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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吧后,冷奇用力呼了好几口微凉的空气来冷静自己,然后握握微带青肿的关节。他一秒也不曾觉得后悔,还真想再回去补上一拳。
一辆车开了过来,在猛然煞车的同时,他跑了过去。
“又绮!?”
她是怎么了?小脸上满布泪花,步出车门的动作那么蹒跚。
“冷奇冷奇”她哭得声音都哽咽了。“我没办法,娇月她你陪我去我不能一个人去?”
娇月?卫又绮的大姊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赶到娇月家时已经没有人在,冷奇轻声安慰她。“又绮,别慌,他们一定都在医院,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他们在等候室找到了她的姊夫及三个小孩。显然这名丈夫等不及小姨来到而先行至医院。
卫又绮看着姊夫将脸深深埋在双掌中,三个小孩竟也不哭不笑,也许他们大小,什么都不懂。
卫又绮咬着下唇,怎样也不敢把问题说出口。倒是冷奇待她坐下后,走向娇月的先生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后者抬起头,空茫的眼神表示他已不在乎一切——包括一个陌生男人的问话。
“我不知道她会好吗?”真的是六神无主了,他竟然也这样反诰他人。
爸爸的话使三个小孩也沈不住气了,最小的女娃率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其它两名小孩也流出大串泪珠,强忍着升到喉头的哭声。
“又绮,也许你可以和”冷奇看向最大的女孩,奇迹般哽泣声竟然而止,小蕾懂事的自我介绍。“我是小蕾,我弟弟小平,妹妹亚亚。”
冷奇温和友善大哥哥式的露齿一笑。纵是如此,也足以叫小蕾心头小鹿一撞,连悲伤忧烦也褪去几丝,一种呃,异性本能的反应。
“小蕾,你和又绮阿姨先带弟弟妹妹到医院对面的餐厅,去买点三明治回来吃。”他对卫又绮使个眼色。
她恍然乍悟。三个小孩又怕又惊之余一定也饿了,不知道姊夫吃过了没?
也许两个大男人更能谈出个所以然,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姊夫,干脆把这项重责大任丢给他。
当又绮带着孩子们及食物回来时,她惊讶地发现姊夫的情绪居然稳定下来。卫又绮将等候室的空间留给他们,在走廊上找到了冷奇;他正在和一个女医生说话。
“小宝贝。”冷奇看见了她,匆匆结束和医生的谈话。卫又绮并没放过女医生脸上大失所望的神情。
“诊断的结果是子宫外孕,胎结在输卵管上,震动及胎儿身体的成长撑破了整条输卵管,造成大量内出血”冷奇重复那名女医生方才告诉他的话,以尽量轻描淡写的柔和语气。他的又绮如微风中颤栗的雏菊,他不忍再看下去。
“别担心,不会有问题。”他现在只能想起这一句最老套的安慰词。“医生说,手术应该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就会结束。”
一个小时?她怎么觉得有六十个世纪那么长?
等候室墙上的时钟磁针挪动制造出的声响次次敲击她的心坎,她强忍着恸意伴着三个小孩,哄他们入睡,最后自己也不知不觉?
“小宝贝。”
吓!眼皮什么时候合上的?卫又绮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抓住冷奇的手,就是没办法把问题说出口,她害怕得到负面答案。
“你姊姊她没事了,手术相当成功。”
“真的?”只来得及发出这句带着欣喜的疑问句,卫又绮软软地晕了过去。
“我想上帝这么做一定有?的用意吧。”从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卫娇月出奇地冷静。睁着哭红的肿眼,她的声音很虚弱,却相当清晰。
卫又绮站在姊夫身边,一直咬着下唇,以防自己失控哭泣出声,冷奇亦担心地看着她。
“那孩子现在被上帝召待在身旁,在看顾世界上其它孩子吧。”卫娇月伸出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手,被丈夫紧紧握住。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啊!做丈夫的说不出任何安慰妻子的话。事实上,还是做妻子在安慰丈夫。
卫又绮再也无法忍受,转身冲出病房,她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痛哭失声。
“又绮,”冷奇立刻追了出去,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展开追逐战。他轻而易举地在走廊的转角赶上她,以双臂困住她。
卫又绮依旧背对着他,倔强地不肯回过头。“走开。”
“?”
“我叫你走开。”
“?”
