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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阴谋
一口全由法力聚成的神剑，从剑秋的瞳孔射向林北歌的喉咙。其中的距离不过是一掌之宽。
在这个距离暴起暗算，就算是神仙也没法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神剑已经精准的刺中林北歌的喉头。
就连近在咫尺的剑秋，都能预测到这一举动将会带来怎样的剧痛。
可是，就当剑秋窃喜计划成功之时。期待中林北歌被撕开喉咙的场景却并未出现。
只见林北歌身上忽然闪出一抹金光，轻描淡写的弹开了剑秋抱以全部希望的神剑。
“呃…”
剑秋难免会有些尴尬。
林北歌冷冷一笑，右手仍放在剑秋的天灵盖上：
“你想用韩白叶的招数对付佬子 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这句话传进剑秋耳中，犹如晴天霹雳般剧响：
“你怎么知道，我只是白叶山人的弟子？”
“开始不知道，不过现在可以肯定了。”
林北歌冷笑道。
报以全部期望的计划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破解了？剑秋感到无比失落：
“你杀了我吧！”
剑秋万念俱灰的说。
“想死还不容易？”
林北歌拍拍剑秋的脑门：
“我只需多加一分力道，便能取你性命。可这太便宜你了，我不会做。”
“你这个神经病！”
剑秋忽然头痛欲裂，他歇斯底里的大喊：
“我永远也不会听你的话，你别白费力气了。”
“那又如何，咱们有的是时间。”
“你想得美！告诉你，你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佬子永远不会怕你！
你能轻而易举的杀掉我，但永远别想让我屈服。我这辈子，永远永远都不会服你的！”
林北歌心里也是怒不可遏，他一把掐住剑秋的脖子：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宁死不屈的大英雄吗？我告诉你，你只是个可笑的傻瓜。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所坚持的道德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所谓的道德，不过是肉食者约束弱者的工具罢了。”
剑秋索性也掐住了林北歌的脖子，只是在林北歌法力镇压之下，他发不出丝毫的气力。
只见他脸色通红，青筋暴起。明明已经无比痛苦，那双喷火的眼睛还是死死地瞪住林北歌。
以林北歌的力量，掐死剑秋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可他偏偏不甘心就让剑秋这样痛痛快快的死了。
他在剑秋身上已经投入了半个月的时间，现在杀掉剑秋，就等于自己认输。
可林北歌有自己的骄傲，斗战明王，绝不会认输！
这一老一小就这样僵持着。
突然，林北歌脸色一变，把手一松，轻而易举的挣开了剑秋。踉踉跄跄的朝门外走去。
剑秋躺在床上剧烈的咳嗽，刚才的窒息体验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可林北歌的突然放弃让他得意不已。躺在床上近乎疯狂的大笑：
“你永远赢不了我的，既然你不杀我，那就比比谁活的长罢！”
～～
林北歌摇摇晃晃的夺门而逃，是因为此时他的身体正在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此时，林北歌周身传来的蚀骨之痛犹如万箭穿心。一关门，他就猛地摔在地上。压住声音发出了极为痛苦的呻吟。
此时他的全身，就仿佛有千万把刀剑正在不间断的切割自己的身体。
林北歌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某处肢体正在迅速麻木，失去知觉，就像是被活活斩去一样。
如果现在他的囚犯们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跌眼镜。
在他们心中无敌的，绝无法违抗意志的魔鬼，竟然像是虫子一样在地上蜷缩着。他的面容扭曲，就像是正在遭受酷刑的罪犯。
“啊～～”林北歌正在极力的压制自己的哀嚎。
他可决不能在自己的囚犯们面前展现出一丝一毫的虚弱。否则，这些受尽虐待的家伙会毫不犹豫的爬出来把他吃得干干净净。
悲惨的状况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终于，满头大汗的林北歌从剧痛中渐渐恢复。麻木的四肢也逐渐恢复知觉。
逐渐清醒的意识告诉这个饱受折磨的可怜人，自己仍然苟活于世。
事实上，这样猛然的剧痛早已经是林北歌多年生活的一部分了。
多年以前，大源国王曾调动两万军队和数之不尽的修行人将他围剿。虽然被他杀透重围。可这场恶战却透支了他的身体，且产生了不可逆的严重伤害。
