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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青州后,道路宽阔,马车一路行驶平稳。
陆锦鸢瞅了瞅闭目浅眠的卫景珩,一溜烟地跑进角落里的猫窝,从里面叼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毛球。
自从得知真相,为了让自己尽快适应猫身,为了让自己逐渐变强,几乎痊愈的陆锦鸢开始锻炼起自己的体能——柔韧、跳跃、挥爪攻击、打滚、匍匐前行等,而这个秦娥给她玩耍的绒毛小老鼠,正适合磨练她这双可怜被剪短的爪子。
卫景珩虽是闭目,但周围发生的一切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洞察力。见刚养好伤的小猫一会在猫窝里翻滚着身子,像一个黄色的小毛球溜来溜去,一会弓着身子竖着尾巴,调皮地挥舞着爪子攻击毛球,与养病时乖巧听话的模样形成巨大的反差。
果然痊愈后,性子也和以前一样活泼好动了起来。怕是前两日闷坏了……
卫景珩没有阻止,靠着马车壁慵懒地观察着,看着它在马车里自己玩了起来,一会儿滚到这边,一会儿滚到另一边,肉嘟嘟的样子长胖了不少,蠢萌蠢萌的。
一个小时过去,卫景珩无聊地抿了抿唇,暗暗惊奇着之前莫名其妙就怕老鼠的阿然,此刻玩绒毛小老鼠竟也能玩这么长时间还乐此不疲。
他不由想走上前,拎起绒毛小老鼠一段的绳子,准备将这只忽视自己很长时间的小猫从角落里引诱过来。
陆锦鸢的确是被召唤了过去,不过长时间地挥爪累得她气喘吁吁,跳到软榻后就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于是酸痛的身子一歪,就侧躺了下来。
她满脑子都想着回去后该怎么教训这对渣母女,怎么告诉爹爹真相,一时间也没注意卫景珩的动作。
但青娥却注意到了主子轻微抬手的小动作。她面容微微抽动,似是又在偷偷憋笑。
卫景珩背脊微僵,抬手想去拿绳子的动作一个轻巧的旋转,随手拿起了案几上的一本兵法书籍。虽是极力保持着往日的高贵与清雅,但清冷的面容仍悄然浮现了一抹尴尬之色。
不一会,陆锦鸢熟睡后,原本闹腾的车厢又静得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呼呼的风声。
一路上,卫景珩沉默地看着书,但这时候的沉默却有着另一种不同于往日的享受。
或许是因为明晚就能到京,又或许是身边因为冷而渐渐靠向自己的小猫。
傍晚时分,马车达到了永昌,卫景珩一行人在天黑之前住进了安排好的驿站。
用完晚膳,陆锦鸢发现房间里没有软榻,就开始纠结晚上秦王睡觉的习惯。
她心里别扭地纠结着男女授受不亲,但床暖融融的真的比硬邦邦又冰冷的猫窝舒服好多啊!可被秦王殿下抱着睡……睡熟了没意识倒是无所谓,但她现在清醒得很,整只猫都扭扭捏捏了起来,试探地朝着床边走了几步。
一直走到床边用爪子抓了抓床单,弓着身子伸了伸懒腰,卫景珩都没有出言阻止,似乎习以为常,陆锦鸢更加坚信卫景珩有和猫睡在一起的习惯。
为了避免怀疑,她干脆在卫景珩的目光下主动跳上了床。
就睡在床尾吧,反正现在是猫,和秦王殿下保持一段距离就好。
见阿然这次睡前就开始霸占自己的床,然后水汪汪着猫眼,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求睡觉的意味十分明显,卫景珩抽了抽眼角,有些无奈地看着它摇着小尾巴在暖暖的被窝里翻滚了两下,一路扭着屁股窝在了床尾。
低叹一声,他终是没有伸出手,将这只胆子越来越肥的小猫丢下床扔出房。
许是满心紧张和忐忑,又许是白日里已经睡饱,陆锦鸢上半夜窝在床尾一点也没睡意,结果发现卫景珩完全无视了她,半夜并没有任何不规矩的举动,才迷迷糊糊地躺了下来。
睡着睡着,又习惯性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床,露出着白茸茸的肚皮。
第二日天蒙蒙亮时,下起了深夏的雨,给这座繁华热闹的永昌城增添了不少的凄冷,卫景珩一行人冒着小雨离开了驿站。
道路因淅淅沥沥的绵绵细雨变得泥泞不堪,马车在秦离的驾驶下行得缓慢而谨慎,但寒风凛冽,道路陡峭,仍免不了一阵颠簸。
这一路上,陆锦鸢被马车颠簸得一颤一颤的,头晕眼花,但很快,她乱动的小身板就被一只大掌放到了温暖结实的双腿上。
感觉到他掌心的温热轻轻地安抚着自己,陆锦鸢心中一跳,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手的主人。
卫景珩墨色如瀑的长发从背后倾泻,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籍阅览,眉眼之间虽带着丝丝疲惫,一双黑瞳深邃得不见底,但望过来的眸光却极尽温柔。
陆锦鸢不由窝在卫景珩温暖的双腿上合眼小憩,但片刻后,她又抬眸看看他哪怕戴了易一容一面一具也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完美脸型,继而又往他的怀里舒服地拱了拱。
