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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格无法忍受了。他听着莱伊文的话,越来越觉得生气,他怒吼道:“我不是来听你解释你的剑道的!不要以为偶然的一次意外,就觉得你是我的对手了。”
“我现在明白过来了……精神上你并不是我的对手,因为你只是在为失去尤多拉的痛苦找发泄点。”莱伊文沉声道,“而我,问心无愧。”
祖格才不管那么多,既然这个傻瓜已经丢到了守护水晶,那么立刻解决他根本不是难事。他再一次挥舞暗影之间,这次暗影之剑变换作无数影魔之手,从四面八方向莱伊文狠抓过去,而在这快速变换的方位之中,莱伊文没办法判断这四面八方而来的凌厉剑士中,祖格本人的身影在哪一个方位。
“但是你实力确实略高一筹。不过,我不会因此而是用恶魔力量……这是第一次,我使用我的新剑。它的名字,叫做血舞。”
祖格一声狂吼,暗影符文之剑狠狠斩落,来自四面八方的毁灭性斩击必然将莱伊文砍成碎片。但是,莱伊文举起那把仿佛在黑暗之中也能渗透丝丝血红光晕的长剑,猛然一挥——
那一刹那,仿佛有着怨灵与死神的尖啸,仿佛鲜血抵挡不住地倾盆而出。来自四面八方的暗影之剑,根本没有为掩护祖格真正的方位做出任何的贡献。那一挥剑,仿佛鬼神之力,那样地强烈而直接,不施任何巧劲,不玩任何技巧,一道猛烈的斩击,完全是凭借压倒性的力量差异,将所有的暗影剑势统统挡了回去!
祖格飞了出去,那一刹那,守护水晶破裂开来——他受到了致命的攻击!
“如今不使用星辰木制作的乌木剑,我也没办法使用为它量身定制的‘里剑式:月’了。”莱伊文忽然笑了起来。
祖格看着自己破碎的水晶和绽开的守护结界,一时间吓呆了。他倒在地上,长剑落到了一旁。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比符文力量更强的剑道!你……你究竟使用了什么招式!”
“这个……我还没想好名字呢……叫‘里剑式:血’么……算了,直接叫血剑式吧。”
祖格呆住了。
“新的……剑道?”
“星辰剑道之所谓包罗万象,是因为它能够根据剑本身的不同而发挥出不同的效果。这把‘血舞’有着它独特的灵魂,星辰剑道与它合二为一,形成了新的剑道……也就是说,星辰剑道,以不同的剑施展,就会有不同的招式,而这新的招式,将会从熟悉星辰剑道并拥有继承此剑道血统的我触摸那一把新剑开始,感同身受地写入我的脑海、身体与灵魂之中。”
莱伊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一些,但是那一刻,他心中埋藏的疑团完全打开,始终感觉有点怪异的星辰剑道,也一下子醍醐灌顶、透彻无比地被他想明白了。他没有过多犹豫,在黑暗之中冲了上去,将那黄色的大石头人狠狠一剑,劈作两半。
“轰!”
一声巨响之后,黄光石头人绽出了耀眼的光芒,将整个迷宫都照得雪亮。连变成巨人和敌对的法师战斗得气喘吁吁的麦伦也看到了。
缇丝、丝特拉和伊拉带着埃希之灯急匆匆地赶回去的时候,发现麦伦的身边已经形成了一道闹不可破的结界,而敌对的几个法师的埃希之灯,灯芯忽然熄灭了。
“这是……输了的标志?”
这个时候,迷宫上方的蝙蝠忽然成群结队地散开了,天空出现了黎明的辉光,不需要灯光,法师们也能看出彼此的容貌了。
伊拉吓了一跳!
