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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冥修从小竹屋走到山上时,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了,虽嘴上喊着“我要大床我要新床我要自己睡”,可真到了闭眼睛的那一刻,又全都厚着脸皮爬到了乔薇床上。
乔薇好笑地给二人盖上薄被,拿着干爽衣裳去了浴室。
洗完,穿着一件自己做的无袖睡裙走了出来,冰蚕丝的衣料像行走的冷气贴在她燥热的肌肤上,心里也渐渐透出了一丝清凉。
裙子的胸部位子缝了两个小海绵,并不会走光,只是她的身材也太好了些,波涛汹涌。
乔薇调皮地挑开衣领,往里瞧了瞧。
白白的,粉粉的。
真好看。
她自己都要流口水了。
她用手罩住。
天!
起码D杯!
“乔帮主闺中寂寞了?”
一道熟悉的话音蓦地响在身后,吓得乔薇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她明明锁门了好么?!
乔薇赶紧把手从衣内拿出,太尴尬的缘故,一张脸红成了小苹果:“你……你你你……你怎么来了?招呼都不打一个。”
姬冥修走到她身前,一手撑在她身侧的桌上,轻轻地降了降身子,看上去,像是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了怀里一样。
突如其来的男子气息与他身上淡淡的幽香,让乔薇的心头一阵紧张。
她湿漉漉的发随意地束在发顶,两指刘海儿垂了下来,像两撇龙须,将她巴掌大的小脸修饰得越发精致,她终年劳作,皮肤却一等一的水嫩白皙。
姬冥修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了她衣领上,戏谑的口吻,眼神如火:“乔帮主平时都是自己排解寂寞的?”
乔薇大囧:“排、排解什么寂寞啊?你别瞎说啊!我只是……”
只是丈量一下尺寸而已!
但这哪里说得清?他进来的时候,她正把手放在衣服里揉啊揉的,任谁都会觉得她是在那啥啥啥。
真是要命了,这么尴尬的事怎么就被他给看见了?偏偏还解释不清——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好想挖个洞把他埋起来!
姬冥修问道:“自己做的衣裳?”一双胳膊与大长腿全都露在外面,“乔帮主很豪放啊。”
乔薇低头看了看他勾着自己衣领的玉指:“把手拿开。”
姬冥修:“不拿。”
乔薇呼吸一滞:“你想怎样?”
“看看。”姬冥修毫不客气地说完,又毫不客气地轻轻拉开她衣领,往里看了看,随后,十分满意地挑了挑眉梢。
乔薇黑着脸:“看够没?”
“没有。”丞相大人很诚实,眼神依旧落在她一双雪白的小可爱上,坦荡得不得了。
耍流氓耍到这个境界,也是没谁了。
乔薇憋住一口气,憋得脸都紫了,气鼓鼓地看着他。
姬冥修又不知看了多久,才终于满意地嗯了一声,将她衣襟合拢:“很美。”
当然美了,我自己也觉得美呢,这副小身板儿简直就是天生尤物。
乔薇将鬓角的发拢到耳后,恰巧露出了一只红得可以滴血的耳朵尖,偏她还故作镇定:“大半夜的跑来我这儿就是想耍下流氓?”
“嗯。”姬冥修承认得很干脆。
他遮遮掩掩,乔薇还能怼他,如此坦诚,反倒叫乔薇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被耍流氓了,此情此景,她应该很生气。
姬冥修看着她故作生气的样子,唇角轻轻一勾:“打搅乔帮主的‘兴致’了,要不要补给乔帮主?还是说,乔帮主喜欢‘自食其力’?”
乔薇被他含沙射影的荤话撩得心口一阵乱蹦,定了定神,没好气地说道:“少占我便宜!”
姬冥修捏住她下巴,在她唇上轻轻地允了一口,看着她娇嫩的唇瓣一瞬间红透,又忍不住往下压了压:“这才是占便宜。”
乔薇低垂着眉眼,舌尖轻轻舔了舔唇瓣,被这家伙亲吻的感觉,貌似不错啊……
啊啊啊!
果真是被阿贵与七娘刺激得太狠了么?
她内心怎么可以有这么羞耻的感觉?
他待会儿扑上来怎么办?他撕她衣裳怎么办?他按着她做羞羞人的事怎么办?她是拒绝还是不拒绝啊?
