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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李老大苏醒成祥瑞琵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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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大又轻轻地喊了一声:“孩儿他娘——”

    秀兰抱着婆婆,惊喜地说:“娘,老大会说话啦!咱们的心没有白费!”

    李大娘爬出窝棚,跪在地上,哭天抢地,只会哭一个字,就是“儿啊,儿啊!”老大睁开眼,问到:“秀兰,我这是在哪里啊?我听见二迷糊唱戏啦。”

    秀兰说:“老大,这是在会通河的工地上,我们来这里一个多月啦!”

    老大说:“我这些天都能听见你给我说话,听见咱娘你们两个说话,听见锣鼓声和弟弟唱戏的声音,就是不能说话,今天使使劲,张开嘴,真的就能说话啦!咱娘呢?娘——”

    老大一声呼唤,李大娘这才回过神来,她进来窝棚,抱着老大,哭着说:“老大,你的命真好,有秀兰这么好的媳妇,一步也不离开你,照顾你,陪你说话,你才有今天啊!”秀兰开始哭了,她用小拳头捶着老大:“你可吓死俺了,你知道俺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

    李大娘说:“秀兰,别哭了,你兄弟还不知道他哥哥醒了呢,他要知道了,还不知道多高兴呢!快去告诉他!”

    秀兰问:“俺这就去?”

    李大娘点点头:“嗯,快去吧!”

    白秀兰说:“估计俺爹也在那里听戏呢,我也告诉他!”

    白秀兰扯扯衣服,拢拢头发,循着远处的鼓点声,拔腿就往唱戏的地方跑。

    白秀兰惦着一双小脚,随着会通河河沿跑,新挖的河滩地,坎坷不平,她走路不稳,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来,她要告诉爹爹和迷糊弟弟,老大好了,她的男人好了,她的天又晴了!

    白秀兰来到戏台前,从人群里向里挤,挤不进去,她退出来,从后台向里走。她看到二迷糊在台上唱戏呢,也没有想别的,就向台上爬,上来台,就拉二迷糊:“二兄弟,快回去吧,你哥他,他——”

    白秀兰由于累得太厉害,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台下的观众看到这一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哪一出戏啊?

    二迷糊看到嫂子不顾一切地跑来拉他,想到哥哥一直不省人事,都是嫂嫂的悉心照顾才勉强活着,知道哥哥一定出大事了!他想起和哥哥一起长大的场景,不禁悲从中来:“嫂嫂,我哥,他,他走啦?”

    秀兰终于一口气缓了过来,说:“没有,他活过来了,会说话了,你快去看看吧!”

    二迷糊张大了嘴巴:“嫂嫂,你说啥?我哥会说话啦?”

    秀兰点点头:“嗯!”二迷糊拉起秀兰就要走,秀兰对着下面喊道:“爹,您在哪里啊?老大,老大他醒啦,会说话啦!”

    二迷糊和秀兰要走,李大嘴从后台出来,拦住他俩,说:“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戏还没唱完呢,这是上哪里去啊?”

    二迷糊大声说:“师傅,我哥哥他活过来了,会说话啦!”

    李大嘴说:“这个要去!去吧,这里我来替你唱。”他突然一拍大腿:“嗨,我们还唱什么戏啊,这真人真事,瘫子复活,枯木逢春,比啥戏都感人啊,还有那个白老人,别在这里听戏啦,咱们都到二迷糊家的窝棚去看看吧!”

    戏台下一片沸腾:“真的假的?李屯的那个瘫子活了?”

    二迷糊搀扶着嫂嫂白秀兰在前面跑,黑压压的人群在后面跟着,大家一边走,一边说:“会通河一开,连瘫子也好了。”

    “真是会通会通,一通百通!”

    大家赶到李老大窝棚前的时候,李老大已经穿着衣服站起来,在李大娘的搀扶下,拄着铁锨,慢慢地向大家挥挥手,说:“你们都来了,都是乡里乡亲,让你们挂念了!我好了,没事儿啦,感谢大家的照顾,我要尽快好起来,和大家一起干活。”

    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月光下这真实的一幕,比千古传唱的戏文都精彩,都感人!

    李老大瘫子说话、起死复生的故事在会通河工地上到处传颂。

    宋礼、周长、潘叔正在工棚里坐着说话。宋礼说:“呵呵,听说有一个瘫子来到我们会通河工地上,会说话了,还能起来干活了,你们说神不神啊?”

    潘叔正也高兴地说:“是啊,确实太神奇了!”

    颜开说:“我亲自眼见,李屯村的李老大,瘫了两年了,光会喘气儿,饭都要扳开嘴去喂,现在说已经能抬土筐了!”

    周长说:“都说有神仙,我就不信,嗨,真是神了,这会通河上就是有神灵!”

    宋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潘叔正问:“宋大人,您笑什么?”

    宋礼说:“我笑济宁那知州杜晓言。”

    潘叔正奇怪地问道:“这和我们杜知州有什么关系?”

    宋礼说:“杜知州整天挖空心思找祥瑞,这不是最好的祥瑞吗?如果皇上知道了,一定会龙颜大悦!”

    颜开机灵地说:“那,宋大人,您老人家赶快向皇上去报告祥瑞吧!要快啊!”宋礼再次哈哈哈大笑,摇摇头说:“雕虫小技,壮夫不为!我岂能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颜开说:“各位大人,我今天济宁家里有点儿小事,需要回去一趟,去去就来。”

    宋礼点头同意。颜开骑上一匹快马,快马加鞭,向济宁飞奔而去。

    颜开来到州衙门口,拴上马,就往里面闯。杜晓言正在生气呢,看到颜开来了,张口就骂:“你小子,你说你娘是河南人,我看,你爹也是河南人!”