在她面前的,是炼金学院的迪兰和佩尔,还有元素学院的“灼伤魔使”尤利西斯,以及……大小姐绮莉·卡斯特。
“怎么可能……那个兽人,输了??”绮莉瞪大了双眼,双手捂着脸,惊叫道。
“本来以为烧焦这个方剂师就能获胜的……太高估祖格了。”尤利西斯冷冷地说着,似乎对结果并不太在意。
“你说什么!你不是说绝对没问题的么?尤利西斯,你说可以将炼金学院……尤其是将莱伊文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
听着绮莉绝望的呼号,伊拉有些惊讶。原来,绮莉根本就是为了打败她和莱伊文才来参加这个比赛的么……她到底,到底是有多恨炼金学院……
“绮莉,胜负已经分了,你不要在埋怨你的伙伴了。”伊拉走上前去,说,“我也没有想到莱伊文可以敌过你们那个兽人。”
“少在这里做好人了,伊拉,我要做什么你还管不着!”绮莉怒喝道,“从带莱伊文到白色卷轴,你们早就计划好的吧!这么强的一个异族剑士,能给你们学院带来多少好处,你们早就算过的吧!”
“没有!我才不是因为想要利用莱伊文才带他来这里的!”伊拉对绮莉败后的胡言乱语感到很不服气,“我是因为……把他当做朋友……”
“……呵,朋友?”绮莉忽然冷笑了一声,“这理由真够牵强啊,身为法师,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一个法师需要怎样的独立……”
“真的有的哦,”伊拉很认真地凝视着绮莉,向着她走过去,“法师,也可以有朋友,也可以有爱人,我们不是为了学习知识而存在的牲畜,我们也有,也需要承认彼此之前的感情和依赖的哦……”
伊拉走上前去,轻轻地、温柔地握住了绮莉的手。她想让绮莉知道自己的感受,让绮莉明白,敌视的感觉永远好不过善待,虽然伊拉知道绮莉也有着那些不可抹掉的记忆,但是伊拉希望能够跟她和好……
在她触碰绮莉的那一刹那,忽然,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飞散出去了。一股明亮的光芒贯彻自己的视界,然后……一切都宁静下来,一切都变得空白。
伊拉惊讶地想着,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一条懒懒的光河流向远方……
白色,一切都是白色……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活动不了自己的四肢,无法转动自己的脑袋……只能看着,这一片空白。
“妈妈妈妈!”
忽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笑得脸颊通红,十分可爱。
她扑到一个女子的怀里。那个女子温柔地扶着她的头,轻声说:“今天有没有有没有好好看书哦,小绮莉,妈妈要考考你哦。”
“哈,从火球术到冰雹术,我都可以用出来了,还考什么书本东西呀……呃,但是我的法术,还打不过一只大狼狗,绮莉是不是很差劲哦,妈妈。”
“嗯,很差劲哦。”
“啊!连你也这么说!”
“你知道么,这是证明着,你并不是能够用一根指头就改变世界的天才,所以你如果不从今天开始做好觉悟,以努力来换取智慧,是没办法变得和爸爸一样强的哦。”
“啊……可是,爸爸说,我会比他更强的……难道,难道爸爸是骗我的吗?”
“傻瓜,爸爸当然没有骗你呀,因为,他知道,绮莉百分之百会努力的,百分之百会付出,也必然成为那个超过父亲的女儿!”
“呃……啊,原来是这样啊!好,爸爸说的总是对的,绮莉必然会努力的!”
伊拉惊住了。这是……这是,这是绮莉的记忆!
“妈妈……今天还头疼么?”
伊拉忽然察觉到,眼前那个还是小小孩的绮莉已经长高了一截了。她坐在一张床铺旁边,而床上躺着的那个单薄的女子,是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西奥多学院长的妹妹,泰贝莎·莱特……
伊拉记得这个面孔。
再熟悉不过。对于无亲无故,连来历都不明的伊拉来说,在白色卷轴,只有三个长辈对她像孩子一样好……朱利安就是爸爸,泰贝莎就是妈妈,而西奥多就是老师。
“没事的哦,绮莉……你知道么,蒂娜阿姨跟我打包票说,不出半年,我的病就会痊愈的。绮莉别担心,不要因为经常来看我而耽误了学业,这样我和你父亲都会感到失望的。”
“是啊……绮莉,早应该让你们感到失望了……我的天赋,根本不足以继承你们的能力……可是,只要蒂娜阿姨能够救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傻孩子,哪来那么多的豪言壮语。蒂娜阿姨是最出色的方剂师,她会轻轻松松地治愈我的疾病的,你需要做的,就只有放安心,知道么,绮莉?”