“我、叫、你、走、开。”她霍地转身,整张嘴唇不受控制地轻颤刷白,眸眶窟泪花乱转,就是不肯让它流下。至少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在他面前失控过太多次,错误不能一犯再犯。
冷奇仍不吭声,反而更加缩短两人彼此间的距离。
“走开。”卫又绮怒吼一声,粉拳便往他的胸口捶去,他全承受下来。
她即将崩溃,他丝毫不介意当她的发泄管道。
直觉告诉冷奇,卫又绮并不是为在病房里虚弱的姊姊而哭,而是为了某个更重大、不知名的理由;和她姊姊完全无关的理由。
冷奇并未出声,只是带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他很自然地将她抱在怀中,下巴靠着她的头顶。
又绮哭着哭着,突然觉得冷奇的胸膛彷佛可以给她温暖,她多么想就这样倚着他到永远永远
整个空间是一片白色。
卫又绮茫然盯着前方;远处,一个细小的黑点愈靠愈近、愈靠愈近——
是一个小孩,一个婴儿。
“不!”
“又绮?卫又绮,卫又绮!”一股巨大的力道猛烈摇晃着她。
黑眸在惨白的脸上睁得老大,她如溺水般不停张嘴吸取空气,完全没注意到那双拥住她的手臂。
“没事了,都过去了。”冷奇不停地亲吻着她汗湿的发、湿透的额及唇,想抚慰她的余悸。“瞧,你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过去?”她惨淡地笑了。“对呀,事情过去了,事情过去了。”笑声愈来愈大,她没有办法控制
“又绮,”冷奇住她挣脱自己。她在医院昏倒后,他就把她带回她的家,不知道她究竟作了什么噩梦?。
“小宝贝,那只是个梦——”
“梦!?”她的笑声再次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当然只是个梦,但,事情真的发生过,那可能会是梦吗?”
卫又绮脸上扭曲而又痛苦的神色,是冷奇这辈子不会忘记的。“发生了什么事,又绮?”
“我杀了他。”她按着自己的小腹,用力地摇动,用力地揉搓着。一开始,冷奇是不懂的;几秒后,他的脸色因领悟了什么而刷白。
“你怀孕了?”他的声音拔高,带着浓厚的不可置信。是那样吗?在那个晚上,她怀了家章的孩子。
“对!我怀孕了,而且还杀了他。我亲手杀了我的宝宝。”
冷奇听到她声音中的苦楚,还有忧伤。他的头皮发麻,几乎能看得见、听得到她这些年来隐忍在心中的痛及感伤。
她交抱着手臂,不停摩掌着自己,想要从体内激出一分暖意。
冷奇本能地想去安慰她。今天发生这种事并不是她的错,应该是那个禽兽张家章的错啊!
她是孕育了一个孩子,却也亲手杀了他,但这这不该由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来承担。
“又绮,你不需要为此而自责,那不是你的错”
卫又绮显然没有听进冷奇的话,她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好象天上的水全都倒了下来。”她?起了眼。“我把存款全提出来,给了那个医生?那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可是,”她摸着平坦的小腹。“我已经付出代价了,那还不够吗?为什么为什么每个夜里,我都还会梦见宝宝来找我?”
“又绮,够了。”冷奇沉声道。
“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宝宝是男生是女生,永远都不知道了”
“不,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他紧紧搂着她,将下巴顶靠在她的额前,庞大的身体温暖了她每一?技簦?墒侨榷热词贾兆瓴唤你奶迥凇?br />
如果重新来过,她会有不同的选择吗?
进行堕胎手术那一天,她是从报纸上介绍的诊所广告得知,然后再向学校请了病假。也许是她平日乖巧,师长并未多加怀疑,而家人也不知应该在学校念书的孩子会独自坐了一个小时的车跑去堕胎。
她想,这件事瞒天过海也许相当完美。但她这样做真的对吗?那毕竟是她的孩子
“那不是你的错,又绮。”由于半张脸埋入她的秀发中,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还挟带着一种她不知其所以然的沙哑。“如果有错,如果有罪,那个人也该是我。”
“你?”
卫又绮愣了一下。停止哭泣后的她仍有点战栗、冰冷,呆滞而空虚。
她试着去了解冷奇的话。这怎么可能是他的错?
