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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唐三藏带着两个从者,连同马匹一共四口一路西行,饥餐渴饮,晓行夜宿,不觉二月有余。此时已经是到了河州卫,此处乃是大唐国西方边陲之地。再往西行不远,便是那羁押着孙悟空肉身和修为的五行山,又名两界山。唐三藏三人一马在河州福缘寺歇息了一晚,次日凌晨便又启程了。
因为起的有些早了,天色尚未光明,唐三藏几人不得不欺霜含露赶路。走了不过数十里路程,此间早已经没有人家,全都是深山老林子。
唐三藏三人不得不拔草而行,却不料一不小心连人带马俱都失足跌入一个深坑之中。而后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深坑被几个面目狰狞的妖魔围住。
唐三藏三人久居安泰之地,哪里见过真正的妖魔,当即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被妖魔惊吓一番,唐三藏虽然坚定心性没有晕,但是从者却晕了。
那些个妖魔将唐三藏的两个从者洗剥干净,就地分吃了个。唐三藏听着妖魔咀嚼骨肉的声音好悬没有晕死过去。妖魔享用完毕,就要来抓唐三藏,好献给自家大王的时候,东方放亮了。
妖魔怕阳光的并非没有,但是这些个豺狼虎豹却是不畏惧阳光。然而,那些个小妖还是退走了,要说原因,自然是因为那突然降临的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略施法力,就将那些个小妖小怪都赶跑了。
唐三藏被阳光一照,悠悠清醒过来。不见了妖魔,却见身边立着一个老者,当即叩谢,“多谢老人家搭救贫僧的性命。”
白胡子老头捋了捋胡子,颔首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你且起来,看看可曾流失什么东西?”
唐三藏一听,神色黯然,“贫僧倒是无事,可惜了贫僧的两位从者和马匹,都被那妖魔吃了。还有贫僧的行礼,也不见了。”
白胡子老头伸手一指,呵呵笑道,“那不是马匹和两个行囊么?”
唐三藏顺势一看,果然见到了自己的马匹以及行礼。
唐三藏回头想要答谢的时候,白胡子老头已经不见了踪影。天上飘飘忽忽的落下来一张帖子,唐三藏伸手接了。展开一看,见上边写了几句话。
原来刚才那白胡子老头乃是太白金星变化而成,感知到唐三藏有难,特意下来解救他性命的。太白金星顺便也告诉了唐三藏,前方肯定多灾多难,但是会有神徒相助,切不可因为前路险阻便放弃了取经大业。
唐三藏看完之后,将帖子好生收起,朝着天上恭敬一拜,“多谢太白星相助,阿弥陀佛。”
没有了从者,唐三藏只好将行囊搭在马上,自己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在大山之中艰难跋涉。不知不觉,天色便接近傍晚,日暮西山。
唐三藏腹中饥饿,马匹也已经筋疲力尽,他便决定在此休息一晚。刚刚从包袱里边拿出干粮,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唐三藏便听到附近传来一声虎啸。
早上才被妖魔吓得不轻的唐三藏手脚一软,就连干粮也都丢在了地上。可怜他肉眼凡胎,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都对付不了,更不用说猛虎了。
不久,一只吊睛白额猛虎从树丛之中钻了出来,神色凶恶的盯着唐三藏。唐三藏默念真经,强行保持镇定。即在此时,旁边又窜出来一道身影,与那猛虎搏斗在一起。那人挥舞着一柄钢叉,居然将那猛虎杀了。
唐三藏性命无碍,顿时松了口气,起身于那壮士道谢,“贫僧唐三藏,多谢壮士相救。”
“长老休怕。我不是歹人,我是这山中的猎户,姓刘名伯钦,绰号镇山太保。我才自来,要寻两只山虫食用,不期遇着你,多有冲撞。”
天色已晚,刘伯钦便邀请唐三藏到自己家中居住一晚。唐三藏欣然答应,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总好过在这大山之中担惊受怕,餐风饮露的强。
在刘伯钦家住了一夜,唐三藏本该继续上路,却耐不住刘伯钦家人的盛情挽留,便又住了一日。
唐三藏当了这么多年和尚,每天吃斋念经习惯了。即便是住在刘伯钦家中,也是如此坚持。这唐三藏本身是多宝如来座下二弟子金蝉子转世,有十世善行,积攒了不少的功德。他在刘伯钦家念经,无意之中倒是超度了刘伯钦那已经死去多年的老子。
刘伯钦的老子投胎之前,托梦将此事相告。刘伯钦家中几人一核对,顿时又对唐三藏感激涕零。
第三日,清晨,唐三藏整顿了马匹和行囊,在刘伯钦的护送下走出了这座名为双叉岭的大山。走出了双叉岭,前方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五行山了。
五行山已经是大唐国的边境线,过了两界山,就已经不再是大唐国的国土。走到这里,刘伯钦便无法再送了。
“长老,你自前进,我便返回了。”
唐三藏闻言,急忙滚鞍下马,“前往劳烦太保再送我一程。”
前几天的经历着实是把唐三藏吓得够呛,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够降服虎豹的人,唐三藏也忍不住想要将他留在身边。
刘伯钦呵呵一笑,解释道,“长老有所不知,此山唤做两界山,东半边属我大唐国所管,西半边乃是鞑靼的地界。那厢狼虎,不伏我降,我却也不能过界,你自去罢。”
唐三藏也知道刘伯钦没办法再送自己,不由得面色凄然。就在此时,山下忽然传来如雷响声。
“我师傅来也!我师傅来也!”