“……”
绮莉沉默着,沉默着。伊拉忽然慌了,她不想看后来的事情,不想再次看到……因为,因为她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她早知道了!
眼前的记忆如同走马灯式地展现着,虽然伊拉对绮莉大多数的事情都是了解的,但是她真的不愿意再次看到那些东西。但是,她没办法闭上眼睛,没办法捂住耳朵,那些影像就像在她心中呈现的,根本不像是观看,而是自己在回想……
“蒂娜死了……啊,蒂娜死了哦……泰贝莎也死了……他们都……都……”
伊拉木木地拉着绮莉的手,忽然,莫名其妙地,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绮莉有些惊愕地看着她。
她搞不明白为啥伊拉一碰到她的手,就忽然呆呆地流出眼泪了。伊拉发呆了好一阵,忽然将手收了回来。她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用手撑着地,喘着气,双眼惨淡无神。
“对不起,对不起……”伊拉忽然捂着眼睛摇着头,哽咽着说。
绮莉奇怪地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呢……”
“是呢……就像你认为的一样,炼金学院,真的不够强,没办法治愈泰贝莎的病……不,很多很多疾病,我们都束手无策。”伊拉垂着眉,凄声说着。
绮莉皱起眉头:“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可是我们尽力了呀……”伊拉哭着,“我们法师是那么弱小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努力维护着自己的生存,无论是哪个学院,都在从不同的方面在努力,努力获得更强的力量来保护彼此……你知道,你知道蒂娜有多努力么……”
绮莉瞪大眼睛,惊讶不已。她不知道伊拉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在这种时候用这种语气说出这种事情。她脑海中的记忆又被伊拉的话语勾起,她依旧记得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死神带走却无能为力,那份强烈的孤独,不可抗拒的寒冷,再一次袭心而来……
“蒂娜其实已经找到方法了啊……可是,可是她需要一种叫做冰魄钻的宝石粉末,那是一种极其稀有的寒带药材,白色卷轴连样品都没有。她独自一人,一直向北走到极地冰川之中去寻找宝石。寒风与大雪将她埋葬在北方的极地——她徒步行了七天七夜,疲惫过度,失足落入冰川之中了。”
绮莉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忽然扬起眉头,侧过脸去,木木地说:“没办法收集到需要的药材,不也是一个炼金师的失败么。”
“不是的!”伊拉忽然抬起头,闪烁的泪光让绮莉都觉得有些颤动,“没有人成功过,所以蒂娜才会拒绝了朱利安和西奥多的帮助,自己去冒险。她以自己的生命作赌注……”
“但是她输了。”
“是,她输了……但是她不得不进行这场赌注不是么,如果她救不了泰贝莎,就没人救得了泰贝莎。天平这边她放上生命,而天平对面的她想要赢得的筹码,就是她和泰贝莎的友谊啊!”
“说笑……完全是说笑……友谊……呵,一定只是蒂娜对自己过分自信了……”绮莉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伊拉拄着法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埋着头,沉声说:“蒂娜不是……”
绮莉侧过头来,忽然看见伊拉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来,一耳光狠狠地挥了过来。
“蒂娜不是你想的那样!”
“啪”的一声,绮莉倒退了两步,脸颊被伊拉那一巴掌扇得火辣辣的。伊拉挂着一脸的眼泪,表情愤怒地瞪着她。
愤怒和委屈同时燃烧起来,绮莉捂着脸,笑了两声,忽然高声叫道:“你又明白什么,你又知道什么!你体验过我么!”
绮莉踉踉跄跄地向前走过去,举起手来,狠狠一挥,一巴掌打到伊拉的脸上。伊拉被扇得转了一圈,脸上立马红了起来。但是,她二话不说,脸都不捂一下,箭步上前,再一个耳光打了回去。
这一下下手之狠,伊拉直接将绮莉扇翻在地。绮莉只觉得眼冒金星,疼痛的同时,眼泪也忽然涌了出来。
她想爬起来再还击,但是伊拉忽然幽幽地冒出一句:“怎么没体验过你呢。你还有父亲,你还有苏茜,而我,一无所有哦。”
她埋着头,头发将眼睛都挡住了。她轻轻喘着气,颤抖着。
绮莉斜着眼睛瞪着她,心想,这就是你能说的了么……
“父亲是个学术狂,就连母亲的葬礼也不关心,更不会像母亲一样逗你陪你。苏茜虽然陪着你一起长大的伙伴,却没办法理解你,因为她和你……不是一类人……不是么?”