“新床不错。”姬冥修的声音响在对面,乔薇回神一看,才发现人家早放开她去欣赏她的新屋子了。
乔薇的小脸红了红,轻咳一声,正色道:“当然不错,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
“哦?多少钱?”
乔薇伸出手:“五百两!”
姬冥修的唇角弯出了一个难以压制的弧度:“那确实挺贵的。”
其实……算上补给黄老板的差价,一共才三十五两,不过她是不会承认的,在帅哥面前,她是很要面子的。
“你……你懂木材吗?老板说它是紫檀木。”乔薇心里打着小九九问。
姬冥修十分配合地说道:“不懂。”
不懂啊,乔薇眼底掠过一丝狡黠:“你看见我顶上的梁没?”
姬冥修仰头。
乔薇神气地说道:“这是金丝楠木的!”
虽然它的确是金丝楠木的,但小没良心的应该不知道才对,吹得跟真的似的,姬冥修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乔薇又带着他去了自己的池子:“看见没?这是汉白玉砌的!”
“啊,汉白玉?”姬冥修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她。
乔薇被看得心里一个咯噔,这家伙不懂木材,她吹上瘾了,就拉着他来看池子,却忘记他有可能是懂石材的,他不会是看出这只是几块破石头了吧?
“我还没见过汉白玉,开眼界了。”姬冥修忍俊不禁地说。
乔薇长长地松了口气,之后,又带着姬冥修在别墅转悠了一圈,像耍宝似的,每个角落、每件家具都吹嘘给他听,生生把造价二百两的房子,给吹出了数千两的逼格。
虽然它的确价值这个数,姬冥修眸中难掩笑意。
乔薇吹嘘了一晚上,甭提多神气了:“不比你的四合院差吧?我还有不少宝物在路上,没来得及运过来呢!等哪天运过来了,你再来我家看!”
小白都不忍直视了,捂脸。
姬冥修微微俯下身,在她耳畔玩味地说道:“大半夜的邀请一个男人来你家,什么意思乔帮主明白吗?”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乔薇的小耳垂上,小耳垂着了火,一片滚烫。
“我……我是说……改天,白天!又……没说晚上!”乔薇支支吾吾地说。
“所以你喜欢白天?”
“我……”
“那就白天。”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在他来之前她已经看了一场活春宫?还这么撩她,真当她是柳下惠啊?
幸亏她是一个有节操的小寡妇。
在自制力险些溃不成军之前,将他轰了出去!
但人虽轰走了,这么撩了一场,当晚还是出现了后遗症,她做了个羞羞人的梦,梦见自己将冥修扑倒在一片绚烂的花海中,那花海一会儿绽放在头顶,又一会儿怒放在他身下,他宛若一朵等待采撷的花,而她这个小流氓,二话不说地把他采了……
……
生物钟没能将采花的小流氓唤醒,乔薇一觉睡到大天亮,迷迷糊糊地睁开,不知是梦是幻,她居然躺在一张朱红色的婚床上!
难道她不仅把那朵高岭之花给采了,还把他给娶回家了?
她不想这么早成亲啊!
乔薇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脱离梦境了,正睡在自己从黄老板那儿“讹”来的拔步床上。
梦里的一切太真实,竟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但她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她可是个有节操的小寡(处)妇(女)!
话说回来,梦里的感觉真销魂呐……
乔薇裹着蚕丝被,偷笑着在床上滴溜溜地滚了一圈,滚到尽头发觉不对劲——
孩子呢?
“景云!望舒!”
望舒顶着满头皂角泡泡跑了进来:“娘亲,你叫我?七娘在给我和哥哥洗头。”
景云已经洗好了,正在给小白洗澡,听到娘亲叫他,抱着同样满头泡泡的小白进屋了:“娘亲。”
乔薇暗暗松了口气:“你们都起了啊,怎么没叫我呢?”
景云道:“我叫了,但是娘亲做梦睡得好香,我没叫醒,就和妹妹起来了。”
做梦……
咳。
乔薇的脸颊红了红,一本正经道:“以后去哪儿之前都先和娘亲说一声,一次叫不醒就叫两次,两次叫不醒就叫三次,一直到叫醒为止,知道吗?”