直到今天，这些伤势仍然在每天折磨着林北歌。不仅令他身体虚弱，只能藏身于这神冢山无间地穴之中。
而且病情会在每天的上午发作一遍，发作时犹如身在刀剑地狱之中，饱受剧痛。
即使是林北歌这般修为毅力也无法抵挡。只能拖着这剧痛苦捱过去，生不如死。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曾经天下无敌的斗战明王，如今却只能像个废人一样苟活于深山，无法复仇的原因。
这是人世间最残忍的酷刑，林北歌如今日日都要面对一次如死一般的痛苦。并将这份痛苦和曾经的屈辱一起，咀嚼着吞咽进身体。
事实上，若是人类长时间被生理上的痛苦支配。心理上也自然会出现问题。所以，长年的病痛也是如今林北歌心理扭曲，残忍嗜杀的重要诱因之一。
每次病情发作之时，林北歌都恨不得以自裁来结束痛苦。
可是神奇的是，他竟然每一次都强忍下来。而令他做到如此超人之事的原因，则是当年所遇见的大悲痛之事让他心里充满了对世界的仇恨。
每次遭受病痛折磨之时，他都暗暗发誓要竭尽所能的报复这冷漠的世界。
为此他不惜每日承受巨大痛苦。这也是他不远千里把如此之多的源国仇人掳掠到神冢山的原因。
可他也知道，照此下去终究不能永远的报复自己的仇人。
因为仇人的后代还有后代。而自己在这世上只是孑然一身。只要自己一死，这些家伙们就能继续逍遥快活下去。这一点，林北歌绝对无法释怀。
“这些人，把我害成这样，佬子绝不原谅～绝不宽恕！”
这是世代之仇，当以世代报之！
为此林北歌想尽了办法，可就没有好的对策。
毕竟就算自己是百战百胜的明王也不可能长生不老，更何况自己如今只是一个实力严重下降，并且疾病缠身的病夫而已。
就在他痛恨自己无法永远仇恨下去的时候，一个绝妙阴狠的主意，突然在他脑海产生：
他突然把目光转向剑秋的房门：
“这孩子性情执拗偏激，品行刚直，宁折不弯。将来必遭大害！难道不正如当年的我一样吗？
若是我将一身法术传授给他，他这人不懂变通，不谙世事。若是身负绝艺，简直就犹如小儿执金过闹市一般。必然引来各方欺凌。
若是他与恶人为伍，必定会为非作歹，兴风作浪。若是落入伪善之人手中。将来则必遭背叛。等他如我一般痛苦之时，必然为祸人间，闹个天翻地覆。如此一来，岂不是和我仍活于世，出手惩戒世界是一样的道理！”
“哈哈哈哈哈！”
想通此节的林北歌欣喜若狂，仿佛是完成了人生中最后一件大事，心情舒畅。他从极度狂躁的情绪中逐渐平静下来。
然后，他就慢慢回自己的石室练气去了。
剑秋还不知道，二十年来修行界最大的一块馅饼已经砸中了自己。
他只知道这天终于没再被林北歌折腾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北歌放过了自己，不过经过半个月地狱般的折磨。
他才懒得去管其他事情。当务之急是赶紧抓紧时间养好伤，再找机会逃回白叶山去。
这天清晨，剑秋还在美美的睡觉。林北歌忽然冲进他的石室。二话不说，一盆冷水就泼了下来。
山间溪水，纵使在夏天也寒冷无比。立刻把梦乡里的剑秋激醒。
“我靠！你个神经病，干什么？”
显然，昨天林北歌的治疗和一天的美梦疗效十足。剑秋已经可以中气十足的大吼大叫了。
“滚起来！”林北歌满面寒霜，也不等剑秋爬起来，一把就拎起剑秋，一阵风般冲出无间地穴。
“玛德，又换什么花样？”
剑秋身边的景色像是奔马一般向后疾退，只留下一片残影。心想这个老变态不知道又想出什么办法折磨自己。
只见林北歌在断石峭壁间兔起鹘落，犹如一头敏捷的大猿一般，迅速攀上山顶。
与此同时，朝阳也随着他们的上升，从东方破空而出！
剑秋半个月来第一次见到阳光，强烈的眩晕感逼得他他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
忽然他觉得身子一轻，似乎是在不断下坠。睁眼一看，立刻吓得魂飞魄散。
这个林北歌，竟然直接把他从山顶扔进悬崖去了！
“我死…杀人啦！”
剑秋杀猪般大叫。
一根树皮搓成的长绳，灵蛇般从山顶抛下，并且后发先至，缠在了剑秋腰间。长绳拉得笔直，总算是拉住了剑秋，不过也差点扯断了剑秋的腰。
剑秋睁眼一看，自己被凌空吊在半山腰上，身边云雾缭绕，如临仙境。
林北歌则站在山顶，单手控索。深不见底的悬崖下远远传来了剑秋的叫骂：
“老王八头子！就算你把佬子吊在悬崖上佬子也不帮你杀人。有本事就把绳子剪了！”
“爬上来！”
林北歌的命令没一个字的废话。
“你说的轻巧！你废了我的法力，又打断了佬子十四根骨头。我怎么爬上来？”
林北歌毫不愧疚：
“那是你的事情，你那点微弱法力毫无用处，废就废了。告诉你，神冢山盛产巨鹰。你要是愿意挂着，就等着变鸟粪吧！”
仿佛是在为了确认林北歌的恐吓，一声悠扬的鹰啸刺破峡谷。
在剑秋听来，这简直就是催命的丧钟。赶紧抓住绳子，一点一点的向上爬去。
～～
三个时辰之后，剑秋终于拖着几乎脱力的身子趴在悬崖的边缘汗如雨下。
此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林北歌也早已不知去向。没人知道剑秋是怎么徒手爬上近百丈的峭壁的。