这喊话声震九霄,如雷贯耳,唐三藏受到惊吓,脚下一滑,差点跌倒滚下山去,幸亏刘伯钦眼疾手快,将唐三藏一把扶起。
“太保,这是什么人在此呼喊?”
刘伯钦在这里混饭吃的时间也不短,加上世代都在这里打猎为生,对于两界山倒是有些了解。
“是他!”刘伯钦拍手说道,“这叫喊的想必是那山底下石匣子之中的老猿。”
“老猿?”唐三藏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既然不是人,却会说人话,唐三藏很自然的将他当成了妖。
“长老有所不知,这两界山原本并不叫两界山,传言乃是唤作五行山,因为看着像一只大手,也被叫做五指山。此地原本是没有这座山的,乃是五百年前从天而降。自那时起,这山脚下便羁押一只老猿。那老猿自有土地山神看押,五百年冻不死,饿不死,不是神仙相比也要成了精的妖魔。”
听到妖魔这两个字,唐三藏有些慌乱。
“长老莫怕。”刘伯钦哈哈大笑,说道,“那老猿虽然神异,但是出不来。我小的时候,还曾经摘果子与他吃过。长老,他既然喊师傅来也,不若我们下山去看看。”
刘伯钦当先而走,唐三藏无可奈何,也只好牵着马,跟在刘伯钦身后,向着山下走去。
走了约莫有七八里路,果然看见前边有一只猴子,露着脑袋和半截手臂,脑袋旁边长满了荒草。
那猴子正胡乱挥舞着半截手臂,高声叫着,“师父!你怎么此时才来?来得好!来得好!快快救我出来,好让我保你上西天去也!”
唐三藏系了马,上到近前,将那猴子周围的荒草拔了,细细观看。
“多谢师父,多谢师父。”孙悟空嬉笑答谢,而后问道,“你可是那东土大唐国前往西天灵山求取真经的和尚?”
唐三藏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不错,贫僧正是奉了唐王之命,前往西天拜佛求经。却不知你是?”
见唐三藏问起,孙悟空急忙说道,“我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只因犯了诳上之罪,被佛祖压于此处。前者有个观音菩萨,领了佛祖的旨意,欲上东土寻个取经人。我教他救我一救,他劝我再莫行凶,归依佛法,尽殷勤保护取经人,往西方拜佛,功成后自有好处。故此昼夜提心,晨昏吊胆,只等师父您来救我脱身哩。我愿保你取经,与你做个徒弟。”
唐三藏喜不自胜,随即又愁眉苦脸,“可是我没有斧凿,如何能够救你出来?”
