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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不好对付的倔老头……”
一边听黄忠讲解着敌人军阵的变化,王羽口中喃喃低语,搞得黄忠直有翻白眼的冲动。
放在后世,黄忠这个年纪正当壮年,可在这个七十古来稀的年代,现在的黄忠其实也可以算是老头了,他久历沧桑,相貌本来就显老。
“汉升兄,我不是在说你,你别往心里去。”
解释军阵变化的最佳人选是于禁,不过于校尉正在忙着调度兵马迎战,没这个空闲,好在黄忠在军伍中呆了半辈子,军略也很不错,担任个解说还是绰绰有余。
“此阵,大将位在中后,主要军力在中央集结,实行中央突破,优势时使用,每有摧枯拉朽,一举定乾坤的效果……此阵的弱点在于侧后,若是我军在两翼藏有一支奇兵,或可……”
一边尽职的为王羽解说,黄忠心里也有些纳闷,这位被世人誉为军略无双的王将军,居然连阵型变化都不懂,说出去谁信?难道是故作不懂,跟自己套近乎?
不对,他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接触了这么长时间,黄忠对王羽已经有了些了解了,这位将军虽然不是什么忠厚老实的人,但他也不会搞这种无谓做作,没必要。
何况,若非真的不精通战阵,他何必将指挥权委于手下?难道不怕象曹操那样,一战被打回原形么?
“……徐荣在两翼布置了数道防线,兵少了破不了阵,兵多了又会被发觉,此计也只是说说罢了,想破此阵,还是得想办法挡住敌人的锋芒,耗尽敌人锐气后,以精锐趁势反扑,不过,还须得提防敌人变阵……”
王羽听得眉头大皱。
后世有种说法,说古代这些阵型没什么大用,练点长矛兵,拉个方阵,就能横扫一切雄兵猛将了。以前,他不知道那种说法对不对,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徐荣的鱼鳞阵就是多个小方阵组成的,而这些小方阵则是从原来的千人方阵中分割出来,独立成形的。
抛开阵型到底对战力有多少影响的问题,单是这个变阵,技术含量就已经很爆棚了!拉个大方阵,以不变对万变的对付古代的阵势?
开什么玩笑!
幸好自己没胡乱插手练兵的事,也没抓着指挥权不放,否则只怕撑不过三五个回合。
唉,可惜了……王羽先前的叹息是有来由的,他邀徐荣阵前答话,确实不怀好意。扬长避短,他最擅长的就是这种小团队突袭作战,名声什么的……反正他现在名声已经足够大了,损失点也没啥。
只可惜,徐荣压根就没上当,连个招呼都不大,换了个阵型,就这么冲上来了。要不是派去李十一见机够快,没准就成为这场大战中第一个壮烈的勇士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的战略成功了,至少开头很顺利,徐荣果然没有对百姓动手的打算,两翼得以保全,为王羽保留了一线取胜的希望。
若是不然,军略不如人,兵力也不如人,机动力也不如人,这仗还怎么打?只能带着幽州军去打游击了,正面作战,不是只有被人围歼的份儿吗?
王羽心里明镜一样。
如果这个最基本的判断失误了,徐荣分兵攻打两翼,自己也只能学刘皇叔,抛下百姓,趁乱开溜了。好在两位未婚夫人都不在,就算没有赵子龙护驾,自己应该也能跑得掉……结果,徐荣瞬间做出了决断,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更容易的取胜方法,却不愿意有丝毫妥协,不给王羽留下丝毫说服或刺杀他的机会。所以,王羽才有了倔老头的感叹。
这位墨家传人,脾气就跟他的祖师爷一样,又臭又硬……嗯,相似的还有他用兵的风格,同样不是一般的硬朗。
鱼鳞阵虽然是突击阵型,但徐荣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动突击,他改用这个阵型,似乎只是担心阵型横向延伸开,容易误伤到两翼的百姓。
他用的是正攻法。
双手举着大橹,也就是巨盾的盾牌手在前;弓弩手紧随其后;然后是最擅长阵列而战,手持矛戈的长兵;以及跟在最后,更利于缠斗的刀盾甲兵。
庞大的阵列潮水般涌动而前,一直保持着稳定的速率,大有泰山压顶之势。
于禁摆出的阵型是偃月阵。
阵如其名,全军呈弧形配置,形如弯月,是一种非对称的阵形,大将本阵通常位于月牙内凹的底部。作战时注重攻击侧翼,以厚实的月轮抵挡敌军,月牙处暗藏杀机,是一种攻守兼顾,最利于兵强将勇的军队发挥的阵型。
王羽的所在,就是月牙处,护卫在这里的部队是机动力最高,战力也最强的白马义从。
兵力配置则是和徐荣差不多,这是汉代以步兵为主的军队的标准配置,经过千百场血战演练出来的,流传至今,自然有其道理所在。
随着徐荣军的推进,两军中的战鼓声都变得密集起来,一阵密似一阵,从大军的各个角落里不停地响起,此起彼伏。
各色战旗在空中飞舞,五彩缤纷,让人眼花缭乱。传令兵就象暴雨来临前田野上的飞燕一般,在大军摆下的阵势里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五百步……”将台上,有专门的观测员,隔一段时间,就会向主将报告两军距离。
“弩手出列!”于禁扬声发令。
旗手将军令传出,前军以旗号回应,随即,盾阵开合,泰山卒手持强弩,小跑出列,在盾阵前列成了一条散兵线。
“三百步……”
“架弩!”