小脑袋在卫景珩怀里乱蹭了一阵,陆锦鸢暗搓搓地闻了闻他身上好闻的淡香,汲取着他胸前的温度,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安心和满足。
温暖的气氛也在这小小的车厢中蔓延了开来。
一路安静地行驶出永昌,但刚出城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乌压压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了起来。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从空中掉落下来,狂风大作、雷雨交加,到处飞沙走石。
卫景珩眉头紧簇,易容后的外貌也阻挡不了他如同外面黑压压的天气般十分阴冷的面色。
倒在他怀里睡得香喷喷的陆锦鸢只感觉狂风飕飕刮过,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过来,才发现马车因为暴雨倾盆,山路泥泞陡峭难以通行,卫景珩不得不找了一个客栈临近安顿,与暗卫们从长计议回京的路程。
原本傍晚前就能到达京城,如今一耽搁又要浪费一日行程。若是暴雨不停,可能还要耽搁上好几日。陆锦鸢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但发现卫景珩比她更加心神不宁。
他冷冷地临窗而立,遥遥望着屋外的暴雨,寒风中,本就异常瘦削的身形显得越发单薄。
苍白的脸色有着难掩憔悴的淡青色,眼前的卫景珩周身寒气笼罩,薄唇紧抿,咫尺的距离清晰地能感受到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偏偏在这样的雷雨夜,还能感受到一丝凄清的沉郁和煞气。
陆锦鸢暗暗诧异,都不敢喵喵地靠近。
察觉到阿然害怕而不敢靠近的小动作,卫景珩黑眸中幽幽闪过了一丝复杂光芒。半晌,似是压抑着内心狂躁弑杀的气息,他面色微缓,凝视着阿然清清澈澈的目光,纤长的手指柔和地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在房里乖乖呆着,我出门探探情况。”
“喵!”
几日的相处,陆锦鸢越来越不反感卫景珩亲昵摸她脑袋的动作。
他的动作很温柔,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而她虽急切地想要回京,但安全是最重要的。
客栈的前堂里,卫景珩点了一些小食,找了一个角落随意坐着。秦离站在他的身后,低眉敛首,却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渐渐地,因为雷雨天气而逗留在客栈里的百姓越来越多,其中一名负责打探消息的护卫在闲谈中,与一桌刚到永昌的京城人士熟络了起来。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一听他急着回京,不禁劝道:“这位公子,今晚还是在客栈里歇息吧,这么大的暴雨,万一遭遇了山体滑坡,可是连命都没了!”
他说着,见护卫不信,不禁急得放大了嗓门,补充道:“你别不信,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六天前的大暴雨,陆侍郎的女儿就是这么香消玉损的,她的丫鬟和马夫无一人生还,连马车都滚下了山崖,摔成了碎渣!”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一道厉呵传来,正心有余悸这场天灾的中年男子,只觉一阵冷风猛得刮来,整个身子就被一只露着青筋的手臂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周围的人都惊恐地望着突然出现的玄衣男子。他眸光的猩色隐隐浮现,周身散发出的怒意和寒气让人胆颤心惊,一时间整个客栈都寂静了下来。
抬眼间正对上陌生男子凌厉的眼神,他眸瞳深邃,目光中燃着燎原的烈火,中年男子被卫景珩无形中散发的戾气吓得喘不过气来,好半晌在这双血红的怒瞪下,磕磕绊绊地回道:“六天前,陆侍郎的女儿前往开元寺上香,一直到傍晚都未归。陆大人就派官差前去寻找,直到第二日才在开元山下发现了陆小姐的尸体……据说是遭遇了山体滑坡,马车才从山道上坠下……”
西晋只有一位陆侍郎,即是陆锦鸢的父亲陆宁涛。陆宁涛虽有两个女儿陆锦鸢和陆书萱。
但五日前,卫景珩寻找失踪的阿然时,曾命暗卫调查过整个出入陆景寺的马车,其中一辆正是陆府。因为是陆府的马车所以特意让暗卫调查了一番,才得知方玲玉和陆书萱前不久就回了青州的陆府。
所以六天前去世的,一定不是陆书萱……
唯有……
一个时常挂在心底念念不忘的名字,这一刻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只有那恐怖的“尸体”两字不停地在耳边嗡嗡作响。
卫景珩心里惊涛骇浪,面色一瞬间苍白,犹如五雷红顶,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似是被突然摄魂般,半天都没能发出一个音节来。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