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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鬼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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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快点开工,开工了,女婿送上。。。。哦不,是生意送上门来了。”

    唐武涯找到唐丽君的时候,唐丽君正在洗手间梳妆洗漱,他见唐丽君还慢条斯理的正照着镜子、描着眉,一把拿过画笔,兴奋的道:“你倒是别磨蹭了,不然一会女婿给饿跑了,你可别后悔啊。”

    唐武涯边说边把唐丽君推出洗手间,然后将自己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替唐丽君系上。

    唐丽君却只当是爹地无聊透了,又瞎胡闹,不过她倒是没有反抗,而是十分被动的照着唐武涯的

    力度走了出来。

    等经过大堂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个顾客,竟然就是自己早上刚念叨过的青年,唐丽君不禁立即来了精神,整个人又跑回了洗手间,十分利索的化起妆来。

    唐武涯见女儿那姿态,倒也是没说什么,只是奸笑着数落着女儿。

    “怎样,丽君,这一回,可是月老给你下了红线,你得要好好把握啊。不然你一辈子赖着老爹,我可养不起你。”

    唐丽君反唇相讥,道:“我看是你嫌我一个人孝敬你不够,还想多找个人来养你自己吧。”

    唐武涯有些不可思议的道:“嘿!我说唐大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既然连我心中的小九九,你都猜得到了?呐,不过话说回来了,等下你做菜的时候,可得捡最贵的烧,烧得越多越好,直到那小伙子结不了帐,你就算完成了任务。嘿嘿,只要这小子没钱付账,来吃霸王餐,那我们就有借口把他留下来当跑堂,抵押欠债,那到时候,你老爹我,也就不用这么累啦。”

    “他?跑堂?爸爸你怎么可以这么阴损?再说了,你不是一直都想找个西洋妞来打工的嘛?”

    “谁叫我和这小子投缘,看着顺眼呢,我就忍痛割爱,随你一次了。”

    两父女谈着聊着,从洗手间又到了厨房,唐武涯经过大堂的时候,和李东升友善的打了个招呼,接着又顺带接过来刚刚送来的“纽约日报”,然后才进了厨房,边翻报纸,边道:“凡是有非常举动的人,必有非常之谋,凡是有非常之谋的人,必有非常之志。我看这小子,挂牌偏偏只挂三天,不多不少,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唐丽君下了料,然后边做菜边反驳,道:“人家那是爱国,你也能给想成是古怪,我说老爹,不要把中华的年轻男人都想成那么坏,好不好?”

    唐武涯道:“我倒没说他坏,我只是说这个家伙有古怪嘛,根据你老爹我的人生阅历,我看这小子,身上一定有一个谜,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接着接轻声惊叫了声,得意的道:“呶,你看,这小子果真不简单吧?你知道他为什么只挂了三天,今天就不挂牌子了?”

    唐武涯看着女儿兴趣缺缺的样子,仍是给出答案,道:“因为这小子达到了他的目的,你看,今天的纽约日报上已经登了那小子,这个报导编辑还称他为‘21世纪的徐悲鸿’,都上报纸了,这下子,那家伙可打出名声、如愿以偿了吧?为了能够使自己出名,来了这么一手,妙,实在是妙。”

    唐丽君终于忍不住看了报纸一眼,果见外头那个青年上了报,不过她却很自然的替青年说话,道:“爸,你不要都把别人想得那么有居心,好不好?再说了,一个年轻人这样挂牌子挂了三天,那本身就是一件叫人关注的事情,那些记者都是吃这碗饭的,怎么可能放着这样的热门话题不理,不好好的写上一笔呢。”

    “好了,好了,算老爹说不过你,快点做菜吧你。诶,千万别吵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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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皇后区。法拉盛。

    王贵正在一家豪华餐厅享受着法式早餐,就在他准备走了的时候,却忽然见到旁边桌子的两个中华人,正在看“纽约日报”,在谈论一个被称作“21世纪的徐悲鸿”的年轻家伙。

    王贵听他们谈得热闹,好奇的往报纸上瞥了一眼,结果却觉得报纸上那张照片的样子,竟然是那么的熟悉,像极了一个人。

    王贵出了餐厅,第一件事,就是问街边的报摊买了张《纽约日报》。他很快翻到唐人版块,其他的报纸则找了个垃圾桶,随手扔了。

    “李东升?难道真的是他?他怎么来了美顿?还在下东城的唐人街?呵呵,和法拉盛比起来,那里可是老字号了啊。”王贵一边在大街上走着,一边很自然的回忆起自己在中华的最后一次行动。

    这是一个失败的行动。目标人李东升很侥幸,竟然没有被炸死,不过云横空的女儿可就不幸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就这样香消玉殒。

    杀人,自己早已经麻木了。自从出狱以来,李东升还是第一个从自己手里侥幸生存下来的人。本来自己当日见到李东升痛苦、可怜的样子,竟然起了恻隐之心,还打算放过他,不过这一次既然是他自己送上门来,如果自己再不去收拾他,那么就有些对不住吕副省长的公子吕裕了。

    说起来,自己的这一次行动,既没有酬劳,和李东升也没有什么过节,怪只怪李东升弄残了吕裕的手臂,不然自己也不会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买卖。

    要知道,吕省长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当年自己无意间害死了个小女孩,要不是吕省长力保,恐怕这会儿,自己要么呆在阴间,要么就还在监狱。哪里能够像现在这般快活。