“我当时就应该看出事情的真相,应该看得出来——”
又绮突然感觉到微烫的水珠洒了下来,迟疑地抬起头来。
他迅速地别过头,她仍然捕捉到了他眼角的一颗泪水。
“你哭了,”她诧然细语,道出一这项事实。“为什么?我从来没想过”她忍不住,也滑下了盈在眼眶中的热泪。“从来没有人,从来就没有人——”
从来就没有人陪她一起哭泣,一起悼念那个宝宝。
这么多年来,她不停地问着自己。是她太自私了吗?她做错了吗?如果那个孩子没有拿掉,她的人生现在又是怎样?就算将孩子生下来,她可又会爱“他”?
答案却永远无法解开了。
一个杀死自己孩子的女人是没有资格做母亲的。哭得昏天暗地的同时,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何会选择托儿所教师一职。
那只是一种出于弥补的心理罢了。她严厉地告诫自己已丧失了做母亲的资格,然而天性中的母性、仁慈仍促使她渴望亲近孩子。
冷奇不敢哭出声,他是最没有资格流泪的人。他喃喃念着安慰她的话,到最后却只剩下一串听不清楚的呓语。
如果他那时候不是那么主观武断,只听信张家章的一面之词,情形又会是怎样?他试着去想象卫又绮这些年来的心理压力及罪恶感——那不该由她来负担,应该是他才对。
张家章带给她的是一时肉体上的伤害。而他,却是她心灵的摧毁者。是他先发制人不分青红皂白地骤下断语,才让她没有勇气把真相说出口。
他抱着她,两人跌坐在沙发上。冷奇轻轻柔柔地开口。
他想说一些轻松的小故事,或者幽默的话语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但话一吐到舌尖,却完全走了样。
“我爷爷并不是个很亲切的人。你知道的,唔,他希望每个人都听他的话,上什么学校啦、交什么朋友啦,甚至穿什么衣服、脸上该有什么表情——啖,如果说我真的有什么演戏细胞,也肯定是被爷爷给训练出来的。一切都很虚假你应该怎么走路、拿刀叉的姿势该怎么摆、和人怎样应对进退整个家中有一半的人都戴了面具在演戏。小的时候,我必须训练自己,判断对方和我讲的话是真是假。”
慢慢的,他感觉怀中的人儿安静了下来。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冷家中最不受欢迎的分子之一。唔,当爷爷知道我是块商业朽木,而且根本无意继承他时你真该看看他当时的脸色。”他说的更起劲了。为了安抚她?不如说是种发泄吧!
“我告诉爷爷说我要去学电影,想成为一个导演,他告诉我我不会成功,说不希望将来在哪个冻结的街头找到我,告诉我早点放弃那种笨蛋念头,免得下场落得和冷焰的父亲一样——”他的声音逐渐沙哑。冷日新不会知道,他那番恶毒的话在冷奇的心口炸出一个大洞。那是一种不被认同的创伤。
察觉自己一时扯得太远,冷奇也沉默了。
卫又绮只是柔顺地任他拥着,直到空气中的狂风暴雨褪去。
他们没有再做交谈,可是两人的手已紧紧握在一起;他炽热的掌紧紧包住她的柔夷。
又绮抬起头,视线与冷奇直直相接,彷佛两人已相爱了好久?
“张开你的嘴,小宝贝。”他柔软的命令中含着浓浓的索求。他不急着强取芳唇的蜜津,反而耐心地将碎吻密密麻麻地怖满地的脸颊、鼻尖、下颔,诱哄着她软化。
张开你的嘴、张开你的嘴,张开她体内每一根神经部接收到这道命令,她也真的服从了它。
他马上占领了她所奉献出来的领域,霸气得令她屏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该接受、是否该喜欢?但当那种撼人心弦的炽热传遍全身时,她选择了肯定的答案。
她可以感觉环住她的手臂在发抖会吗?她不相信这个大男人会紧张。
冷奇的确是在紧张。当美梦成真时,他反而要怀疑一切是不是一场梦?他抚摸着她白玉般的脸颊,为她眼中的妩媚深深痴醉;他的吻如蝴蝶扑翼,眷恋在绽开的花蕾上。
“——你要我继续下去吗?”
