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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城门的鬼卒远远看到三人,便令人将城门打开,将三人放了进来,道:
“谢爷,范爷,一路辛苦!”
黑无常道:“是啊,最近阳间颇不平静,我二人马不停蹄,各处奔走,也没得一个歇息。”
鬼卒道:“那些阴魂,便让他们呆上一阵,晚点去勾也是不迟,我这里新进了一些佳酿,二位来我处小酌片刻,再去办差如何?”
白无常道:“甚好!我也正有点渴了。不过眼下一人需要交接。待我们完事之后再来不迟。”
鬼卒道:“那我便在此恭候二位。”
黑白无常作了个揖,拉着聂刑又走。不多一时便来到大街之上。
那道路有四五丈宽阔,都是一些鬼兵鬼卒往来。大路两旁,尽是一些宽广低矮的建筑,也有酒肆茶馆,也有客栈民家,其中一些是地道的鬼道众生,都是在阴间有职位在身的。不当值时,就在这大街上游玩。另外的大多数,都是一些游魂野鬼,那些鬼魂在阴间呆的久了,个个失却了灵性,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木讷讷地来回游走。
白无常道:“这些都是些还没有重入六道轮回的阴魂,在这里暂住。他们十分怕当差的。”
果不其然,那些游魂野鬼远远见了黑白无常,都尽量躲得远远的,不敢过来。黑无常道:“倘若这些人得家人挂念,多烧一些香烛纸钱下来,孝敬我们的话,待遇稍微好点,倘若是穷得响叮当的那种,便要被打骂。打骂久了,自然便怕了我们。”
聂刑道:“原来如此。”原来这三界六道,无论那一道,都必然有压迫和不平等。
三人一路向前,走了约莫数十百丈,前面有一个开阔的广场,聚集了一群阴魂。一个异常高大的鬼将军,领了十数个兵卒,将那群阴魂看管住。原来这些都是新死的鬼魂,将要前往森罗殿听候发落。
白无常道:“陛下仔细看看,想必白姑娘也在那里面。我等去上去卖个人情,好让白姑娘跟您说说话。”
黑无常道:“今天的催命官恰好是阱狩,怕是不好料理。”
白无常道:“今天陛下专程而来,不论好不好料理,这个人情都是要做的。”
这时那高大黝黑的催命官阱狩已经看到了这里,道:“黑白无常,来得正好!我这里有九十八条阴魂,就差你手上的这一条,刚好交到森罗殿覆命。”
白无常道:“这条阴魂却是不能交给你。”
那阱狩豹头环眼,露一口尖利的獠牙,道:“为何?这条阴魂还是你小舅子不成?给老子拿来,老子交差了好去喝酒。”
白无常道:“实不相瞒,这条阴魂是阎罗大王的熟识,阎罗大王专门叮嘱一定要亲自护送到他那里,好生对待,不可失了礼数。”
那阱狩半信半疑地将聂刑瞄来瞄去,他在阴间待得久了,不曾到外界走动,所以认不出是魔皇聂刑。看了半天,忽然道:“你唬老子,老子不信!”
白无常谢二爷也是做惯了手段的人,料到他吃不准,理直气壮道:“你不信便亲自去问阎罗大王去,和我在此墨迹作甚?”
阱狩见他说得如此果决,也是大半信了,道:“既然如此,那老子就不要他了。你们两个勤快些,赶快去勾个人回来,老子约着人哪。”
白无常道:“那也得把这位大人送到森罗殿去了来啊。”
阱狩着急,把毛糙糙的大手连摆:“那快去去去,别耽搁老子时间。”
白无常便拉着聂刑又走,走了两步,低声问道:“怎样,找到没有?”
聂刑点点头,朝前方看去。但见一个苍白的人影,毫无神采地立在那里,一脸的委屈忿忿,不过在这阴间呆了一阵,受那浓烈的阴气所污,况且又心如死灰,所以双眼看起来空洞呆滞,灵智丧了十有六七。
如梦,方才半日不到,你竟变得如此模样。聂刑的心中又隐隐作痛起来,连忙将其强压下去。
白无常又转过头来,对催命官阱狩道:“我这位大人,有一位旧识在你手上,你卖他一个面子,让他俩叙叙旧吧。”
不料阱狩那厮将头一横,道:“狗屁面子,你说他是阎罗大王的熟人,老子也便罢了,不去跟你计较,老子叫你马上滚,你还要跟我墨迹,叙旧,叙狗屁旧。他这么一叙,把老子时间耽搁了,你赔得起?”
这番话相当不客气,十足不给一点面子。聂刑哪里听得这样的侮辱,一下心中火起,黑无常范大爷慌忙将其拦下,忿忿道:“你这厮,十分无礼!我们都是阴司当差,你那官品也不必我们高了多少,怎的就如此轻视我等?”
阱狩耍横道:“老子乐意,怎么着了?你不服是吗,找你身后那个熟人给阎罗大王告我去啊?”
黑无常口舌功夫不甚利索,三两下就败下阵来,不再言语。白无常连忙赔笑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我等也不是有意耽误大人,只是我身边这位大人,却是是得罪不起,你看小弟我这里有一些上等檀香,您要看着合意的话,就通通拿去吧。”
阱狩一双大手将檀香抓来,拿在粗大的鼻孔上嗅了一嗅,道:“早拿出来不便好了?喊你那位大人去罢!”
白无常一时肉痛不已,这些檀香,可是他存了好久才存下这么多。他无常二人,不比那些诸天大神,日日夜夜有诸多善男信女供奉,数来数去,也不过几间小破旧庙,个把月才三五个信众,添些香油。一直没舍得用,如今碰上这厮,一下全没了,真是心痛不已。话说上次,还硬生生的失却了一件至宝还魂珠,真是每次遇到聂刑,都要破大财。
不过聂刑毕竟名号在那里摆着的,以前贵为北方玄微天尊,也就只在玉皇大帝之下,没想到反出天庭之后,不但没有失势,反倒是做了魔道帝皇,直接与玉帝平起平坐了。如今虽说落难,但身价还在那里摆着,何况患难见真情,正是投机之时也。倘若聂刑以后得势,还怕换不回一颗小小的还魂珠,丁点儿香火?
想到这里,他心中坦然,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保得聂刑这厮,不然真的亏大发了。
聂刑便来到白如梦面前,去拉她的手。那手受了阴寒,鬼气森森。白如梦也不躲避,也不逢迎,只是如同不认识一般,呆呆地望着他。
聂刑道:“我有几句悄悄话,想单独跟她说。”
那阱狩刚才得了好处,如今心情大好,十分慷慨地道:“去吧去吧,去耽误久了啊!”
聂刑便拉着白如梦,走出十数丈外,来到僻静的一个角落,白如梦依旧痴傻了一般,土偶一样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