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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与李南音相遇瞬间,便像是心有灵犀般,刀枪仅仅一击,便扬起了漫天风沙。
随后在沙尘中,李元快速对李南音道:“兄弟,方将军让我宰你两刀,一会让着点。”
李南音踢起风沙的左脚,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沙面上。
这是什么话?
让自己往刀上凑这种话也能说出口?
“他打算怎么办?”
“方将军命我拿下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江湖人,但你们总会跑吧?”
李元眼睛撇往右方疾风营的位置,意思简单直白,就只差在没说兄弟,你往疾风营那里跑,我带人追过去,你窜一窜就行。
“......。”
李南音看着追向萧七等人的悍卒,一边格挡开四周看似凶猛,实则软绵无力的长枪,压低声音道:“太明显了吧?”
李元翻身闪过李南音踢过来的长枪,稳稳落到地上,弃枪抽刀喝道:“步战,圆阵!”
李南音瞪大双眼看着四周纷纷跳下骆驼抽刀的人,一脸呆滞。
过份了吧。
虽说失去速度后,面对江湖人用步战比骑战来得好,但自己不就一人吗,你带着上百人直接混战?
这打法可还行。
“我就一小校尉,不懂兵法又如何。”
李元看到李南音往自己刀上撞了撞,满意地点点头。
这家伙地道,会做人。
“好吧...那我跑了。”
李南音一想,李元这话也没毛病,只能概叹不愧是方格的兵。
“敢踏老子的肩,死来。”
“丫的。”
“砍了你。”
李南音刻意挨了数刀,便一跃而起,踏着狼骑营的人马,在他们肩上,头上快速前冲,彷佛是不敌窜逃。
而在他飞踏而走的同时,狼骑营那些流氓一个个大喝起来,彷佛毫无军纪的沙匪,追着追着便打乱了自己整个阵形。
“方格这王八蛋!”
远处,押阵的朱孝业一看这阵势,望了眼左方押阵的方格,不由狠狠地把长枪插在沙面,怒骂起来。
“将军,方格的人往我军阵营冲来了。”
“好好好,我回去就参他一个治军不力之罪!”
可朱孝业这话刚落,方格那里突然响起鼓声,令旗不停挥舞,然后原本乱成一团的狼骑营瞬间化作锋矢之阵,速度快得让人目瞪口呆。
“杀!”
只见狼骑营的悍卒以李元为箭头一偏,便从疾风营后方绕走,再一分为二从左右扑杀,那一句杀字喝得整齐响亮,直穿云霄。
但这个时候,原本便与莫孤烟等沙匪接战的疾风营已经乱了。
有心算无心之下,带阵出击的疾风营将校完全反应不过来,就被追击萧七等人的狼骑营切割开,更顺手替他们疾风营稳住整个阵形。
疾风营是玉门关悍军,刚才不过是被追击前来的狼骑营一惊,然后被李南音,萧七等人冲乱了阵势。
疾风营有一千二百人在这里,以四个方阵出击,每阵只有三百人,其实没有狼骑营,那些伍长也很快就能重聚阵形。
李南音他们人太少了。
可问题在从外切入的狼骑营,趁着“帮”疾风营重整阵形的时机,把第一方阵与后方三个方阵之间的联系切断了,直接让那三百人暴露在转由天老率领的沙匪前。
同时,右侧原本绕出的陈列突然改变了计划率军急冲,其方向正是前去支援第一方阵。
但疾风营的校尉如何不知狼骑营想做什么,但他们也无可奈何。
因为他们怎么移动,李元总是带着完全突入军阵的五百人,死死挡在他们身前与沙匪过家家。
而且李南音,萧七,赤玲珑,莫孤烟四人仗着轻功高,一直在后方三阵来回,虽然各有伤害,但总的来说还是疾风营比较吃亏。
皆因只要一有危险,他们便会就近冲入狼骑营撕杀,疾风营便只能干瞪眼,他们不可能连狼骑营的人也宰了。
而且说实在,阵形被切割开,又有狼骑营扰乱,李南音四人要杀他们易如反掌,只是没有这样做而已。
至于最前方的疾风营人马,本来与沙匪死伤都甚多,但自从陈列率军前来后,便呈现“胶着”状态。
你砍一刀,我砍一刀。
你流了血,我也流点血。
整个战场画风变得诡异无比,有些地方打着打着还偷偷聊起天。
像江铃那位自来熟的家伙,一边无力地挥着剑,一边和自己的对手低声说着话,而他的对面那四人,则不断用身体挤压走疾风营的人,凶神恶煞地瞪着江铃挥刀。
只是那把军中制式长刀的速度,有点慢。
“喂,你们到底要拖多长时间?”