什么?卫又绮努力地想驱散聚在眸前的泪雾,想清楚地思考这一切。她应该继续下去吗?直觉提供的答案如闪电击中心头。
“不。”
“不?”冷奇硬生生地将动作停住。她说“不”了。
她说“不”了。
就在他正准备松开她时,没想到卫又绮将纤细的身躯反贴在他胸膛上,并伸手勾下他的头。
“不,我要继续。”
眨眨眼眸,冷奇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请、请继续吻我。”她鼓起所有的勇气,然后闭上眼等着,微微翘着唇表示邀请。
好半晌都没有动静,她沮丧地以为他放弃了。在她准备抽身之际,他却再次攫住了她。这次他再没有任何顾忌,放任自己奢侈的梦想成真
那是一种原始而古老的节奏,卫又绮知道她该怎么做。她好奇地盯着他衬衫外裸露出的肌肤纹理,忍不住伸手抚摸。好奇怪,男人的肌肤触感如此硬实,和她的完全不一样。啊,咚、咚、咚、咚他的心跳得好快呢!。
“小东西,你不能这样乱摸男人哟。”口气是取笑调侃的,他的行动却更火热坚定。她看着他将自己的线衫一?家?甲n贤疲?堑?痪醯每只牛?炊?兄治尴薜穆?恪?br />
“你好美,小宝贝。”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真的相信自己很美,愿意为了这句话让他看看自己全部的美。
她往前朝他伸展双臂,默默地提出邀请。
卫又绮转了个身,意识到自己裸背朝上的肌肤是冰冷的,而朝下的躯体却被柔软的床垫烘暖;她眨眨眼,想搞清楚体温何以会产生极大差距。
咚、咚、咚、咚,她平贴的耳传来极有规律的鼓音,不,是心跳声。人类强而有力的生命之音。她抬眼,盯着他沈睡俊美的容貌。她是贴着他温热的躯体睡着的,而且赤裸;不是原先以为的床垫。
想起来了,她真的和冷奇做ài了。
在她的“邀请”下。
曾经,她不了解人们何以要把“性行为”又叫成“做ài”现在她懂了。
昨夜的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销魂蚀骨,醉如醇酒。
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两人胴体相叠、四肢交才在一起的景象。她想起自己在他怀中的呻吟,以及他占有她时,那种满足的低咆。
她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对异性所保持的退缩淡然。她不是没有想过和异xìng交往,可是一想及张家章蛮使暴力所遗留的伤痛,她刚往前伸的步子便又收了回来。
榛首下的胸膛震动了一下,她往前倾,正好对上他惺忪中含带笑意的眼眸。
“早,小宝贝。”
“早。”声音细细的,一片红晕染上她的脸,她不敢看着他的眼睛,不大敢想起昨晚男欢女爱的镜头。
“在害羞吗?”他对她珍珠般小巧的耳垂着了迷,白牙轻柔地逗弄,满意的看它由象牙白色变成酒醉般驼红。她的身体很敏感,轻微的碰触就能令她骚动不已。
偌,做个实验证明吧。冷奇恶作剧地将手滑下她的纤腰,指尖轻点圆润的曲线,在她浑身哆嗦之际,覆在她柔软的臀上。
“别这样。”
“别这样?”他眨眨眼,捏一下她。
“不是?那样!”她差点连怎样呼吸都不会了,呼吸变得紊乱。
“那就是这样喽。”这回他居然将头理在她的双峰之间,以唇烙印。
“不是?”
“夫人,我还没发现您真难伺候。”他懒洋洋地取笑地,舌尖拂过花蕾似的乳尖,将其洗礼得更加红艳,逼出她屈降的碎喊。
她此时此刻真美,美得令人心神荡漾。他拉下她,将欲望的利剑一?家?纪迫肴蠼舻那实乐校**鑫拗咕目旄小?br />
“唔唔”她仰首,克制不住听起来有点淫荡的呻吟。她心甘情愿地承受他的“攻击”滑腻的大腿夹紧他的腰际,完全陶醉在性感的律动中。
冲刺愈来愈猛,冷奇将高潮推向高峰,却迟迟拖延快感的爆发,他想将这一刻无限制拖延下去。
“叫我的名字?”额上青筋浮现,冷奇粹不及防地提出这个要求。“叫我的名字!”
叫他的名字?叫他的名字波浪卷荡的脑海差点淹没这道命令。“冷奇奇?”
“对,就是这样。”他嘎哑地赞许,再也无法克制,开始奋力地冲刺。
“我爱你!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