绮莉惊讶地一抖——她怎么会知道……至少,她怎么知道苏茜是……难道她,她知道苏茜的真实身份?
“所以,失去母亲的时候才发现母亲多重要,才发现身边的人那么少,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那么孤独熬不过去了,就选择转移注意力……不想承认,觉得只要周围围着一群人就不孤独,只要能够发号施令就是有本事……绮莉,失去母亲,已经把你逼疯了……不是么……”
绮莉愣住了。
伊拉,这个傻丫头,她怎么会……说出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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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列蒂西娅跳到苏茜的肩上,用手挠了挠苏茜的耳朵。
“呃……无论你是否原谅我……好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
埃利斯有些没底气地轻声说着,松开手。苏茜的泪水滴答滴答地滑落脸颊。
“哦,对了……”埃利斯揉了揉眼睛,说,“你知道么,中央广场的大水晶,忽然不起作用了。”
“什么……”
“现在议会长阿尔维斯和、议员和学院高层都在尝试修复水晶。希望不会发生什么大事。那个,可以请你帮个忙么,苏茜?”
“啊?……”
“我刚才遇到理事会会长卡拉了。”埃利斯说,“她似乎有些焦急,她说她要告诉我一些秘密,并且有很重要的事要我做……我跟卡拉没有任何私底下的交情,但是她忽然拜托我这些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苏茜抬起眼,问:“怎么了?”
“她说……要我马上去查阅……查阅关于泰坦的资料。”埃利斯说,同时从袍子里掏出一张羊皮纸,“她说,找有这个图案的相关书籍。”
苏茜结果羊皮纸来一看,忽然脸色苍白:“这是……这是一个魔法阵?”
“我不知道……我不了解魔法阵的知识……”
“我看到过……”苏茜说,“伊拉的猫带我去教学区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了这个图样,是被隐藏起来的痕迹,用冰霜魔法进行处理才能看出来大致的模样……”
“……什么?白色大殿有这个?”埃利斯有些紧张地眨巴了两下眼睛,“这是怎么回事……卡拉跟我说的时候,就像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样。”
“我们赶紧去找书吧,我帮你……”苏茜忽然眼睛一转,若有所悟地说,“说不定米拉的失踪和这个也有关系。”
“米拉失踪了?你说的是……莱伊文带来的那个小妹妹米拉?”埃利斯惊讶地问。
“嗯……我把炼金学院找遍了,都没找到她。现在大家都在中央广场,没人注意到这些事。听说理事会会长卡拉被称作‘夜之妖巫’,行踪诡异,为什么会让你来替她做这些事呢?她有什么理由信任你,而且,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炼金学院长西奥多呢?”
苏茜的反应非常敏锐,埃利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说了一些事。他补充道:“说了,卡拉说了,她说她告诉学院长的时候,学院长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责骂她胡言乱语……她说西奥多靠不住了……”
“靠不住?他可是你们的学院长啊。”
“我也不知道啊!”埃利斯抱着头,“她说……我是和莱伊文、麦伦走得最近的目前她能够找到的炼金生……而且,卡拉虽然行踪神秘,但是对炼金学院贡献巨大,她说这对炼金学院很重要,一定不会骗我的。”
苏茜点点头,忽然幽幽地问:“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又不是炼金学院的学生。”
“你,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苏茜,你觉得我,你觉得除了做饭一无是处的埃利斯,还能信任谁呢!”
