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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木屋内一室旖旎。
左倾颜不客气地将眼泪鼻涕蹭到他雪白的衣袍上,“你最近,不是都很忙很忙吗?”
怎么还会有空布置房间?
祁烬心底忽然松了口气,冷硬的唇角总算勾起一抹笑容。
他抬掌揉了揉怀中人的乌发,“我还以为,哄不好你了......”
左倾颜闻言仰起脸,红着眼道,“故意气我是你,说要哄我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干嘛?”
他眼神微微闪烁,“我何时故意气你?分明都是你在气我。”
她恼怒锤了他肩膀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跟开阳换房间,又把杭二叫去房里的心思。”
祁烬神色自若,丝毫不见被戳穿的慌乱,只凝着她如水的眸子轻问,“我是什么心思,你倒是说说看。”
左倾颜脸一热,豁出去似的嗔道,“你不就是自己吃醋了,也想让我酸一酸吗?”
祁烬眉目瞬间露出笑意。
他忍俊不禁俯身,指尖摩挲着她微红的面颊,勾起的唇角带着邪气,“那你酸了吗?”
微哑的嗓音还带着诱哄和挑逗,两人凑得极近,鼻息交融,说话间双唇都险些要触碰到彼此。
左倾颜长睫如羽扇般,轻轻眨了眨,认真答道,“酸了,牙都酸没了......”
瓮动的唇瓣瞬间被他封缄。
分开许久以来的思念仿佛都倾注在这一个吻中。
他孜孜不倦地纠缠着她柔软的唇舌,一手撑住她仰起的脖子,另一手绕过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肢,用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肆意品尝着日思夜想的甜美。
左倾颜也伸出手圈住他的腰腹,主动迎合他的纠缠和眷恋。
多日以来惴惴不安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万幸,他非但平安无事,还打了胜仗,昨日的伤看来也不重,这会儿还龙精虎猛地。
喘息未定,他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红艳欲滴的唇瓣,哑声道,“小骗子。”
“嗯?”左倾颜水眸朦胧,带着一丝迷瞪。
“一点儿也不酸,牙都还在......”祁烬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看来,醋还没喝够,得让你再多喝点。”
左倾颜闻言清醒了些,抬手打他,脚步往后退,“谁要喝你的醋,明明是你自己打破了醋坛子,酸得整个药王谷都闻到了。”
祁烬早已预料她的动作,手臂一勾,霸道地将人禁锢在怀里,眼眸危险眯起,“知道你却跟他进屋,还给他作诗,嗯?”
左倾颜才知道,眼前这男人算起账来分毫不漏。
“不是行酒令吗,不作诗难道你想让我喝酒?”她一定不能承认,她就是故意要气他的。
祁烬眉梢微挑,“你可以让我替你喝。”
左倾颜早就等着他这句,眨了眨眼道,“可你受伤了,我舍不得你多喝。”
一双美眸笑意盈盈,如缀了漫天星辰。
猝不及防间,叫祁烬差点溺毙在她流光溢彩的眼底。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小骗子,又想忽悠我......”
左倾颜踮起脚尖,在他薄抿的唇上轻啄了一口,而后笑靥如花吟道,“蜡泪垂兰烬,秋芜扫绮栊。”
“摇光提议行酒令时,我便想好了。”
见他眸光动容,垂下眼睑就要吻过来,左倾颜指尖轻轻抵住他落下的薄唇,柔声道,“至于关门,那是因为叶世子把我从林诩风密室偷来的手札译出来了。”
“事涉前朝,还有你的身世之谜……”
指尖被拨开,他像猎人一般虏获她的樱唇,辗转怜爱,一室灼然。
……
厢房内,摇光将天枢扶到床榻上,转头给叶轻倒了杯茶,自己才坐到一旁。
“说吧,想问什么?”叶轻扫了两人一眼。
天枢和摇光相视一眼,天枢慢声开口,“你,是不是不打算回京了?”
叶轻瞳孔微缩,抿了口茶,不答反问,“为何突然这么问?”
天枢默了默道,“是主子说的。他说你在两军阵前那么说,就是不打算回京了,不仅如此,你还想要把神策军也留下……”
叶轻闻言冷嗤一声。
眼底几不可见地闪过一抹被看穿的恼怒。
天枢和摇光见状,不由失笑,看来主子真猜对了,不愧是师兄弟,一猜一个准。
天枢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布包,抬手丢给他,叶轻接过扯开一看,竟都是属于天玑的信烟筒,“做什么?”
“这些东西你还是收着吧,北境局势太乱,尤其你的身份贵重,留在这里,必会成为各方势力的眼中钉。”
叶轻皱着眉还想说什么,就被摇光打断,“三哥,你可别再嘴硬了,黑袍和他身边的人武功深不可测,你把信烟收好,危险的时候还能有四哥和手底下的人照应你,我们也能放心离开。”
叹了口气,叶轻总算没再拒绝,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眼底掠过一抹不怀好意的光。
他轻咳一声道,“凛羽受伤了,左倾颜一时半会还不会回去。他刚刚问我要金创药我正好没带,摇光,你给他送一瓶过去吧,顺便帮他瞧一瞧,伤得严不严重。”
摇光一听,不疑有它,随即从身上翻出一瓶金创药来,“我这就给他送过去,他的房间在大小姐隔壁是吧。”
叶轻迎着天枢骤沉的眼神,嗯了一声。
摇光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天枢抬起眼看他,“为何把她支开?”
就算想把她支开,也用不着让她去找凛羽那厮吧。
刚刚凛羽就坐在他旁边,什么时候有机会跟叶轻讨要金创药了。
叶轻闻言笑了笑,“我不过是想给他们多些独处的理由罢了,瑶光年纪也不小了,大哥何必这么紧张。”
这声大哥叫得天枢心烦气躁。
他瞬间冷了眼,“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成何体统?”
想起祁烬之前说过的话,他闷声又道,“就算他们的亲事已经定下,也不能坏了规矩,若不然,那凛羽指不定还觉得摇光是个随便的女子。”
话落,天枢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他站起来想把摇光叫回来,却起猛了,拉扯到身上的伤,痛得冷汗直冒。
叶轻看了忍不住摇头,难怪连祁烬都看不下去,出手推了他们一把。就天枢这模样,摇光想等他开窍,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摇光留在大哥房里,难道就不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了?”
见天枢身形一僵,叶轻又恶狠狠补了一刀,“大哥若真是为她着想,不是应该主动避嫌吗?毕竟,自从你受了伤,摇光一有时间就陪着你,就差没守着你过夜了,你叫凛羽怎么想?”
“毕竟,你跟她本就不是亲兄妹。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出生入死,关系也比普通人家的青梅竹马更加亲近,摇光若是嫁给你,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反倒是放心一些。”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天枢发白的脸,“不过,大哥敢动这个心思吗?”
天枢仿佛被他大胆的想法惊到,下意识皱眉,“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跟瑶妹不过是......”
叶轻嗤笑,“还未遇到左倾颜之前,我不懂男女之情为何物,或许还看不出你的心思,可如今,我瞧你看摇光的眼神和对凛羽的敌视......啧啧......”
他摇了摇头,状似无意抓起桌上的信烟,起身径自走向半阖的房门,叹声喃喃自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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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古诗引用唐代李贺《恼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