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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东家,忠国公府世子身边的小厮传话,让你明日巳时,去品香楼走一遭。”
管事到郑斌身前,轻声开口。
郑斌抬起头,放下手中的账本,这是终于要见她了?
也好,就看看他所求的,究竟是什么。
“猜猜郭启几时会行动。”杨束落下黑子,看了看柳韵,随口道。
柳韵望着棋盘,思索着落子,杨束围棋下的不怎样,但这叫五子棋的东西,他极厉害,几局下来,她一次没赢。
“想来就这两日,他的耐心,一向不怎样,以往是有我和谋士劝着,但从定国王府抢人的事,郭启不会同谋士说,这会显得他色令智昏。”
“他那个人,自卑又自负,极在意身边人的评价。”
杨束起身,坐在柳韵身侧,定定看着她,“我呢?”
柳韵扬眉,唇角勾起,“世子这是吃醋了?”
“像我这样心胸宽广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吃醋!”
杨束眼神幽怨,“娘子,你何时能对我这般了然于心?”
柳韵抚额,又装上了。
一开始,她真以为杨束介怀,但后面,柳韵发现杨束纯属闲的!
就是戏瘾犯了。
拿起块糕点,柳韵塞进杨束嘴里。
“评价评价。”咬了口糕点,杨束碰了碰柳韵的手,“我保证,绝不生气。”
“当真?”柳韵怀疑的看杨束。
“真,比我这个人都真。”杨束笑的阳光。
柳韵抿了口茶,相处这么久,柳韵要还不知道杨束披羊皮,这定国王府,她不用待了。
瞧着杨束的眸子,柳韵还是开了口,“世子,奸猾,狡诈,如狼似狐,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达目的。”
“心思缜密,谋略过人,耐得住性子。
“极会伪装,脸皮厚,爱自夸,演技一流。”
“再就是好色。”
柳韵说完,杨束脸黑成了锅底。
“你可真是我的好媳妇,旁人谈及自己丈夫,哪个不是满口夸赞,你再瞧瞧你,用的都是啥词。”
“奸猾?狡诈?脸皮厚?好色?”
杨束斜柳韵,“一看你就是在府里待久了,不知道外头的风向,现如今,整个燕国,何人不知定国王府的世子聪慧好学,谦逊知礼。”
柳韵噗嗤笑出声。
“不信?我随便在大街上拦一个,保管是我说的这样。”杨束哼哼。
柳韵点了点头,这点杨束没说谎,就他那名声,谁敢不顺着他的话。
“有那么好笑?”
杨束环上柳韵的腰,在她唇上亲了口。
柳韵手抚上杨束的脸,捏了捏,眉眼间是松快的笑意,在杨束面前,她越来越放开了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丝毫不担心杨束会翻脸发怒。
这些天的宠溺,让她生出了些依赖,下意识的认定,杨束不会恼她。
温柔乡,不光能埋英雄,也能埋她。
柳韵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与杨束相处的轻闲欢乐,是她从未感受过的。
美好的她不敢闭眼。
“世子,做些狰狞的表情。”
杨束瞧柳韵,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热傻了?”
话是如此,但杨束还是摆出了怒容。
柳韵抚向他的眉,心下叹气,即便是恼怒的样子,她竟也不觉得害怕了。
“世子对人动杀意是这副样子?”
“不是。”杨束喂柳韵吃蜜饯,“我脑子又没进水,把你吓怕了,我上哪再找这么妩媚动人的媳妇。”
“油嘴滑舌。”柳韵靠在杨束胸口,唇角噙着笑意。
“你呀。”杨束下巴抵着柳韵的秀发,透着几分无奈,罢了,日子久了,她总有相信的一天,他是真心拿她当媳妇,不是利用完了,弃如敝履。
陪柳韵说了会话,杨束去了练武场,学习射箭。
“世子。”
牌九急步走向杨束,面色凝重,“有人递密信,说赵参将与武国勾结,皇上派了一队禁军,要押送赵参将回建安。”
杨束弓弦一松,箭矢飞到一半,就落了下去。
对杨家军的大小将领,杨束了解了个透彻,这赵参将,三十出头,威猛,气力惊人,立了无数军功,极受老爷子器重。
他与武国勾结,杨束是不信的。
因为这货,是庞齐一手带出来的。
庞齐带出来的人,十个里有九个是憨货。
倒不是庞齐刻意扭转他们的性格,而是老头子就喜欢憨憨和耿直的木头,挑近卫都是往这上面选。
图省事,不用担心背地里有人搞幺蛾子。
这赵牛,是憨中之憨。
他勾结外敌的概率,不亚于你买彩票中三千万。
皇帝是决心雄起,借此推了定国王府?
只一想,杨束就摇头,皇帝要真有那个魄力,就不会对他袖手旁观、无功而返的这些事,一句话屁话都没有。
把弓箭给牌九,杨束凝神沉思,这建安,底下很浑浊啊,藏着操盘手。
有人希望定国王府暴动,跟皇帝杠上。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皇帝若垮台,谁最有希望坐上那把椅子?
杨束脑子里浮现成年的皇子,但随即,他轻嗤,那些人,可没有处理后续的能力,也担心定国王府直接把郭氏灭族了。
拧紧了眉,走了又走,杨束也没想出这个人。
时间太短,他的情报网,十分不完善,所能知道的东西,少之又少。
“走,去栖霞院。”杨束当先迈步。
“庞叔,别剪了,赵参将勾结外敌,皇帝已经派遣了禁军,要将人押送回建安。”
庞齐剪枝丫的手停住,他抬起头,看了眼杨束,“消息还挺灵通。”
“庞叔,这明显是往赵参将身上拨粪,既要陷害,怕不会由他自证清白。”
杨束眯眼,“要么禁军里有问题,要么路上设了埋伏。”
“我已经递了信出去,安排人照看。”庞齐同杨束道,眼里有欣慰,不错,反应挺快,看的也透彻。
有这脑子,就算他和元帅不在,也不至于叫人随随便便弄死。
杨束蹙眉,摇了摇头,“百密终有一疏,咱们不能拿赵参将的命赌,庞叔,你写封信,让他逃去会宁县。”
“皇帝本就是走个形式,他不敢真和我们对上。”
“赵参将不见了,暗处的人,有力也没处使。”
“至于名声……”
杨束抬了抬眸,赢了,史书由他写,输了,也不用洗,确实是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