二人乖乖点头,娘亲好生气的样子,脸都气红了,他们再也不敢一声不吭地乱跑了。
……
乔薇穿戴整齐出来时,顾七娘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昨晚看了活春宫的事以及知道自己被看了的双方都有些尴尬,但谁也没说出来,有些事,当做没发生就好。
“不知道夫人喜欢什么口味,就随意做了些。”顾七娘道。
乔薇看着桌上的白面馒头、芝麻油凉面与水煮蛋,说道:“开工后,这边的家务就不用做了,我自己能行。”
顾七娘以为乔薇是买他们回来做奴才的,做工只是奴才的某一项任务,没想到……真的只是做工。
“我打算把库房做成作坊,以后作坊的打扫与看管任务就由你与阿贵来负责,目前暂时只我们几个做事,等生意做大了,应该会有新人加入。做工的时间定在白天,如果需要赶货,不排除加班的可能,没有加班费,但是会根据你们的绩效按月发放奖金。”
绩效、加班、加班费,阿贵与顾七娘听得一头雾水,乔薇略略解释了一番,大致就是做得好、生意好便有打赏。
大梁朝没有加班一说,做工时间完全是老板说了算,加班是家常便饭,无偿的,谁都不敢抱怨,毕竟这个时代最廉价的就是劳动力。你不想干,多的是人想,随便做点工都比种田赚钱。那些无良商家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变着法儿地压榨他们,不克扣工钱都算好的,还打赏?
“奖金视情况而定,每月底薪二两银子。”见二人一脸懵逼,乔薇又解释道:“底薪就是保底的月钱。”
说月钱他们就懂了,在官家时,二等丫鬟与小厮的月钱是一两,大丫鬟、通房丫鬟才只得二两,这个月钱可以说是非常可观了。
“我二两,七娘呢?”阿贵问。
乔薇不明白他从哪儿听出她指的是他一人的月钱:“七娘也是二两。”
阿贵更惊讶了,做同样的工,女人的月钱怎么能和男人一样呢?倒不是他不想七娘赚这么多,只是单纯地不明白。
乔薇淡淡一笑:“在我这儿,男女平等,二两是你们的底薪,底薪是固定的,奖金却是灵活的,阿贵你不努力的话,七娘指不定挣得还比你多。”
阿贵目瞪口呆。
另一边,顾七娘似乎有话要说,阿贵握住了她的手,她又把话头咽下去了。
回了屋,顾七娘拿了一个白面馒头给钟哥儿,随后关上门:“阿贵,你刚刚怎么不让我说?”
阿贵反问道:“你想说什么?说她给我们的月钱太多了?”
顾七娘叹了口气:“我们是签了死契的奴才,是不能拿这么多月钱的。”
倒不是说拿了会犯法,而是他们这种连身家性命都卖给对方的人,连头发丝儿都是主子的,主子哪怕把他们活活打死,官府也不会追究,与那些嘴上自称“奴才”的下人不同,他们没资格要求主子给月钱,当然主子一般会给,但只给别人的一半。
阿贵不以为然道:“她有钱,你没看她那些家具,全都比咱们抄家前的还要好,就她那拔步床,我看造价就得千两,再看她的房梁,居然是金丝楠木做的。我太爷爷当年官拜总督,也没见他用过这么稀罕的木材。这点月钱对她来说算什么?指不定她给别人的是四两,给咱们的才是二两。”
“她这也太……”后面的话顾七娘没说了。
阿贵搂住她道:“七娘,等赚够了钱,我就给咱们俩赎身,带你和钟哥儿远走高飞。”
……
乔薇将孩子们送去老秀才的私塾后,便回到山上,思考着怎么给池子引水。
池子不算特别大,长二十米,宽十米,深度一米二到一米八,池子的一小半是建在她买的地皮里,剩下一多半是占的公家的地,这是村长同意的,反正上头不查这些,实在查起来交点租子便没事了,除非有人把这一座山头买下,否则乔薇的池子爱建多大建多大。
论与村长搞好关系的重要性……
乔薇看着光溜溜的池子,恨不得立马放满水,扑腾一声跳下去,可惜没水。
最近的水源有两个,一个是林子里的小溪,那儿的水干净清澈;另一个是村子里的水渠,水渠的水来自水库,质量不如溪水,但离得近,引起来更方便一些。
就在乔薇思索着哪个水源更合适时,罗大娘找上门了:“小薇啊,在不在啊?”
