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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一飞拿了个凳子递给吴秀华,自己也拿了个凳子坐下,问道:“那个什么大哥被打的很严重吗?”
吴秀华从包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龙一飞,自己点了一根,狠狠的吸了一口,说道:“就是被砸了个窟窿。不过他没坐牢前是个很牛逼的老大,出狱后被一个小姐打了,感觉自己面子上过不去,所以一心要找回这个面子。”
“那你准备一直躲在这里?你怎么跟你爸妈交待,他们都以为你在外企上班呢。”龙一飞说道。
吴秀华吐出一口浓烟道:“我就躲这两天,我已经拜托我们鸡头去说合这件事了。我知道晚上我爸妈不在这里,你来了只能先住在饭店,晚上我躲这里,白天我就走,你千万别告诉我爸妈。”
龙一飞奇道:“鸡头?鸡头是一个人?”
“昨晚我们见面的那条路,那是承州市有名的红灯区。那条路上开了很多家发廊,其实里面都是小姐。那里所有的小姐都归一个人管,这个人帮我们摆平警察,摆平嫖客闹事,还帮我们拉皮条,我们则按月交钱。管我们的这个人就叫鸡头。也是承州市的一个地痞。”吴秀华解释道。
龙一飞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鸡头肯出面,那事情应该好解决,反正你也没把那个人打坏。”
吴秀华摇了摇头,“事情没那么好解决。那个人叫野牛,出了名的拼命三郎,谁的面子也不给,昨晚被砸破头之后,今天一早就去红灯区闹事了,发话要把我的手剁了。鸡头让我先躲两天,等他跟野牛谈好了再出来。没谈好之前千万不能让野牛的人找着了,不然就真的把我废了。”
龙一飞指了指钢丝床说道:“你睡床吧,我在桌子上趴一会就行。”
“昨晚上你在椅子上睡了一宿,今天你趴桌子上睡,这样也能睡好?还是你睡床吧,我在桌子上趴会。反正我白天也没事。”
龙一飞笑道:“你睡床吧,我是个小乞丐,练就了一身睡觉的本事,别说趴着了,站着也能睡。”
吴秀华扑哧一乐,起身来到钢丝床边,躺了下去。龙一飞往桌子上一趴,二人不再说话。吴秀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钢丝床一直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龙一飞忽然说道:“我看你妹妹好像是喜欢上她的班长了,那个班长家庭背景好像不错,他故意讨好你妹妹,只怕你妹妹要吃亏的。但是你爸爸好像很赞同他们交往。”
吴秀华霍的一下坐了起来,“龟儿子的,我一直警告我妹,不要跟有钱有势的人来往,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就是不听。不行,明天我得警告她。”
龙一飞揉了揉鼻子,“有钱有势的也不一定都不好吧。不过你妹那个班长看着真的不好。你爸还真的愿意他们交往,真是有点……”
吴秀华叹了口气,“这也不能全怪他,他一辈子都是一个老实怕事的人,在老家的时候,被族亲和邻居欺负,迫不得已出来打工,因为人懦弱,到哪里都有人欺负,所以他的内心深处,是渴望自己有一天能翻身的。他没有这个本事,便把希望寄托在了我们姐妹的身上。省吃俭用供我们两个读书上大学,就是希望有一天我们能不再像他那样。
我大学毕业后,认识了一个男朋友,男朋友的家里很有钱,刚开始我爸妈不同意我们交往,说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怕我到了他家受欺负。是我死活要跟他在一起。爸妈拿我没办法,男朋友刚开始对我很好,这个饭店就是在我男朋友的帮助下开起来的。
爸妈见分不开我们,又见男朋友对我很好,认为我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很是高兴满足。可是过了没多久,我就发现我男朋友还有别的女人。于是,我就跟他闹。
谁知,他竟然对我说:你别犯傻了,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怎么可能没几个女人呢。
我听了之后很愤怒,心想:既然你找女人,那我就找男人。女人要是想找情人,那是很容易的,那些表面上看上去一本正经的男人,一勾搭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后来,我男朋友发现了我找男人,便堂而皇之的把我甩了,说我下贱。我就不明白,男人找女人,天经地义,女人一旦去找男人,就成了下贱。
我被甩了之后,想起父母当初的阻拦,没脸告诉他们我被甩了。这个饭店的生意并不太好,妹妹又在上大学,每年的学费很贵,我妈那年又得了一场大病,急需要钱。无奈之下,我便做了小姐。我怕我父母伤心,便告诉他们我在男朋友的帮助下到外企上班了,工资很高。
父母信以为真,可他们发现我男朋友一直不露面了。便问原因,我知道终究无法隐瞒,便告诉他们我们分手了。父母虽然伤心,但见我还有个不错的工作,因此也就没说什么。”
吴秀华讲完自己的经历,苦笑了一下,“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你讲这些,这些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
龙一飞见吴秀华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从桌子上拿了一卷卫生纸递了过去。
吴秀华擦了擦眼泪,拿出一支烟点燃,对龙一飞说道:“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正人君子的人,虽然你只是一个小乞丐,但你比那些有权有钱的人高尚百倍。”
“好男人多的是,只是你没有碰到罢了。”龙一飞说道。
吴秀华微微一笑:“或许吧。我相信这世上有好男人,并不相信这世上的好男人挺多。不谈这些了,今天我说了很多。不要告诉我爸妈。”
龙一飞点了点头,“既然现在你母亲的病已经好了,你为什么还不退出这一行呢?”
吴秀华仰天吐了一口烟,“我已经做了,便是现在退出去,也洗不白我的过去。我妹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我再干一年,多存点钱,等我妹毕业后,给她一笔钱让她做生意去,我不能让我妹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