该死的手,给我动啊!艰难举起的双手让他失去所有希望,长枪竟然已经断成两截,这才明白文丑的死不是偶然,曹军的武器已经和以往大不一样,自己爱若性命的长枪在他们那里已经不算什么,心灰意冷的看着长箭钻进自己的身体。
张郃的惨叫让亲卫们头顶一炸,主将身死自己也得陪葬,连忙围上去连看都来不及看拖了就跑,张郃被地面震得连连发出呻吟的表现也让亲卫们放下心来,看来那支箭矢没有命中要害,好歹自己的脑袋保住了。
波武恼火的敲打着自己脑袋,刚才一激动,叔叔教导的冷静心态不翼而飞,明明瞄准的是胸口,姿势走样只射到大腿,结果让张郃逃出生天,只好眼睁睁到手的功劳就这么跑出自己的视线。
曹仁看到他的动作,哈哈一笑,说道:“小子,別垂头丧气的,刚刚才大获全胜,要是因为你影响到军心士气可別怪我。”转身高喊道:“今天大家辛苦了,呆会肉送上来全都有份,一个都別走开!”
曹兵哄笑起来,纷纷回应:“有这好事谁会跑,将军一会別心疼的不让我们吃就成。”
曹仁怒了,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们这帮兔崽子给我死命的吃,谁要是少于五斤老子扒了他的铁甲踢出军营,都给我听清楚喽,少一两都给我滚蛋,老子手下不要没用的家伙,以后不满足打得和吃得的统统不要。”
送饭上来的火头军不干了,大声叫苦:“将军,您这是要累死我们啊,几千号人每人五斤,这得弄多久才能做好,要不然您来一起搬。”
曹仁看看累趴在城头的士兵,还真脱下甲胄卷起袖子就要去搬,吓坏的火头军连连劝了好一会都不听,还说道:“拦着我干什么,他们都在为主公拼命,老子给他们干这么点小事算个屁。”
感动的曹兵们闷头猛吃将军亲手送来的肉,眼泪一个劲向下流,却不知道曹仁在心里狂笑:正世教的这招还真是管用,以后找机会再多敲诈几招回来使使,这些战火中成长起来的大头兵们全都归心自己,嘿嘿,看谁还能和自己抢兵权。伸出舌头舔舔嘴角,要是徐州之战那些兵还在就好了,可惜
可怜的小兵要是知道自家将军心里的想法居然这么龌龊的话,估计早就老拳相向了。
曹仁对马钧抱拳施礼,说道:“多谢马大人及时设计出床弩这样的利器,不然守城要艰难许多,此战当记您一大功,主公也会非常高兴。”
马钧头都不抬,拿着张纸写写画画,在一张床弩上爬来爬去,嘴里说的却是其它东西:“棘轮机构的位置安排不合理还要向后挪三寸,弓弦力度不够需要另外特制,箭矢重心不对需要重新设计,弩臂强度不够要更换精钢镶嵌。”
等事情都忙完才想起曹仁似乎对自己说了什么,马钧转头问道:“曹将军说的什么?我刚才沒听清,麻烦你再重复一遍。”
被一堆古怪词语噎得连翻白眼的曹仁早就逃之夭夭,不敢再呆在这些疯子身边,难怪正世说这些工匠都不是他能理解的人,就凭刚才那种行为就足以让任何人抓狂,抬眼四望沒看到曹仁的影子,马钧迷惑不解的摇摇头,继续忙活床弩的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