乔薇将罗大娘迎进堂屋,给她倒了一杯罗汉果凉茶:“干娘,您怎么来了?”
罗大娘在太阳下暴晒了一路,热得满头大汗,端起杯子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大口,才喘道:“我和你商量商量席面的事,你如今也是村子里的人了,乔迁之喜是一定要做席的,就看做大做小,我估摸着吧……小不了。咱们村儿可没人建过这么大的房子,大家都想来看看呢。”
乔薇点头:“都听您的,您看怎么摆、摆多少桌合适。”
罗大娘想了想,说道:“就摆十桌吧,吃个几轮应该就差不多了。你大哥说给你弄两百斤虾过来,让大家伙儿吃个够!”
乔薇眸子一瞪:“这可太破费了,两百斤虾,那得多少钱?”
罗永志收虾的生意不知道多好,每日都有进项,比种田那会儿强了几十倍,罗大娘不是贪心之人,不在乎少赚这么一天:“钱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给妹妹撑场面嘛。”
乔薇微微一笑:“那我在这儿先谢过大哥了。”
罗大娘拍拍她的手:“还不都是托你的福,他才有了这桩生意?”
可她对罗永志好,是因为罗家于他们母子有恩在先,再追溯源头就有些扯不清了,乔薇笑笑,将话题拉回了席面上。
罗大娘说择日不如撞日,就定在了第二天。
乔薇对席面的经验仅仅来自于阿生的童生席,但那会儿她只是跟在老秀才旁边打打下手,别的章程一应不知,罗大娘笑她,难得的明白人儿,却被这点小事难道。
罗大娘挑起了大梁,翌日天不亮便带着乔薇到镇上采买,乡下设席没那么多讲究,鸡鸭鱼肉全都齐活儿便差不多了,罗大娘割了二十斤五花肉、二十斤瘦肉、二十条鲜活的大鲫鱼。
鸡鸭与小菜家里都有,就不在外乱花钱了,大米、白面、玉米面与芝麻油各买了一些。
“再买些咸蛋吧。”乔薇道。
罗大娘嗔道:“那怎么行?咸蛋多贵呀!一个二十文呢!一人一个,一桌就得近百文!”
乔薇不好意思提醒罗大娘,她的松花蛋两百文一个,她打算拿一罐子出来招待客人的。
咸蛋最终还是买下了。
为这个,罗大娘数落了乔薇一路,什么败家啦,什么赚钱不易,什么不晓得存点体己银子做嫁妆云云。
为庆贺乔薇乔迁之喜,老秀才的私塾放假一天,老秀才自告奋勇地当起了账房先生,替乔薇登记来客的份子钱。
自己也有收份子钱的一天,乔薇觉得挺神奇的。
两个小包子起床后,照例把每间屋子都溜达了一遍,随后心情大好地去了门口,以往都是他们上别人家玩,这回,终于也轮到他们做东,把小伙伴请到自己家了,这么大、这么漂亮的家,想想就特别骄傲!
最先到的是二狗子一家,二狗子娘去厨房帮忙,二狗子与弟弟跑向龙凤胎:“景云!望舒!”
景云说道:“到我房间去玩。”
“你有自己的房间啊?”二狗子惊讶,他都十岁了,每天还跟弟弟哥哥挤一屋呢,屋子又潮又小,下雨屋顶还漏雨,甭提多心塞了。
景云将二狗子兄弟带去了自己房间。
房间又大又宽敞,有架子床、书架、书桌、衣柜、床头柜、多宝格,墙壁上挂着景云的书法,全都被乔薇拿到镇上裱了起来,虽不比名师大作,却已初具风骨。
二狗子睁大眼,摸摸书架、摸摸书桌,又摸摸墙壁上的字:“景云,你房间好漂亮啊。”
景云的房间不算漂亮,简约清冷,一如他的性子,望舒的房间,才是真的闪瞎人的眼。
“望舒,你的床好大呀!还是金子做的!是真金吗?”村里一个叫二丫的八岁小姑娘说。
二丫没上学,二丫从前不耐烦与望舒玩,总嫌她脏、也嫌她笨,可现在,不仅望舒干干净净的,连屋子也干净得不像话,更重要的是,屋子里好多东西都是她没见过的。
“当然是真金啦!”她其实也不知道啦。
二丫指着一个变了形的怪鸟问:“这是什么?”
