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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还不能死——我不能死——不能死!
我不能死在这里——我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啊……
在简陋的病床上,男人艰难的挣扎着,想坐起来,想走出这个让人绝望的房间。四周传来那低沉的呻吟声,让他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底的深渊之中。除了那些呻吟声,还有那火盆中的火炭,因为燃烧而不时发出“哔哔叭叭”的断裂声。
房间中用白帆布,将一张一张的病床给隔离了开来。看着那些白帆布,男人就有一种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已经被人抛弃在了这个苍白的空间里等死一般。
他不要这样,他不想就这么交代在这里。可是疾病在他的体内施虐,让他的体力几乎消耗殆尽。所以此刻别说是坐起来,哪怕是稍稍的翻一下身,男人都做不到。
连续几天的持续腹泻和呕吐,让他的体力早已经消耗殆尽。在体力消耗完毕之后,疾病便开始消耗他的生机。男人现在的模样十分的可怕,熟悉的人如果见到他,也完全没办法将他现在的模样和他昨天的模样联系起来。只一晚上,疾病就让他彻底的落了型。
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出去——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出去!
男人想高声的呐喊,可是干枯的喉咙只能发出“咯咯咯”的干涩的声音,连一句成型的话语都没办法说出来了。疾病已经将男人身体的技能系统破坏殆尽,大概不需要再过多久,这个男人就将死在这张病床上。
死亡,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公平的事情。无论你是什么人,是皇者、是贵族、是富人、是一般人还是乞丐;是老人、是年轻人亦或者还是孩子;也不论你是甘心,还是不甘心。面对死亡的降临,你都只能是接受。
人在死亡之前的一段时间里面,思维反而是最清晰,有的人清晰到可以感知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亡。但是更多的人,却会很清晰的想起自己的生平过往。回忆起自己人生当中,那一件件的事情,无论是鸡毛蒜皮的,还是那些影响了自己一生的事。
那些明明早已经想不起来的小事情,在那个时刻,却会意外的被想起来。那些原本就记忆得很牢靠的事情,它们的轮廓在脑海中也会被勾勒得更加的清晰。遇到过的一个一个人,碰到过的一件一件事,都会好像播放录像带一样,从头到尾的在脑海中重新演变一次。这仿佛就是在告别这个世界之前,对自己的人生重新审视一遍。
你的人生快乐吗?
你的理想实现了吗?
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吗?
留下了什么遗憾吗?
这些事情,在人类弥留之际的时候,通常都会被想得很透彻。许许多多原本看不透的问题,在这个时候会被搞懂;许许多多原本执着的东西,在这个时候却会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在这一刻,往往就是一个人类作为人的时候,思想最为崇高的时刻。
这也是为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原因。
因为处于那一刻的人类,通常都已经抛弃掉了所有功利心,抛弃掉了所有私心欲望。这样的人类,其实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哲学。
但凡是都是有例外的,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绝对的东西。如果一个人留下了巨大的遗憾,或者不甘。那么这个人也将死不瞑目,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的灵魂都会受到自己良心的谴责,受到痛苦冤屈的煎熬。
而此刻这位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很显然就是属于后者。他不甘,他后悔,直到这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梦想。自己曾经承诺过的事情,这几十年过来了,到头来其实一件事情都没有做好过。
自己的梦想,早已经被自己的欲望所吞噬,陷进了那肮脏的物欲深渊之中。
这些年来,我都做了些什么。悔恨和不甘所交织出来的泪水,顺着男人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男人出生在达莫兰达,可是母亲却是一个布雷利亚人。父亲是谁,男人并不知道。小时候,每当向母亲问起父亲的问题的时候,母亲的脸上总会露出恐惧的面容,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为了不再让母亲露出那种表情,那会还是小男孩的男人,选择了沉默。
在七夜森,一位单亲母亲想养活一个孩子并不容易。在男人的印象之中,自己的母亲似乎每天都在不停的工作。自己家的前前后后,总会晾着不同的衣服。等男人稍稍长大了一点之后,他知道了,那是因为他母亲就是靠着替人洗衣服来度日的。