埃利斯焦急无比的情绪让他满脸通红。苏茜望着他,忽然觉得心头一酸,一暖,交织一块。
“走吧!”她忽然伸出手,拉住埃利斯的手腕,向着炼金学:炼金生物分类的区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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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格的守护水晶已经碎裂了,石头人也被破坏了。他知道他们这队输了,按照比赛规定,他们全队六人都会被传送回白色卷轴。
“终究还是因为我技艺不精,连复仇都没办法完成了。”祖格双手发抖地握着剑,咬着牙,瞪着自己的手指,“这到底是……为什么……”
“祖格……”莱伊文叫着他的名字。
“不要来嘲笑我!”祖格忽然大喝一声,再一次不顾一切地将长剑挥向莱伊文,“如果你真的懂得剑士的尊严!”
这一剑从上而下,暗影狂啸着劈落而下,名为“卷之影”,在斩落下的时候,暗影之力与符文之力卷成一道狂乱旋风,将四周草木碎石卷得急速四散飞驰,如同箭雨一般地向四周猛袭,连粗大的石柱都被那些飞射的小碎石给击穿。
“血剑式:轮。”
力量强盛的暗影剑击,与莱伊文手中飞旋的血红长剑撞击在一块儿。竖向飞速旋转的长剑“血舞”如同一轮血之轮刃,连续向前切割而去,每一次撞击都将周围的空气震得爆裂般四下扩散,两人被沸腾而起的尘土遮住身影。
待得尘埃落定,祖格愣愣地瞪着前方。莱伊文反握长剑,血红的剑刃,停在祖格的颈前。
祖格眼神凌乱不定,上下牙齿因为颤抖而发出格格碰撞之声。他深深地喘着气,不相信这一切。
手中依旧沸腾着暗影力量的长剑,已经不再具有攻击性。他甚至没办法抬起手臂,那把剑,忽然变得好生沉重。
“你已经没有守护水晶了,”莱伊文埋着头,说,“这一剑下去,你就真死了。”
祖格瞪大眼睛,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嘟囔着说:“我……真的输了……”
他垂下头去。
莱伊文收回长剑,退了两步。
“尤多拉……原来是这样啊……”祖格双目无神地瞪着地面,“原来不是你的错,而是我的错啊……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强,实际上我弱到不行,不仅照顾不好你,连剑术也会输给别人……我如果不是现在这种自以为是的水平,你也不会……不会……”
祖格忽然抬起头来,发出一声万兽齐鸣般的咆哮,兽人粗犷的吼声让莱伊文都觉得震慑,而那咆哮之中,也带着几分无助和凄凉。
“啊——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祖先,对不起大地之母啊!”
莱伊文忽然眉头一扬。祖格抓起手中长剑,忽然将长剑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弱肉强食!死吧,祖格!为了自己的尊严!”祖格大声吼道,将长剑狠狠向自己心口送去。
为了这一剑下去必死无疑,他的剑,爆发了暗影力量与符文力量。
“妈的,蠢货!”
忽然一道血影闪过,祖格手中的剑脱手而去,飞得老远。
祖格顿时呆住了。
“你很弱?你知道我对付你有多吃力?难道兽人都这么不长脑子?”
祖格抬起眼来,看着莱伊文。莱伊文一剑将祖格的长剑击飞之后,忽然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将剑插入土地之中,支撑着身子。
“呼……呼……”
莱伊文深沉和急促地喘着气,就像要窒息了一般,快速进出的空气带动他的声带,发出令人胆寒的哮喘般的声音。祖格发现,莱伊文脸上、手上的血管都恐怖地扩张,血液的红色透过皮肤渗出来,丝丝红色让莱伊文看上去恐怖无比。
莱伊文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了上面透肤而出的血红色的血管纹路,也觉得惊讶无比
“你这血剑式……后劲十足啊。”祖格惊愕地说,“血管都变成这幅模样了……”
“我才知道……”莱伊文摇着头说,“这破剑道也没那么方便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看来我现在可以杀死你了么。”祖格忽然冷冷地说了一句。
莱伊文略微一惊,然后喃喃道:“……好像是的。”
他现在浑身乏力,稳稳站立都办不到,更别说再次跟祖格交手了。
祖格捡起自己飞了老远的剑,然后慢慢走了过来。
“不过我现在……呼……不会跟你堂堂正正地交手了……”莱伊文喘着气,说,“我还不想死,我最近才不想死的……你要是趁我这种情况来宰我,我会使用禁忌的力量……”
兽人瞪着他,忽然冷冷一笑。
莱伊文眉头一皱,准备好了使用恶魔力量。
“那样的话,我俩都没资格自称剑士了。”
兽人忽然将剑收回背后,一把抓住莱伊文的手:“站不起来了?要死了?”
