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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都头,这都巡查大半天了,这鬼天气,热的不像话,咱们不如先去村口李家酒店,吃碗酒,避避暑再走吧。”
五六月的天气,阳光炙烤着大地,虽说已是傍晚,不过天气依旧炎热,天空中不见一丝凉风。一个身穿公衣的公人,身挎腰刀,手提水火棍,看着前面带队的都头,开口叫道。
雷横听到喊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头看了看天边依旧坚持着,不肯落山的日头,摇摇头道。
“休要鼓噪,知县相公还在等着咱们回去,天黑前,必须赶到东溪村山上采下红叶。”
原来这郓城县因为毗邻梁山泊,随着梁山的声名大震,最近各村镇盗贼猖獗了不少,郓城知县时文彬,便派遣县里的两个都头,日日严加巡查。为了怕兵丁们偷懒,还每每都定下物品,让他们取回呈纳,以示这些人曾巡到过那里。
众官兵听了雷横的话,不由的撇了撇嘴。
要说这雷都头,以前带着他们巡查,那次不是装装样子,趁机打打秋风。可是自从那次押解梁山贼寇,出了事后,这雷都头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事事都像那古板的朱都头学,搞的手下人怨声载道。
不过雷横是都头,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得跟着雷横,绕着村子巡查一遭后,去到东溪村山上,采了红叶。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没有阳光的炙烤,倒是比刚刚凉爽了一些。
“兄弟们,山下有间灵官庙,等下咱们在那里吃些干粮,歇歇脚,再赶回县里。”
雷横见手下无精打采,一个个确实被累的不轻,便开口说道。
不过雷横的话,却换来了一片哀嚎声。
“不是吧,都头……”
“来这东溪村,怎的也要去晁保证庄上讨些点心吃啊!……”
…………
听了手下这些人的话,雷横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当然知道自己手下这些人的意思,什么讨些点心吃,无非就是幌子,这些人想去晁盖庄子,还不是因为晁盖此人平生仗义疏财,专好结交天下好汉。每次自己等人去时,都能得到些好处。
如若平日,不用手下人说,依照雷横的脾气,如此好的机会,自己岂会错过。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梁山泊声势浩大,这周围府县,哪个豪门大族还敢肆意妄为。
你不见前几日,附近县衙的一个县尉,欺压百姓苦了,被苦主告至梁山泊,当晚,那个县尉家便被梁山军攻破。
想想这些梁山好汉的凶狠,雷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县尉家都说打便打,更不要提自己一个小小的都头了。
雷横听到手下的哀嚎,也只是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率先朝山下走去。
其实有些话根本不用明说,雷横被梁山吓破胆的传闻,早已在县衙传来了。这些做公的,哪个不知道,只不过没人明说罢了。
即便这些传闻早就传遍了县衙,不过这些县衙中人看向雷横的目光,也只是同情,并没有半分瞧不起。要说在这梁山泊附近,提起梁山好汉,哪个府县里的公人,心中不是颤上三颤。
“三哥,听说梁山泊上来了个神医,专给人医治疑难杂症?”
“这倒是真的,我家街坊,有个老太太,咳嗽了老长时间了。听闻这次便是去梁山医治好的。”
“真的啊?”
“这还有假。听我街坊小子说,去梁山的人可多了,他也是排了好久,才排上的。这次听闻梁山找来个什么神医,医术别提多高明了,这附近的大夫,大多都去梁山了。”
“啊?这些人疯了。梁山泊怎么说也是贼窝,他们就不怕梁山把人扣下。”
“哼!扣下?你道梁山泊替天行道的大旗是假的!如今那个什么神医的名声大振,还在梁山上办什么辅导班,这些大夫哪个要是不去,以后说起,不是神医的弟子,恐怕这附近,连找他治病的人都没有了。”
“那倒也是……”
…………
听着身后几人的窃窃私语,雷横苦笑的摇了摇头,如今的梁山,似乎已经成了郓城百姓生活的一部分了,大部分人提及梁山,仿佛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普通,没有丝毫负担。
一行人说闹着,很快的来到了灵官庙前,远远的看到大敞四开的庙门,雷横一愣,随即对着手下公人使了个眼色。
这些做公的,也是跟随雷横的老手,见雷横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纷纷停下了私语,点起火把,小心的靠了过来。
雷横见众人靠了过来,打了个手势,兵丁们一齐照将入来,只见庙堂的供桌上,赤条条的睡着一个大汉。天道又热,那汉子只把些破旧衣裳团做一起,当作枕头。枕在项下,齁齁的沉睡在供桌上。对于突然撞进来这许多人,根本毫无察觉。
雷横看着这大汉,皱了皱眉,对左右打了个手势,二十几个士兵一拥而上,那汉子刚刚惊醒,待要挣扎,却已经被索绑的结结实实了。
“都头,知县相公却是神了,真叫咱们在这里捉了个贼!”
见大汉已被制住,有机灵的赶紧上前,对着雷横卖好道。
“没错,都头,我看这厮不似善良君子,咱们将这厮押到县衙,相公定是少不得奖赏。”
“对啊……”
……
雷横摆摆手,打断了手下兵丁的议论。接过一支火把,凑到了一个大汉的面前,但见此人紫黑的面膛,一张阔脸,长的面目凶恶,最明显的是,此人鬓边长了一块朱砂记,上面生一片黑黄毛。
“你这厮是什么人?”
看着这个汉子,雷横皱了皱眉头问道。
如若是以前,雷横捉到这么一个汉子,哪里会管他是什么人,早已解到县衙去邀功了。不过如今的雷横,看这汉子似是江湖中人,便开口问问,显然比以前稳重了不少。
那汉犹自挣扎不已,听到雷横的话,怪眼一翻道。
“你们是什么鸟人,为何捉拿于我!”
“大胆!”
听了那汉的话,众官兵大怒,举棍便朝大汉打来。
雷横急忙拦住众人,看着那汉子道。
“我们是郓城公人,奉知县相公钧旨,巡捕贼盗。 你是何人?来郓城县做甚?如若说出正当理由,我等必将放你离去。”
“额?……”
看着眼前这个都头,大汉一愣。说实话,他走南闯北这许多年,还真没碰到过一个像雷横,这样有礼貌的都头。
雷横见大汉一副见鬼的表情,也是苦笑连连。这个汉子一副江湖人的做派,雷横怕他是梁山的人,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可是雷横不敢赌啊。
“小人是远乡客人,来这里是来投晁盖,晁保正的。”
那大汉见雷横似乎很好说话,便急忙说道。
“晁保正?……”
听了那汉子的话,雷横一愣继续问道。
“你是晁保正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