为了可以让母亲轻松一点,幼小的他总会帮着母亲一起干活。他喜欢看到自己母亲的笑容,更喜欢母亲抚摸他脑袋的那种感觉。在男人的印象当中,自己的母亲年轻而美貌。母亲身上具有一种让人觉得很祥和的气质。男人小时候不懂,但长大了,见识多了之后,他发现,自己母亲身上的那种气质,只有在那些贵族老爷的夫人身上才能看到。
年轻而美貌,对于贵族小姐和那些贵妇人来说,也许是炫耀的资本。可是对着一位独自养育着幼小孩童的单亲母亲来说,却是一种灾难。
男人很记得,在自己六岁那一年。他的平静生活,被彻底的打碎了,他的人生轨迹在那一天,彻底的被改变,这让年幼的他无所适从。
男人六岁那一年,是七夜森粮食全面失收的一年。各国各地都陷入了饥荒之中。不过万幸的是,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是达莫兰达。虽然达莫兰达的粮食也减产严重,但是有往年的存粮在,所以还不至于说出现饿死人的情况。可是对于男人家的生计来说,还是造成了一定的打击。
原本只能靠着替人洗衣服帮补家用的母亲,收入也就只能勉强维持着生活。现在粮食一加价,生活就变得有点举步维艰了。但是真正造成男人生活改变的事情并不是这个。
那一天,他永远也忘记不了。
那一天,已经六岁即将满七岁的他,替母亲将洗干净的衣服送回给那些客人之后。他高高兴兴的回到家中,可是家里的一切却变了——家里那虽然破旧,但依旧牢靠的木门,被人从中间劈开了两半。残破的碎片散落得满屋都是。原本晾晒在屋子四周的衣服,也倒塌了大半,那些由他和母亲一起辛辛苦苦才洗干净的衣服,被踩踏得面目全非。
他慌忙冲进家中,屋子里头的柜子和座椅都几乎被打翻了。盘子和杯子的碎片洒了一地。只穿着草鞋的他,毫无准备的踏进屋子之中,立即便被那些尖锐的碎片扎穿了鞋底,刺破了他那并不厚实的脚掌,鲜血立即就流了出来。可是眼前的景象,让年幼的他根本就感觉不到这脚掌的疼痛。
他最喜欢的母亲,这个时候全身赤裸披头散发的被一个大汉压在墙上面,一条腿被男人高高的举起,架在肩膀上,只能勉强的依靠着一条腿站在地上。那个大汉口中不知道在叫骂着什么,不停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而自己母亲则咬着嘴唇,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这些人,他大部分都认得,其中一个更是村长的儿子。可是他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年幼的他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男人围着自己的母亲,他只知道自己母亲的表情很痛苦,而那些男人却在发出尖锐的笑声。那时候男人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笑声却可以笑得那么难听。但他却知道,他们在对自己母亲做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然,在那些男人发现他闯进屋子之后,二话不说,就将他一脚的踹倒在地,然后狠狠的给他肚子来了两下。只有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这些男人的殴打。一下子就晕死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母亲抱着他哭得连声音都已经发不出来了。母亲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他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他想问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好痛,根本就说不出话,而且嘴巴里面又腥又苦。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的屁股很痛,下身好像都已经完全失去了自觉一样。
第二天还没亮,他母亲就带着他逃出了村子。一路一挖野草野菜为生,不停的辗转于个个城市。由于本身身上就有伤,又加上长期赶路和营养不良,他病倒了。可是背井离乡的母子二人,在这个闹饥荒的年代根本不可能可以得到别人的帮忙。这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太多的死亡,和罪恶。
因为一块两指宽的饼干,就可以杀人,因为抢一块贵族丢出来的肉,就能够引起几百人的血·拼。母子两人一路逃亡,有一天,他们在一个城市的贫民窟里面实在是没办法再走了。伤病让男人发起了高烧,没有药,也没有可以吃的食物,等待男人的就只有死亡。
可是那一天,他的母亲外出了一会儿之后,就找了一些肉回来,偷偷的熬成了肉汤,煮成了肉糜,给男人一点一点的喂了下去。男人也想自己的母亲喝一点肉汤,但是他的母亲只是强硬的将肉汤全部灌进他的嘴里,自己则吃着一些哭得让舌头发麻的野菜。
这种生活持续了将近半个月。已经七岁的他,身体渐渐的好了起来,但是他的母亲却一天一天的虚弱了下去。终于有一天,他母亲外出寻找食物之后就没有回来。拖着虚弱的身体,外出寻找母亲的他,终于在一条水渠里面找到自己母亲的尸体。
他的母亲在采摘野菜的时候,因为虚弱站不稳,掉进水渠里面给活活的淹死了。尸体被打捞上来之后,人们发现,这个面黄肌瘦的女人身上,居然缠满了绷带。将绷带解开来之后,却发现那绷带之下的满目苍夷——刀伤,特别是腿部和臀部的肌肉,几乎都没有一块是完好的,仿佛是被人硬生生的给割了下来一样。
看到母亲身上的伤,男人捂着嘴,跪在地上,将头拼命的抵在地上,痛苦失声。
七岁那一年,男人失去了母亲,离开了故乡,踏上了流浪的旅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