    这一次,去杀了李东升,就当是还了当年的恩情,也免得吕裕那小子,老是来烦自己。

    不过这个李东升,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自己需得好好的从长计议才是,万一一不留神,把自己给搭进去,那就不值当了。

    想到这里,王贵点了支万宝路抽上,然后扔了报纸,脚步也加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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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东升终于用完了早餐,看着眼前摆满了小一张桌子的餐盘,又摸了摸撑得滚圆的肚子,不觉感到好笑。

    想不到唐武涯说是“随便”给自己弄点吃的,却原来弄了这么多,而且都还是些珍馐如鲍鱼、龙虾之类的极品,有几种更是自己见都没有见过,吃了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如果这个真叫“随便”的话,那自己以前,就是“吃糠”长大的了。

    唐武涯似乎要敲定了自己的竹竿,大半个早上,他都没有再做别人的生意,甚至为了省麻烦,还把刚开不长时间的店门,又给关了回去。

    不过这对自己来说,反而倒是大饱了唐丽君的口福。那个厨师姐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这一手厨艺,更是漂亮。

    唯一惭愧的一点,就是,要对不住这可爱的两父女了,因为自己从一开始进门来,就是打算吃霸王餐来的。从头到脚,没带有一分钱,甚至连个值钱的如手机、手表之类的东西,一样都没有。

    唐武涯再一次在李东升对面坐了下来,一脸奸商的嘴脸,笑得很是谄媚,很是阴险。

    不过李东升也好不到哪里去,唐武涯的奸笑里头,藏了个鬼胎,李东升的肚子里,一样有个鬼胎。

    “嘿嘿,小伙子,你看饭都用得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

    李东升只管装傻充愣,一个劲的点头道:“是是是是。。。。”然后就满不自在的看起来周围的坏境,幸好这是两扇大玻璃墙面,目光可以透出去看外头的世界。

    “嘿!我说,我们该结账了!”这下子,唐武涯可严肃了起来。

    “该该该该。。。。。”李东升还是老样子。

    “你倒是结不结?小子,你是不是想在我这里吃霸王餐啊?啊?你别看着我们两父女孤苦伶仃的,就以为好欺负,我告诉你。。。。”唐武涯厉声大喝出来,不过看起来,却是那种色厉内荏的样子。

    李东升轻咳了两声,道:“老板,我,我怎么会不结账呢,对不对。正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出门靠朋友,大家都是中华人。。。。。哎,事情是这样的,我出门的时候,不小心。。。。”

    看着李东升左摸右摸,摸了半天没拿出纸币、信用卡什么的东西出来,唐武涯心中升起不详的感觉,他开始有些明白过来了,这小子,压根就是准备吃霸王餐来的。

    看着唐武涯脸色沉了下来,李东升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于是主动的道:“那,那最多这样,你先把这顿饭钱记上,我就留在这里给你们打杂工,哪也不去,打到什么时候算还清,我才走,怎么样啊?”

    唐武涯心道:“想不到这小子打的却是这个主意。倒也是好算计啊。不过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总之和我的目的不冲突就成了。哎,倒是可惜了那几盘好菜,都给这小子白吃了。自己愣是忍着馋虫,口水直往肚子里头咽,一口都没尝尝。这下子可亏大了,早知道老子就不用这么麻烦,就给他一碗蛋炒饭就好了嘛,照样要他打杂、跑堂。奶奶的,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哎,这笔买卖,真是我老唐晚年难得的一大败笔啊。”

    唐武涯心里这么想,脸上当然吃惊的道:“打工还债?那你得等着,我和我女儿商量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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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里。

    唐丽君听到年轻人身上竟然没钱,不禁笑得前俯后仰,差点笑出眼泪来了。

    只听唐丽君幸灾乐祸的道:“老爸,怎么,这笔买卖可亏大了吧。我不管,今天这一顿饭钱,得全算你的头上。是你决策失误,才导致了我们店血本无归。”

    “哼,亏你还一直替他说好话,原来那家伙,心比我还要黑。有够狡诈的,丽君,我看不如我们就算了吧,免得引狼入室。”

    唐丽君有恃无恐的道:“好啊,那就算了吧,不过你得先替这小子把这顿饭钱给结清了。”

    “啊,为什么得是我?丽君,我可是你亲爹呀。”

    唐丽君当然不肯让步,得理不饶人,道:“亲爹也不能赖账啊?谁叫你自己先存心不良来着?你这叫报应。”

    “得得得,那我就招了这名伙计,这还不成吗?看把你丫头美的,总有你哭的时候,哼。”

    唐武涯气急败坏的出了厨房,到对着李东升的时候,却又一本正经的严肃的道:“这个,经过我们琴君酒家董事长和总裁的英明决策,我们决定任用你为大堂经理,负责经营管理范围如下:跑堂,洗碗,扫地,擦桌子。。。。。最后声明一点,以上纯属志愿劳动,不付工钱,以三个月为限,期满自动解聘。”

    李东升看着老顽童一般的唐武涯,忽然觉得连日来沉闷的心情,变得了轻松许多,倒是希望在和唐武涯父女以后相处的这段日子里,自己不要也变得如此疯狂才好。

    “对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伙计,你叫什么名字?”

    李东升一脸真诚的道:“我姓李,我叫李探花。”

    此时厨房里的唐丽君估计正在试菜,留意到李东升说出这个名字,不禁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却原来是一不留神,香唇碰到了灼热的铁勺,差点儿没烫出一个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