望舒就道:“这是我的金孔雀!”
“也是金子做的吗?”二丫问。
“是呀!”望舒毫不含糊地点头。
二丫吞了吞口水,望舒对金子没概念,她却是懂的:“可以给我摸一下吗?”
“给!”望舒十分大方地把玩具让给了二丫。
之后,另几个小姑娘也纷纷要摸望舒的东西,望舒都大方地让摸了,随后望舒又把娘亲给她做的小玩具抱到床上:“你们也可以到我的床上来玩。”
几位小姑娘激动地爬了上去。
好大的床,翻跟头也不会栽下来,还又软又舒服。
几位小姑娘的友谊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
外头,客人们陆陆续续地到了,不仅有本村的,也有隔壁村的,有些是乔薇认识的,有些是罗家认识的,譬如罗永志收虾认识了不少合作伙伴,这次也都很给面子地过来了。
罗永志与乔薇、罗大娘在外头招呼客人,厨房交给了赵大娘、二狗子娘、翠云与栓子爹,乔薇也是今天才知道栓子爹做菜是一把好手,只不过他人懒,平时大家请不动他,可一听乔薇做席,他自告奋勇地来了,可把赵大娘“气”得够呛。
赵大娘瞪他:“我儿子童生席请你做菜,你不来,瞧不起我们赵家是不是?”
栓子爹讪笑:“那会儿不是冬天吗?我腿疼得,怕上门给你做砸了。”
疼是真的,只是没疼几天罢了。
赵大娘又好气又好笑,谁不知道这家伙是懒?田也不种,就整日守着一辆牛车、一辆马车,来来回回地赚点过路银子,也是小乔请的动他,换村长都不一定行呢!
“小乔啊,可还记得我?”一个四十多岁的瘦高个儿中年大叔笑容满面地走进了院子,看着木栅栏上盛放的蔷薇,惊艳地哎哟了一声,“你这房子也造得太好看呐!跟大户人家的别庄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城里的贵人在山上落了户呢!”
“杨村长。”乔薇笑着递上一杯茶。
杨村长接过:“你的盐碱地改良政策很奏效啊,我们村那块地已经改良得差不多了,前几天试着种了点玉米苗子,你猜怎么着?活了!不过我还是打算种甜高粱,我看你的高粱种得不错,到时候再到咱们村儿指导指导!”
乔薇和颜悦色道:“杨村长客气了,我的甜高粱还是你们村的人教我种的呢。”
“是吗?”杨村长惊讶。
她没种植过甜高粱,罗大娘特地从隔壁村请了两个种过的庄稼汉,就是杨村长那边的。
乔薇道:“胡大叔与万爷爷。”
杨村长若有所思:“是,他们两家好像是种过。”
顿了顿,杨村长又笑道:“他们是以前种的,你是现在种的,都可以传授经验嘛!而且我去你地里看过,草除得很干净,虫子也基本没有,你是怎么知道的,到时候跟我们讲讲。”
草是几个冤大头除的,虫子是小白抓的,这经验……一言难尽啊。
乔薇将杨村长请到了席上。
啪!啪!啪!
院子门口突然响起爆破声,惊得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村长笑呵呵地冒了出来,手里拿着几截竹子:“买不到焰火,放几个爆竹!”
一院子人全都笑了。
很快,容记的人也来了。
容老板抱着个小金猪,牛气冲天地进了院子:“小乔!”
乔薇眼神儿一亮:“小容容?”
“别这么叫我!”容老板哼了哼,小声道:“私底下才可以。”
“哈哈!”乔薇大笑出声,领着容老板与小六、何师傅、姚青入了席,“乡野环境简陋,比不得容记,大家海涵一下。”
“哪里哪里?乔姐姐,你房子建的真好!”小六羡慕地说道,乔姐姐只比他大几岁,却比他能干多了,半年功夫就兴了一座房子,他得努力呀,他连老婆本都没挣到呢。
容老板把怀里的小金猪放到乔薇手上:“给。”
乔薇一愣:“你送我头猪干嘛?”