    颜开被骂得一头雾水:“你老怎么这么说呢?”

    杜晓言说:“你和宋礼尿到一壶里去了吧?我让你跟着宋礼到工地上去,为什么,你知道吗?”

    颜开笑嘻嘻地说:“大人,您吩咐的事儿,我颜开什么时候忘记过?不就是给您老人家通风报信吗?”

    杜晓言说:“那你怎么不来啊?”

    颜开说:“你看,这不是来了吗?我呀,给你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杜晓言还在生气:“哼,你他娘的都把我忘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

    颜开说:“杜大人,会通河上出现了大祥瑞,一个多年的瘫子到了河工上,不仅会说话了,会走路了,还能抬土干活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杜晓言说:“即使是祥瑞,这也是给宋礼、潘叔正脸上贴金的事儿,我可不能报这事儿。”

    颜开凑上来,说:“大人啊,这会通河哪里是他宋礼、潘叔正的事儿,这是皇帝的事儿,没有皇帝下命令,谁能征发河工去治河?这也是您的荣光,在济宁州的工地上出现了祥瑞,谁是知州啊?您才是知州大人啊!”杜晓言点点头说:“有道理,有道理。瘫子也能起来上河工了,这是千金难买的人心啊,这可是最大的祥瑞啊!”颜开说:“您老快去金陵报告皇帝吧。”

    杜晓言说:“好,万岁有赏,我记你一功!”

    南京奉天殿,朱棣升上龙座,日本、琉球、朝鲜、越南、西域使节纷纷朝贡,一一递交国书,呈上各色礼品。

    朱棣笑着说:“诸侯朝贡,万国来仪,实为敬仰中华,增我上国之威仪,凡来朝贡之邦,皆厚赐于他们,不必拘泥于三年一朝,岁岁可来朝,时时可来朝!”

    各国使节纷纷称谢告退。

    太监郑和出列,跪倒在大殿当中:“圣上,三宝回来了,叩问圣安!”

    朱棣亲自走下龙庭,扶起郑和:“三宝啊,你两次下西洋,行程数万,克服艰难险阻,不辱使命,使大明德行齐天,威震八方。你还没有回来,这些列国使节就来朝贡了,好啊,朕要封你内官监首席太监。”

    郑和叩头谢恩。

    济宁州知州杜晓言出列,叩头道:“圣上,济宁州要敬献祥瑞!”

    朱棣看看杜晓言,想起上次臭鲤鱼的事情,生气地说:“上次拿臭鲤鱼糊弄朕的是你吧?会通河工程十万火急,你不在河上忙碌,到这里来巧取功名,拉出去,斩了!”

    两名刀斧手进来,架着杜晓言就向外走。

    杜晓言大呼:“圣上,正是会通河上出现祥瑞了!”

    朱棣招手道:“且慢,让他回来说说看。”

    杜晓言说:“在河上,一个多年的瘫子会说话了,能下地了,睁开眼第一句话就要干活!河工们都在传颂圣上治理会通河的英明呢!”

    朱棣高兴地说:“是吗?确有此事?”

    杜晓言说:“千真万确,可派礼部官员到会通河上去调查。河工们人心沸腾,干劲大增!”

    朱棣说:“好啊,虽然皇后告诫我不要再相信祥瑞,但是大运河是大明朝继往开来的根本,这是最大的祥瑞!拟一道圣旨,命工部尚书宋礼代朕在会通河现场,祭祀运河河神!告诫治河官兵务必竭尽全力,会通河开通之日,将论功行赏,重奖有功之臣!”

    百官山呼:“圣上英明!”

    朱棣扫视了一下臣工们,说:“平江伯陈瑄在么?”

    陈瑄出列:“臣在!”

    朱棣说:“再拟第二道圣旨,命平江伯陈瑄停止海运,疏通南方的江淮运河。与北方会通河相接,让整个大运河全线贯通,货畅其流!”

    陈瑄叩首:“臣领旨!”

    礼部官员出列上奏:“启禀圣上,大明政通人和,教坊司排出新歌舞与民同乐,献给一代圣君,请圣上过目。”

    朱棣说:“好啊,与民同乐,才是永乐!诸位臣工,既然是与民同乐,不妨让我们先一起欣赏欣赏,同乐同乐,诸位意下如何?”

    百官山呼:“谢圣上!”

    朱棣微笑着说:“诸位臣工,走,随朕到外面月台上去看。”

    乐工和歌舞妓们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等皇帝落座,大臣们四面站好,笙管齐鸣,歌舞妓们开始翩翩起舞,一曲舞罢,周围一片赞叹之声。

    陈瑄在里面寻找,跳舞的女人中,没有茅毛。在西侧的乐妓中,没有茅毛。

    陈瑄在大臣们中间继续穿行寻找,啊,在月台的东侧,有一位低眉抚琴的女子,正是茅毛!陈瑄一阵惊喜,心中一阵温暖,他要挤到里面去找茅毛!

    可是,这是在奉天大殿的月台之上,皇帝和百官的瞩目之中,怎么能去和一个乐妓去示好,去说话呢?陈瑄的眼睛始终盯着茅毛。害怕一眨眼,茅毛就要飞走了。

    可是,茅毛一直没有抬头,她在全神贯注地演奏音乐,认为大家都在看歌舞妓跳舞,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

    陈瑄在心中大喊:茅毛,你抬起头来看看我啊!看看我啊,喊了足有一千遍,茅毛仍然沉静在自己的弹奏之中。

    直到乐舞演奏结束,茅毛抱着自己的琵琶,低头跟着歌舞伎们一起离开,陈瑄也没有找到机会上前说一句话。

    陈瑄随着大臣们一起退朝,闷闷不乐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