剑秋只知道，当他重新回到地面的时候，第一次体会到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林北歌像是一阵阴风，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剑秋立刻破口大骂：
“你个老棺材瓤子可真毒啊，想出这么好个办法对付你大爹。要不是这根绳子你就得准备披麻戴孝了…饭呢？快给我吃饭…”
林北歌忽然冲他呲牙一笑。
“你个老瓤子龇牙笑啥呢？”
林北歌二话不说，抬腿一脚，就把剑秋重新踢进悬崖之中 。
“啊～～”
悬崖峭壁之中，剑秋的惨叫不绝于耳，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老子的饭可不能白吃，今天之内，给我攀山三次，否则就不用开饭了。”
“你个老…你累死了你大爹，看你以后孝敬谁？”
剑秋用了整整一天，才完成了攀爬悬崖三次的任务。到晚上，林北歌在悬崖边点起一把篝火，两人席地而坐，林北歌扔给了剑秋一块熟肉。
剑秋抓着肉，吃得如狼似虎。可他从来没和林北歌如此亲近过。
为了防备林北歌再把自己一脚送终，他连腰上的绳子都不敢取，而且坐得远远的，时刻防备不测。
“接着！”
林北歌远远扔过来一个水囊，剑秋也不怕林北歌下毒，直接抱着畅饮！
“啊，这是什么，这个水怎么是辣椒味的？”
“哈哈哈，什么水，这是酒！”
“这就是酒？”
剑秋有些好奇的嗅了嗅：
“还是算了吧，我没喝过酒。”
“没出息！”林北歌骂道：
“做男人，有肉就吃，有酒就喝，有喜欢的女人就别放过。扭扭捏捏的，做什么大事？”
剑秋觉得今天的林北歌有些反常，问他：
“我说老…林，吃完饭没啥事了吧，要不然我就回去睡觉吧？”
“滚吧滚吧…”
林北歌不耐烦的招招手：
“今天是第一天，就让你舒服舒服。从明天起，给我每天攀山三次、举重三百、击石三百、越涧十里。一月之后，这些功课各项翻一翻。如有一日完不成，便不准吃饭！”
剑秋有些错愕，紧接着崩溃吐槽：
“你说你整天折腾我干什么？你要是不杀我，就干脆放我回去。没必要翻来覆去的折腾我，怎么啦，这次不想打死我疼死我。又改成把我累死吗？”
“你懂什么？”
林北歌道：
“这些都是炼体之术。修行之路，最忌根基不牢。你经骨不强、血气不旺。如何学我的内功？难道你在白叶山上也从不炼体吗？”
“当然要，不过我们也就是打打拳、砍砍柴扫地洗碗啥的…呃，你说什么？”
剑秋忽然反应过来：
“你说让我学你的内功？”
“难怪你法力如此低微，韩白叶那当年法力不济，就连祖山也被人夺了。想不到现在带出来的徒弟，和他一样脓包…
从今日起 你跟我修行。不出十年，保你跻身当今一流高手之列。”
林北歌高傲抬起脑袋，本以为此言一出，剑秋必然感激涕零的跪下拜师。可没想到剑秋一翻白眼：
“我不学。”
“什么？”林北歌眼睛鼓得比铃还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他在修行界的地位。若想收徒，必然有无数后起之秀趋之若鹜，冒着被他杀死的风险任他挑选。可谁想到剑秋这天赋平平的傻小子居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呃～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我这个人本来就不爱修行。当年拜进白叶山也是为了以后能混口饭吃。”
剑秋坦白的说：
“我说林…大爷，我这个人又穷又懒又不要脸，对你一点用也没有。你能不能大发慈悲，放我回白叶山去吧。”
林北歌狞笑一声：
“放你回白叶山？混小子，我告诉你，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佬子的行踪，佬子就绝不容你下山。
你若是乖乖听话，跟我修行，你我便能相安无事。你若是执迷不悟，我就杀上白叶山去，把韩白叶一门良贱毙得干干净净。告诉你，白叶山的路，佬子可是熟悉得很！”
剑秋脸色一白：
“你这也太卑鄙无耻了吧？我师父他们和你无冤无仇，你害他们做什么？”
林北歌头也不抬，一记耳光甩了出去：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我再说一遍，从今以后，你不仅要跟我修行。而且还得学出名堂来，以免坏了我的名声。若是你的修行成果让我不满意，我同样会杀上白叶山。到时候不仅是你师父韩白叶难逃一死，就连你那个整天做梦喊的师姐也得一起给你陪葬！”
剑秋脸色一红，又羞又急：
“你怎么听我说梦话呢？算了算了，那我就听你的吧。
但我可说好，我可是师父都说蠢笨，就连我们大师兄手把手教我的白叶山入门法术我也还没弄明白呢。要是你的法术太难，我可学不会，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这点你不必操心。”
林北歌信心满满：
“就算是条狗，受我调教也足以纵横江湖。更别说你一个手脚齐全的大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