“不需斧凿。”孙悟空费力的指了指山顶的方向,“那山顶上有个金帖儿,只要师傅将那金帖儿揭下来,徒儿自然就出来了。”
唐三藏与那刘伯钦上了山顶,果然看见一张金帖,上边写着佛门的六字咒法,熠熠生辉。
唐三藏整顿衣冠,上前跪拜,“弟子唐三藏,奉命前往西天拜佛求经,今于两界山恰逢一神猿。若是我与他真有师徒缘分,便叫我揭下此金帖儿,与他同证灵山。若是他拿假话蒙骗弟子,那弟子便揭不下。阿弥陀佛。”
唐三藏这边刚祷告完成,山顶凭空起了一阵风,将那金帖儿卷走,山下的孙悟空顿时生出感应。
唐三藏回到山下,将事情与孙悟空说了。
孙悟空喜不自胜,“师傅,你且走远些,切莫惊吓了你。”
唐三藏与刘伯钦顿时后退了数里路。
“再远些!再远些!”孙悟空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唐三藏和刘伯钦又后退了四五里。
“师傅!俺老孙要出来了!”唐三藏刚刚站定,便听见那边孙悟空的喊声。
五行山下,孙悟空蓦然凝聚法力,磅礴的力量将五行山震荡的摇晃不已。无数的山石泥土崩落,不计量的花草树木被毁。一道裂缝以孙悟空为起点,一直朝着五行山山顶蜿蜒而去。几个呼吸之后,裂缝已然将五行山一分为二,孙悟空也从五行山之中挣脱出来,一个筋斗跃上高空,立在云端。
“俺老孙又出来了!”一声大喝,冲开了层云,响彻八方。
肆意的飞腾了一会儿,孙悟空想起自己的师傅还在山下等着自己,便按落云头,降在地上,拱手抱拳就是一拜。
“师傅!我出来也!”
唐三藏伸手将孙悟空扶起,“好徒儿,快快起来。”
孙悟空对刘伯钦抱拳说道,“有劳送我师傅,多谢了。”
刘伯钦连忙表示不用,“长老,你既然收了如此高徒,前路自然无虞,我便告辞了。”
刘伯钦说完,很快便没入山林。唐三藏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孙悟空,问道,“徒儿,你可有姓名?”
“有的,有的。”孙悟空连连点头,“当年俺老孙还是顽石的时候,承蒙圣人点化,赐了个法名叫做孙悟空。”
唐三藏微微点头,“这名字也正合我们的宗派。我瞧你这个模样,就像那小头陀一般,不若我再与你起个混名,称为行者,你看如何?”
孙悟空刚刚脱困,只是高兴的时候,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连连称好。休息了一会儿,唐三藏与孙悟空两人再次上路。孙悟空将行礼搭在马上,牵着马,在前方引路。唐三藏端端正正的坐在马上,双目微合,默默地念经。行不多远,斜刺里又窜出来一直猛虎。听见虎吼,唐三藏却是又吓了一跳。
“师傅莫慌,他是给我送衣服来的。”孙悟空拍了拍白马,那白马原本还在惧怕猛虎的威势,在孙悟空一拍之下,竟然立刻安静了下来。
孙悟空放开缰绳,从耳朵里掏出混铁棍,迎风一晃,变作丈许长短,碗口粗细,“这宝贝,五百年不曾动过,今日正好拿出来挣件衣服穿穿。”
凡间的普通猛兽对上太乙金仙境界的孙悟空,完全就没有可比性。孙悟空刚刚放出一点气势,那只猛虎便已经掉头就跑。孙悟空赶将上去,一棍将它打死,三两下将虎皮剥了下来。孙悟空的修为为何会掉落到太乙金仙境界?其中之一是因为踏雪将孙悟空的真性元灵从受身当中抽取了出来。
真性元灵被抽出来之后,孙悟空的大部分灵性都从这具身体之中剥离了出去。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孙悟空对于道的领悟。大罗金仙除了法力,最重要的便是对天道的领悟。没有了这部分领悟,这个孙悟空的修为境界自然就掉落了。另外,跟这些年吃的是铁丸,喝的是铜汁也是有一定关系的。
除了修为降低之外,孙悟空也损失了不少的记忆,比如说那惊天棍法他就已经忘记了。天罡三十六变的法门,他也全然不记得了。
纵使如此,孙悟空也依旧是孙悟空,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可以和玉皇大帝抢位置的齐天大圣。而且,随着孙清从孙悟空体内分离了出去,这个孙悟空的性格也变得更加纯粹。好斗,狂妄,自大,傲慢,当然,除了这些不好的,孙悟空身上也还有好的一面存在的,比如说他依旧重情重义。
孙清与孙悟空分离之后,现如今的局面,这一切都在雪夕她们的预料之中,而且,将来的事情,她们也都已经安排好了,只待西游结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