大黄弩的射程高达三百步,不过那是最大射程,想有效杀伤,须得进入二百步以内,想要破甲,至少也得在一百五十步之内。
这种利器的使用简单,装填则很麻烦,所以,弩手都是强壮有力的精锐,张弩也得用上全身的力量才行。
“吱……”
弩弦发出了刺耳的呻吟声,在泰山军的阵前响成了一片,绞弦的声音很难听,但包括离得最近的盾手在内,没人皱眉头。见过强弩威力的人都知道,绞弦的声音越响、越难听,等下敌人的惨呼声就越凄厉。
徐荣军仍然沉默的前进着。
徐荣军中也有弩兵,不过他们的弩比不过泰山兵的,泰山兵手里的都是十石强弩,也就是所谓的:大黄力弩,是汉弩之中,威力最强劲的,当然,造价也很高昂。
徐荣军中虽然也有一部分是北军精锐,但他们的装备却比不上泰山军。这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之一,中央军的装备,居然比不过地方豪强的。
装备不行,硬要对射,那就是自取其辱了,尽快拉近距离,进入弓箭,乃至短兵相接的距离才是正理。
“一百五十步……”
“风!”于禁抬起的手,猛地向下一挥,喝出了最具时代特色的远程攻击口令。
“风!”万人应和,旋即,强弩发出了咆哮!
“崩!”一点寒星离弦而去,数百点寒星在两军之间形成了一道光幕,那是弩矢反射阳光的光芒,映射出了死亡的光辉。
“崩!”一道光幕之后,还有第二道,弩手的齐射分了两轮,先后射击同样的目标。
“夺!夺!夺!”迎接光幕的,是坚实的盾阵。
这些巨橹足有一人多高,由厚重的木板造就,分量极为沉重,即便是孔武有力的壮汉,举着这东西,也只能慢慢向前挪动。巨盾下面有尖锐的木桩,静止不动的时候,可以将巨盾插在地上。
这东西堪称守利器,坚不可摧。
事实上,即便是大黄力弩这样的利器,同样也奈何不了这些大家伙,可饶是如此,徐荣军依然出现了伤亡。
强弩的冲击力太强,弩矢也太过锐利。
在第一轮的打击下,不少盾手持不稳盾,使得盾阵露出了缝隙,第二轮齐射趁势而入,在人群中带出一溜血花,以及几声惨叫哀嚎。
“架弩……风!”
在两军接近到百步之前,训练有素的泰山劲卒又进行了一轮齐射,随后,他们收起强弩,退回了盾阵之后。
下一刻,盾手们从地上拔起盾牌,泰山军阵开始向前移动。
凄厉的示警号角声,在同一时间响彻了两军阵列。
一百二十步到一百步之间,是步兵长弓发威的距离!
“风!风!风!”
相向而战的数万将士,喊着相同的战号,举起盾牌护在头顶。战鼓声也不约而同的变得急促起来,如惊雷一般,响彻在天地之间,催得人热血沸腾!
几乎令人忽略了,两军打的是同样的战旗,呼喝的是同样的口号……没人顾得上这些,因为大风已经扬起来了!
无数的长箭被弓箭手们抛入了空中,密密麻麻的的,形成的两朵巨大的乌云!乌云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凄厉地啸叫着,向着两道人浪猛扑过去。
霎时,乌云钻入了波涛汹涌的浪尖上,化作一团团的水花四射飞溅,随即融入了浪涛中,无影无踪,只有激起来的片片血花,才能证实,它们曾经存在过!
“风!风!风!”
风云变色,这是弓箭手之间的肉搏,他们不顾头上随时可能落下来的羽箭,只是满脸狂热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从自己箭壶中拿出一根接一根的长箭,奋力的将其倾泻出去。
天仿佛都黑暗下来,满天飞舞的,只有密密麻麻的的箭雨……肆无忌惮!
箭风血雨之中,两杆相同的黑色汉字战旗,傲然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