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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红日西陲
郓州地面上,大路中远远的行来一辆牛车。
“许先生,过了前面那座大山,再行一日,便是梁山泊的地盘了。”
牛车上,一个不似车夫打扮的汉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前面的高山,轻声说道。
“杨兄弟辛苦了,这些时日,有劳兄弟了!”
随着那汉子的话声,牛车棚帘挑开,许贯忠那张英俊的脸探了出来,先是看了看眼前那座高山,随后见到赶车那汉满脸汗水,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
赶车那汉却毫不在意,嘿嘿一笑道。
“许先生说甚呢,有车坐还有甚辛苦的!呵呵,再说了,如若不是许先生相救,俺这条命早就丢了。”
许贯忠看着这个被自己无意中救下的汉子,笑着摇了摇头。
“杨兄弟,天色渐晚,先找个地方歇息吧?”
那赶车汉子点了点头,道。
“许先生先去照顾老夫人吧,外面的事,交于小弟便好了。”
许贯忠点了点头,转回了车厢里。
此时天色渐渐晚了,牛车行了一段,便看见前面一所靠溪客店。
牛车行到客店前,那汉子跳下车来。许贯忠也扶着老夫人下了车。三人行到门首看时,但见:前临官道,后傍大溪。数百株垂柳当门,一两树梅花傍屋。荆榛篱落,周回绕定茅茨。芦苇窄栊,前后遮藏土炕。右壁厢一行,书写‘庭幽暮接五湖客’,左势下七字,题道‘户敞朝迎三岛客’。虽居野店荒村外,亦有高车驷马来。
“好地方!”
许贯忠没想到,这荒山野外还有如此一处妙地,忍不住开口赞道。
不过那赶车的汉子,可没许贯忠这样的雅趣,见这家客店还算整洁,便向许贯忠问道。
“许先生,今夜便在此安歇如何?”
许贯忠看了看母亲,随后点了点头。三人便向客店走去。
店中的小二,眼看天色已黑,心道不会再有客人了。便打了打哈欠,起身准备关门。不想刚站起身来,便见三个客人撞将进来,吓了一跳,紧忙问道。
“客人来路远,以此晚了?”
那赶车的汉子随意的摆了摆手,仔细打量了一下店里,才轻声回道。
“我们今日走了一百里以上路程,因此到得晚了。”
那小二闻言点了点头,见这三人还有个老太太,也便也没有起疑,紧忙放他们三个入来安歇。同时问道。
“客人不曾打火么?”
许贯忠三人进店后,那赶车汉子与许贯忠对视一眼,随意应道。
“我们自理会。”
那小二点点头,道。
“今日店里没有客歇,灶上只有两只锅干净,客人要用便用。”
那汉子问道。
“店里有酒肉卖么?”
小二答道。
“今日早起倒是有些肉,不过都被附近村人家买去了。如今只剩得一瓮酒在这里,其他无甚下饭了。”
赶车那汉子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也罢,那便先借五升米来做饭,其他的一会儿在做理会。”
小二哥取来米,交与那赶车汉。那汉自怀中取出些散碎银两,交给小二,便生火做起了一锅饭。
许贯忠则扶着母亲进屋休息,不一会儿,饭好了,店小二将一碟熟菜取来,老夫人下着饭吃了,便早早安歇下了。
许贯忠则出来,取出一锭银子,叫那小二取来酒并碟熟菜,与那赶车的汉子坐在店里,也请店小二一处坐地吃酒。
两碗酒下肚,三人也熟络了起来。那赶车的汉子看到店中檐下插着十数把好朴刀,不由的好奇,便问店小二道。
“你家店里怎的有这军器?”
那店小二答道。
“都是主人家留在这里的。”
这时,许贯忠也有些好奇了,放下酒碗问道。
“你家主人是什么样人?”
那小二看着赶车的汉子,笑道。
“客人,你是江湖上走的人,如何不知我这里的名字?”
那汉子一愣,随即问道。
“小二哥怎知我是江湖上走的?”
那店小二一笑。
“客人做事井井有条,干净利落,看得出是个惯跑江湖的好汉。呵呵……”
小二哥笑了笑,有抬手指了指店前面那座大山,道。
“客人请看,前面那座高山,便唤作独龙山。山前有一座另巍巍冈子,便唤作独龙冈,上面便是主人家住宅。这里方圆三百里,却唤作祝家庄。庄主太公祝朝奉有三个儿子,称为祝氏三杰。庄前庄后有五七百户人家,都是佃户,各家分下两把朴刀与他。这里唤作祝家店。常有数十个家人来店里上宿,以此分下朴刀在这里。”
赶车汉子皱了皱眉,问道。
“他分军器在店里何用?”
小二答道。
“此间离梁山泊不远,只恐他那里贼人来借粮,因此备下。”
“哦,我听闻这梁山泊也是替天行道,不滋扰百姓么?怎的还要准备这些军器?”
许贯忠原本正端起酒碗,听到那赶车汉子的话,猛地一愣,那只端着酒碗的手不由的微微一滞,不过很快,许贯忠便没事人一样的喝了口酒。
此时,那个赶车的汉子,也发觉了自己太过急躁了,也是紧忙喝了口酒,对着店小二说道。
“我们远来,并未带顺手的军器。与你些银两,卖与我一把朴刀用如何?”
那店小二摇摇头,笑道。
“这个却是使不得,器械上都编着字号。小人可吃不起主人的棍棒,我这主人法度可是不轻。”
赶车汉子哈哈一笑,道。
“我自取笑于你,你却便慌了。哈哈……,来,再来吃酒。”
那店小二却摇了摇头,道。
“小人吃不得了,先去歇了,客人自便宽饮几杯。”
说罢,便起身朝许贯忠二人行了个礼,摇摇晃晃的向里屋走去。
许贯忠与那个赶车汉子对视一眼,两人微微点了点头,又自吃了一回酒,不过两人只是又说了些闲话,却没有再提及梁山泊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