“死倒是死不了……”惊愕之余,莱伊文还是借着祖格的帮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刚才想了想……你的话……”祖格低着头,说,“或许你真的是对的……你可能不了解,尤多拉和我来自不同的家族,我是耶戈酋长的第五个儿子,而尤多拉只是一个奴隶的孩子。”
莱伊文眉头一扬:这他还真不知道……废话,他怎么可能知道!
“只是尤多拉在剑术方面非常有觉悟,所以被选入了暗影大师的剑派。她入学较晚,并且因为身份低微,所以不能接受暗影大师的亲自指点。我的老师是暗影大师,他说教授他人剑术也是对自己的锻炼,所以让我教授尤多拉暗影剑道……”
“于是你爱上她了。”
“……是的。”
莱伊文靠着墙壁,不停地喘气。之前还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祖格忽然说起自己的事,让莱伊文的精神开始奇迹般地恢复了。
“尤多拉……天赋比我更高,只是学的时间太短,所以还比不上我。我爱上她,并且,鼓起勇气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耶戈酋长,希望他同意让尤多拉做我的妻子。我说,我不会继承酋长的位置,因为我的哥哥们会为此争得头破血流——我只喜欢剑术。但是,父亲依旧不允许,他不允许一个奴隶的孩子成为他的儿媳。”
“这种事情不仅仅是在耶戈发生。”莱伊文说。
“嗯……看来你也能理解。但是我不服输,我一直维护尤多拉,用各种方式证明她是优秀的。对尤多拉,我也有什么给什么,我说服暗影大师亲自教授她,让她的母亲和父亲从奴隶成为了祭司和骑兵队长,给她的家族高级宅院、几百个奴隶和上千头家畜。我挺着胸膛告诉我的父亲,现在尤多拉配得上我了。”
莱伊文皱着眉头,听着他的讲述。
“父亲虽然知道这都是我做的,他很不情愿地同意了这件事,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尤多拉必须证明自己的力量,在剑术上和我达到同样的水平,限期是半年之内。这对才学习三年剑术的尤多拉——不,对包括我甚至暗影大师在内的所有兽人,都是不可能的事!”
“尤多拉是个很好强的女孩吧。”莱伊文忽然问。
“嗯……怎么?”祖格问。
“你给予她太多了。”莱伊文说,“你给她富足的生活,你给她地位,你处处维护她,是么?”
“……是。”
“她需要的,恐怕不是你给予她一切。你给予她太多让她感到恐惧,让她感到无助,她觉得你高高在上,而并不是与你平等,你给她的不是安全感,而是压力。”莱伊文说。
“……啊?”祖格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道理……”
“她来到白色卷轴好像是急于获得什么力量,或许就是为了和你变得一样强吧。她知道自己办不到,所以打算以‘作弊’的方式来达到。”莱伊文说,“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就有些癫狂了。按照你所说的,她是抱着悲恨和绝望的心情来到白色卷轴,所以才会被恶魔侵入身体,控制行动。”
“悲恨和绝望……这些悲恨和绝望,是我给她的么……”
“不是你,而是你的地位。”莱伊文摇摇头,说,“无论哪个国度都有这样的毛病,这样的恋情,真的……不过,尤多拉选择错了道路。我说过了,我为此感到很抱歉,因为她来到白色卷轴之后,唯一能够看懂她,有机会帮助她的就是我,但是我没能做到。”
“如果你是我……让一个人类想象兽人的立场也很难吧……如果你是我,能怎么做呢。”
莱伊文愣了愣,挠挠头,说:“我不知道……或许我还做得没你好,有些隔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终归,还是因为我太弱小,没办法打破那些隔阂么……”
“也因为我不够强。”莱伊文摇摇头,“如果是现在的我,兴许还有点办法,半年前,我真的无能为力……”
“我俩……都不够强。”祖格咬着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