容老板哼道:“谁送你的?是送望舒的!”小丫头在他账房瞄了好几次,每次都看得口水横流,但这是金猪,不便宜呢,他有点儿舍不得,眼瞎小乔乔迁之喜,他才忍痛割爱。
本以为小乔会感激涕零不敢收,他连劝收的台词都想好了,谁料——
“怎么就我女儿有?我儿子的呢?”
容老板绝倒!
不多时,砖瓦厂的人也到了。
裘掌柜一身蓝色长袍,精神奕奕,他身后跟着个抱着小匣子的长随,他冲乔薇拱了拱手:“乔迁之喜,可喜可贺啊!”
乔薇没料到裘掌柜会来,她在容记做事,家中有个风吹草动容记都知道,裘掌柜不同了,自己可许久没上砖瓦厂了。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乔薇笑着将裘掌柜迎进院子。
裘掌柜挤眉弄眼道:“你盖房子的事儿这么轰动,想知道你的消息还不简单吗?”丞相都让六爷把青石换成汉白玉、把杉木换成金丝楠木了,他能不知道么?
乔薇是觉得以六爷的本事,要探听什么风声易如反掌,并未往深处想。
裘掌柜从长随的手中拿过两个盒子:“方盒子是我家太夫人送的,她尚在修养,不便亲自前来,嘱托我务必将她的恭喜带到。”
“多谢太夫人了。”乔薇接过了方盒子。
裘掌柜把另一个长盒子也递给了她:“这是六爷送的,他本想过来,被我劝住了,他那尿性想必夫人清楚。”
清楚,清楚得很,六爷待她是不薄,可本性好色,他真往她院子一站,好几个黄花大闺女都得遭殃。
乔薇四下看了看,在座的大多都是乡野村夫,裘掌柜这种金贵的生意人与他们谈不到一块儿去,为免尴尬,乔薇将安排裘掌柜坐到了容老板那一桌。
都是生意人,身份不相上下,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村长一直都梦想着能结交几位贵人,看到容老板与裘掌柜,就跟小猫儿见了鱼似的,端着酒杯便过去了。
看在乔薇的面子上,容老板与裘掌柜都待村长十分客气。
不到中午,偌大的院子便被挤得满满当当了,郑师傅与八名师傅也全都到了,笑着向乔薇道了喜,听人夸赞乔薇的房子如何如何漂亮,与有荣焉。
“这房子建得好啊。”裘掌柜请郑师傅坐到了自己身边,“是郑师傅是吧?我也打算起个宅子,郑师傅有没有空帮我瞧瞧?”
吃个席都能吃出一桩大生意,郑师傅笑得合不拢嘴儿了。
来村的路上,一辆马车歪歪斜斜地行驶着,车夫从没走过这么狭窄又坑洼不平的路,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那个女人当真住这里?”车内的贵公子一脸鄙夷地问。
崔总管笑道:“当真,奴才亲自来过,不会认错。”
车内的贵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
太子可不是来给乔薇道喜的,他压根儿不清楚乔薇建房子的事,他是单纯来吃虾滑菌菇汤的,自那日尝了一回之后,他叫御膳房的厨子也做了几顿给他,可惜味道总不如那日的鲜美,他说不上来是那女人手艺的缘故,还是食材的缘故,反正他在宫里闲着没事干,便跑出来了。
太子是属于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主儿,为让太子多走几步路,皇帝都能急白头发,听说太子要出宫游玩,皇帝二话不说答应了。
马车进了村。
村子像被扫荡过似的,空无一人,只几个年迈的老婆婆、老爷爷坐在树下纳凉。
罗家无人。
崔总管一打听,才知乔薇的房子建成,大家都上山吃席去了,崔总管哭笑不得,这席是有多好吃,整个村子倾巢而动。
“乡下也有席?”从未出过宫,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太子表示出了强烈好奇,“他们不是连肚子都填不饱吗?天天吃草根。”
崔总管:这话被你父皇听到了会打你屁股,居然说你老子治理的天下民不聊生。
马车停在了山脚。
车夫道:“爷,马车走不上去了。”
太子爷挑开帘幕,往山上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望了望:“还有那么远的路,孤不想走,让她下来。”
崔总管心道,那位娘子的暴脾气,您怕是请不下来。
清了清嗓子,崔总管道:“您不是没见过乡下的席面吗?不如趁此机会去瞧瞧?”