陈列与马梨交换了一枪,看到自己身旁并无疾风营的人马,压低声音问起来,他不认识马梨,可却能看出马梨的身份不会低。
“再两刻钟便可以,辛苦兄弟了。”
马梨虽不知道一身轻甲的狼骑营怎会如此,但却知道对方在替他们拖时间,而所有知道这一点的人,都全数粘着穿轻甲的悍卒撕杀。
至于还在与穿银甲的疾风营缠斗之人,要不就是没发现诡异之处,要不就是一时半刻脱离不出。
“你们手脚麻利点啊,这样打太累了。”陈列满脸疲倦道。
他与那些偷懒的家伙不一样,一个半个无力无气便罢了,若整个狼骑营都这样便太假了。
所以他一枪扫出或刺出的时候,力道都会用上六七分,直到碰上对方的武器,才把力道收回。
可这样的打法很是累人,特别天空上还高悬着一个谁也不给面子的烈日。
马梨此时亦汗流浃背,但莫怜儿没回来前,那就代表还不到撤退的时候。
“将军...我们上吗?”
“上?上了有用吗?”
朱孝业无力地把长枪挂在骆驼上,他知道自己这次栽了,栽在自己一向不太喜欢的方格手上。
而且莫孤烟等人下手极有分寸,很少会杀死疾风营的人马,让朱孝业想利用同袍之谊激起狼骑营杀心的机会都没有。
望向狼骑营与莫孤烟等人,朱孝业只能苦笑,他一直以为方格只是靠着军功和张静远青睐,才坐上狼骑营主将之位。
怎么也想不到名声不显的他,竟难缠至此,让他半点把柄都抓不住,甚至那个治军不力,在狼骑营替疾风营稳住阵脚,快速重聚方阵后,也没有了。
没有治军不力这种比较严重的罪名,其余像拖慢行军速度等事,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怎么回事,但从军事角度来说,方格做得很完美。
再说扫了金家寨,扫了绿洲的红楼,交待也足够了。
毕竟兵部文书虽写着捉拿莫孤烟等人,但这种事又不是说兵部写了就可以,若然真是这样,还需要打仗吗?
“撤军吧。”
朱孝业神情漠然地道了句,便拉转骆驼离去,连进入绿洲的兴趣都没了。
兵部的文书是怎么回事,朱孝业可是一清二楚,这次的军事调动根本没有经过朝堂议事,龙椅上的人也根本不知道。
不,现在该是知道了,只是在等结果。
兵部有权随意调动长安城以外,五千人以内的大军是没错,但终归只是一个名正言顺,并不代表如此私下动作不会出事,特别是此次牵涉到玉门关这等重地。
倘若能成功打开沙漠之路,大部分的世家都必然会力保兵部,说道此次行动没有错误之处,更为宁国扫清丝绸之路上的沙匪,得保来往商旅平安,大利于国。
而龙椅上的人再不满,也只能称赞两句兵部指挥有方,毕竟皇室不会为了一些沙匪得罪了大部分世家。
但这次的行动看似成功,实则失败了。
因为除了金家寨损伤半数人马外,不说其余两股沙匪,便是连红楼的人马也几乎可以说毫发无伤。
红楼不灭,这片沙漠依然是莫孤烟作主,金家寨那点人马在她支持下,很快便能重建。
而中原那些妄图在这条路咬一口的世家,仍然绕不过莫孤烟,绕不过便没利益可言。
没有利益,谁又会为了一位兵部尚书去得罪皇帝,说不好第一个把那位兵部尚书卖掉的,就是他身后的雍凉世家。
至于皇室?
皇室的人马,一向都不用看莫孤烟的脸色,莫孤烟也不会去为难皇室的商队,只要持着贵老的手令,回程时更能带走些银钱,说是替红楼存入钱庄。
可实情如何,所有人都知道。
就如路过商旅要交酒钱一样,莫孤烟虽与宁国关系不好,但该交的酒钱,依然有交给贵老,交给张静远。
毕竟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抵挡住张静远。
“将军,朱将军撤军了。”
“老子又没聋。”方格白了一眼眼前的传令兵,撇了撇嘴道:“没想到那龟孙子这么快就投降了,真没趣。”
“那我军?”
“再等等,让那些王八蛋再练一会,别让疾风营那些小子钻了空子。”方格望了眼正在缓缓撤退的疾风营,嘿嘿一笑。
如果他是朱孝业,早就溜回玉门关了,就他还傻傻的以为自己带着二千人,定然能拿下红楼。
都没想想张帅派自己来干嘛,真以为自己只会蛮冲蛮撞?
“朱孝业这家伙蠢透了。”方格摇了摇头道。
“咳...将军此话何解?”那位传令兵好奇道。
“笨蛋,逼急了莫孤烟,她来一个鱼死网破,就凭疾风营二千人保证吃不了兜着走,最后能回玉门关的人有个五百都算他本事。”
“怎么可能?疾风营那些龟孙子也不差啊。”
方格没好气道:“对面真下狠手,就算我们狼骑营也讨不了好,你以为江湖人真不能以一敌百,不能万军取将?”
“而且莫孤烟那贼婆娘在这里盘踞了十年之久,会没一堆陷阱?他朱孝业不过是想着莫孤烟不敢鱼死网破,可这事谁说得准?最少老子死前肯定拉些垫背,走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