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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里像是按下暂停键,人物都在一瞬间静止。
桑瓷微挑着眼眸看他,她虹膜色浅,眼底深处好像有一轮蛊人的漩涡,仍是一副娇柔温和的神情,但在其他几个人的眼里已经漂亮到近乎虚幻。
傅闲则没正面回答她的话,他偏过头,视线从女人的大腿上挪开,清瘦的下颚拉出一道凌厉明晰的线条,冷淡的语气仍让人听不出此刻的情绪:“嗯。”
嗯?
就一个嗯?
她大费周章搞了这么多花样,结果这男人不仅跟个庙里的和尚一样清心寡欲,还对她嗯?
顾不及多想,傅闲则穿好西装后,在其他人疯狂想要八卦的目光中,被女人用冷白纤细的手臂挽着,同步离开包间。
女人的裙摆随着走动而晃动,像是晕染的水墨画,同样冷白皮的双腿隐匿在旗袍下若隐若现。
仿佛真应了余曦所说:傅大佬俨然已经成为她的裙下臣。
余溪溪双手握成拳,被这一幕气得牙齿都在暗暗发抖。
一出包间门,桑瓷冷哼哼地甩开他的胳膊,顿时小脸儿毫无笑意,仿佛刚才的妩媚娇嗔都是幻觉。
无量会所门口,桑瓷接过泊车保安递过来的车钥匙,目中无狗男人地朝着那辆布加迪威龙走过去。
她刚走到车旁边。
“这是你的车?”一道玩世不恭的嗓音响起。
桑瓷脚步微顿,抬头扫向声音的源头——
倚在车头前边的男人浑身痞里痞气又散着些冷漠倨傲,他的脸颊削瘦,面骨线条清晰而凌厉,眼瞳黑得乌浓,就是过于瘦,连温温笑的时候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面相。
“是我的车。”桑瓷看他眼熟,努力辨认了两秒,实在没了印象,“你是?”
那男人随手一指车头旁边的位置,浪荡的笑着说:“我刚开车的时候,没注意把你的车漆碰掉了,你看一下,需要我赔多少。”
桑瓷第一反应就是这车不是她的,赔不赔都无所谓。
她低下头,看到只有车胎上方的车漆被蹭掉了一点。
“不”桑瓷刚要说不用赔了。
那男人笑着打断她说:“麻烦你打开微信收款码,我赔给你。”
见他执意要赔偿,桑瓷没再拒绝,随便报了个数字,指尖划开收款码后,任由那人上手摆弄了两下,随后他说:“嗯,发过去了,你记得收。”
桑瓷:“???”
二维码收款还用手动收款吗?
莫名其妙。
等那人驱车离开后,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傅闲则突然开口,声音平白无故地冷了好几个度:“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他这是怎么了?
在发脾气么?
平常桑瓷再怎么招惹他,也鲜少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讲话。
冷得渗人。
而且按道理来说,今晚被鸽的人是她,该生气的也应该是她。
桑瓷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从自己眼前路过,面无表情地走到宾利旁边,这才不情不愿地提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路灯下的男人面目清俊,并不比刚才那个陌生人逊色半分。
傅闲则身上少了些痞气,外表端的是贵气儒雅,内里斯文败类。
而后想起傅闲则口中的“被人骗了”这四个字。
桑瓷拿起手机查看微信,微弱的手机光照亮女人的半边侧边,五官精致且立体。
渐渐地,起初女人充满疑惑的脸庞,忽然变得笑逐颜开。
桑瓷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表情稍显得意地看向某狗男人,语气有些小炫耀,故意拉长尾音说:“原来刚刚那个人是想加我的微信啊~”
随即女人略显同情的目光停在傅闲则那张没情绪的脸上,仿佛在用眼神笑话他没人找他要微信。
傅闲则被她嘚瑟的模样气笑了:“被人骗也这么高兴。”
桑瓷替那人仗义执言:“他这不叫骗,这叫勾搭美女的一种善意的手段。”
话落,她清楚的瞧见傅闲则的脸骤然变得黑如沉墨。
那一刻,桑瓷的心情别提有多畅快了,仿佛被人鸽的事情也随之消散了大半。
“上车。”懒得再跟她争辩别的男人的事,冷冷地丢下两个字以后,傅闲则用力地拉开车门,俯身弯腰坐进驾驶位。
隔着一张车窗玻璃,男人的面孔彻彻底底镀上了一层沉沉的冷色。
车内静谧,等待她上车。
可今晚的桑瓷像是偏要跟他作对一样。
桑瓷不仅没理会他,就连他的车也没坐。
随着布加迪威龙缓缓地启动,桑瓷懒漫地坐在驾驶位里,慢慢地摇下车窗,抬眸对上男人阴冷又无奈的目光。
她轻挑眉梢,愉快地勾起唇说:“先走一步了,傅金主。”
随之桑瓷一踩油门,驾驶着车子扬长而去。
-
回到公寓后,挂钟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钟。
夫妻两少有的沉默。
谁也没有打算先开口。
客厅内一阵死寂,只有滴滴答答的走针声。
寂静得让人不安。
直到傅闲则看见桑瓷懒懒地坐在沙发里,啃着苹果捧着个手机一直聊天。
从到家以后桑瓷就没有看过他一眼。
无奈下还是他先开了口。
“你的新睡裙。”傅闲则递给她一个白色的礼盒,单手扯了扯领带。
桑瓷抬起头。
微信的聊天页面也暴露了出来。
随便瞟了一眼,男人的目光倏地暗了瞬。
她在跟刚加的那个男人聊天,看样子聊得不错,一人一句,有来有回。
男人逆着灯光,遮住了视线,也遮住了头顶照射下来的刺目光线。
傅闲则高挺的鼻梁下,两片薄软的唇瓣紧紧抿在一起,唇缝抿成一条深刻紧直的线,他像是在默默地忍耐着什么,因用力过度,唇上泛开了一抹失血的白。
桑瓷淡淡地伸手接过那个白色礼盒,并把剩下的半块苹果塞进傅闲则的手里,面无表情:“嗯。”
她没有先拆开,而是抬手把它丢弃到一边。
傅闲则没在意,低眼看见苹果上的一圈整齐的牙印,随手放在桌上,抬手把松垮掉的领带扯下来,扔到一旁:“傅太太,生气了?”
她望着他不说话,但表现出的情绪十分的不佳。
生没生气,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