太子犹豫。
“菌菇非得当时摘当时做的才好吃,等下山就不好吃了。”
太子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乔薇爬上树枝摘蘑菇的场景,点点头,下车了。
等他下了车,才发现一旁停着的几辆马车中有两辆他认识的,一辆是他七哥的,一辆是他表叔的。
别墅又来了两位贵客,与容老板裘掌柜这种富贵人家不同,二人身上一股天生的王者气场,整个别墅都笼罩在二人强大的气场下,原本喧闹的庭院,一瞬间静了下来,连哇哇大哭的孩子都不吭气了。
“多日不见,丞相别来无恙啊。”胤王阴阳怪气地说。
姬冥修淡淡一笑:“王爷的伤痊愈了?本相瞧王爷脸色苍白、气息虚浮,还是多卧床歇息的好。”
胤王捏紧了拳头:“托丞相的福,本王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今日是本王的侧妃乔迁之喜,多谢表叔赏脸。”
“侧妃?”姬冥修呵呵道:“如果本相记得没错,她是本相未过门的妻子,你应当叫她一声婶娘。”
胤王嘴角一阵猛抽。
“你们说什么呢?”乔薇走过来,“你们杵在这儿,把乡亲们儿都吓傻了!”
姬冥修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道:“还没正式介绍你们认识,小薇,这是胤王,你未来的小侄儿。”
哎哟,这家伙居然和冥修差辈儿啊!
绿珠说冥修的娘是公主,她还以为是皇帝的妹妹,没想到是皇帝的姑姑啊!
哈,那可有意思了!
“原来是小侄儿,修哥哥怎不早说?害我都没好生招待人家。”乔薇撒娇地说,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给胤王添堵的机会的,在不让冥修占便宜与给胤王添堵之间,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胤王要被这个无耻的女人气吐血了:“小侄儿,呵,你当初哭着求本王带你私奔时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乔薇淡定地说道:“哎呀,谁年轻的时候没遇过几个渣男呢?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小侄儿何必一直抓着它不放?没得让人觉得一国王爷还没我这个女人有肚量。”
胤王:“你……”
乔薇笑眯眯地打断他的话:“来者是客,修哥哥,快带小侄儿进屋吧,小侄儿身份尊贵,我看也不必在外头吃席了,你们在客房单独开一桌,我亲自下厨,欢迎小侄儿。”
姬冥修给了她一个宠溺的眼神:“好。”
二人眉来眼去的,快把胤王气死了,他的女人,他一双孩子的娘,居然跟他叔叔搅和在了一起,真是过分!
姬冥修走了几步,见胤王没追上来,回眸,骚包地笑了笑:“小侄儿,请?”
等二人进屋时,发现客房已经坐了个人。
胤王狠狠一怔:“八弟?”
太子走到一半,好累好累,就让暗卫带着他飞上来了,随便找了间屋子,没想到就是客房。
“七哥,表叔。”太子面无表情地打了招呼。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
太子坐中间,一双情敌坐两边。
乔薇倒了茶入内,一眼看到穿着华服的太子,惊得瞳仁缩了缩:“太子您怎么来了?”
一口气跑上山,累得像条狗的崔总管踉跄着步子进了门:“呼呼……太子……啊……大人……啊……王爷……”
太子闷闷地说道:“孤的虾滑菌菇汤。”
乔薇嘴角抽了抽,您大老远地跑我这儿来,就是为了一碗虾滑菌菇汤?
“还要多久?”太子欲求不满地问。
乔薇皮笑肉不笑:“马上。”
乔薇回屋,取了从山上摘的羊肚菌与松菇,孩子们也爱吃,她索性连同孩子们那份一起做了,一大碗虾滑菌菇汤、一小份肉丸子菌菇汤。
景云与望舒得知冥叔叔来了,齐刷刷地跑进了客房。
太子看了看景云的脸,又看向自家七哥:“你孩子啊?”
胤王得意。
菌菇汤被端了上来。
崔总管给几人布菜,当舀了一勺虾滑到景云碗里时,景云拿开碗:“我不吃虾,我过敏。”
姬冥修眸光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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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第一天,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