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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写完了秘方,道:“几位,可以送再下离开了吧?”
叫云雀的那汉子桀桀怪笑道:“孟公子,那还请你闭上眼吧。”
孟云遂闭上了眼。
秃鹫给云雀比了一个手势,云雀了然。
云雀便拿出一块黑布,绑住了孟云的双眸,然后不动声色地运气于左手,正准备动手,孟云突然开口道:“几位大人,小子还有一句话。”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行过河拆桥之事,毕竟,你们也不知道这配方是真是假不是嘛?”
云雀那面具后面,露出了凶芒,却被秃鹫拦下了。
秃鹫道:“孟公子不必担心,我们乃是奉命行事,自然不会做公务以外的事。”
秃鹫比了比手势,意思是让孟云走,暗中盯着孟云,然后等确定了收到消息再做掉他。
孟云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只是被云雀按着来时的路线,上了一辆马车给送了回去。
孟云再次睁开眼时,自己还是站在方才的那个巷子里,而食盒也依旧摆在自己身边。
“哼,给我等着,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不过,此时还得赶紧去寻房先生,至于邀星的这几人,还得慢慢谋划。
.......
房临渊的庭院似乎还是那般模样,寂静、清闲。
孟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今天却比哪一天都要忐忑,因为违约了。
刚一踏入,孟云便听到那间木屋传来了房临渊的声音。
“来人可是孟云?”
孟云道:“学生孟云,拜见房先生。学生有违与师长之约,还请......”
房临渊的笑声从里面传来,道:“可是遇上事了?”
接着,便见着房临渊穿着一身红袍走了出来,这是第一回见他这身装扮。
孟云低头道:“是,遇上了邀星司的人。”
房临渊道:“邀星司?可是因为那镜子的事?”
孟云瞪大了眼睛看着房临渊,道:“先生,你如何知道镜子的事情?你不是每天都在这草庐之中,而且......”
房临渊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我避世且无知咯?”
孟云道:“学生不敢。”
房临渊笑了笑,说:“来,陪我下下棋,我再来与你说。”
孟云道:“额,学生不会下棋......”
房临渊笑道:“不会嘛,这棋也容易,倒是与兵法相似。”
“此棋名为七略,乃是数百年前所创,那时候,六国还在呢。”
说着,房临渊便与孟云讲起了这七略的规矩。(避免占用字数,玩法发布到了作品相关之中)
孟云听完七略棋的规则,心里想着,竟然有些类似前世的象棋,却又有些像炉石传说,相比起来更接近真实的军事战争。
房临渊道:“你这镜子,刚在奕雨楼出现时,我便知晓了。如此稀罕物件,朝阳城的顽主几乎去了大半,在他们那圈子里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了,我如何不知?”
“转念一想,你孟家发生的那些事,再算上你与柳望舒的关系,也就只有你拿出此物了。”
孟云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学生还以为,隐瞒得挺好。”
房临渊道:“隐瞒得倒是不差,只是只要不是蠢人,想一想便能猜到了吧。”
孟云觉得尴尬无比,文家之流,甚至是邀星司的人,若不是自金风细雨楼买了消息,如何能得知?而这些旁人眼中的大人物、聪明人,也成了房先生口中的蠢人。
房临渊道:“邀星司的人,是天子养的一群阉狗。狗闻到了肉味儿,自然回循着味儿,找到你。”
孟云道:“这邀星司的设立,不是为了监听天下嘛?”
房临渊冷哼道:“一群无根之人,背弃了自尊,何以担得起监听天下之责?上有御天监铁面无私,下有镜心堂明察秋毫。如何需要这群阉宦?”
“阉党贪婪,狼子野心你今日便是见到了。找你要什么配方,哪里是办公务,定是为了徇私。”
“当今天子,自小聪明,却唯独受阉宦蛊惑。天下风云暗涌,依我看,就得诛宦!”
房临渊说罢,便落下了一子,恰恰守住了一个关口,令孟云颇有些为难。
孟云做出思索状,心里却细细咀嚼着房临渊的话语。
房先生所言,有他的道理。阉党贪婪,今日之事就显而易见,听到了风声便立马勒索自己,所作所为连地痞流氓都不如。
然而,天下风云暗涌,便要诛宦嘛?
这似乎是千百年来文人所陷入的困境,几乎所有文人与阉宦势不两立,文人也时常以诛宦为自己的目标,但是当今的局势究竟如何,孟云身在朝阳城这么一个小水坑,也看不通透。
但是镜心堂,还有那御天监,所谓的明察秋毫、铁面无私恐怕未必如此,不然当初崔老爷子不会提醒自己镜心堂与文家的苟且。
房临渊似乎看出了孟云的窘迫,他心思通透,道:“可是在想我先前的言语?”
孟云看向了房临渊,点了点头。
房临渊道:“唉,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可还记得你第二次来我这里,院长问你的问题?”
孟云道:“如何不记得?也正是因此,才授予了我一份天大的机缘。”
房临渊道:“所以啊,这就是你和我不同的地方。我自然知道,你有你的道理,可我亦是有我的见解,而院长很明显更欣赏你更认可你。”
“不过无妨,学问无对错。”
“孟云,我挺欣赏你,你与他人不同,你敢于质疑,哪怕是我说的话,因为你有自己的思想。日后,你若有机会,当离开这一隅,去见识见识九州,才能明白这天下究竟病在哪儿了。”
孟云点了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
房临渊道:“话又说回来了,便是关于你所做之事。倒是先要恭喜你,孟家度过此次大劫,倒是一朝成功。”
孟云叹了口气,道:“哪里就成功了,文家现在不就还是在一旁虎视眈眈,伺机而动?现在怕不是等着文老爷子回来,想着法儿对付我呢。”
房临渊笑着道:“你不是还有凌霜影那位义兄嘛,还有括苍派的几位高徒,怎么就怕了?”
孟云苦着脸道:“先生莫要笑话我了。凌大兄出山已多时,而这又重伤初愈,怕不是要不了多久就要回山门了。”
“至于莫师兄和许师姐,人家本就是在徐州行走,我特意派人将他们寻回来才来帮的我。他们估计这两天便要离去了。”
“再说了,护得了我一时,能护得了我一世不成?”
房临渊道:“你这会儿又明白了?”
孟云道:“今日被那邀星司的人掳走,才算是明白得痛彻。这邀星司的,打着天子的名头,说什么我还不是只能听命,打也打不过,也没什么人能当靠山,当真是被欺负惨了。”
说着,孟云就偷偷地朝房临渊瞟,不断眼神示意。
房临渊笑骂道:“你小子,倒是嫌弃我帮不了你来了?”
孟云道:“非也非也,小子是觉着房先生所言无虚,确实应当让自身强大起来才是真的强大。只是啊,闻猛虎之子力不若草食者也,将军幼时无杀人之勇也。”
“可惜了,天雍篇这般功法啊,孟云有愧。”
房临渊笑骂道:“好小子,指桑骂槐乎?”
“我既然答应过你,你只要让书院见识了你的价值,书院便是你的依仗。你且放心,我已遣人去寻那邀星司之人,替你夺回那秘方了,而且警告他们不得再犯你!”
孟云惊道:“房先生,你如何得知......”
房临渊道:“你孟云何时是违背约定之人?你既然没来,我便料到你遇上了事,而后便遣人去寻,发现了邀星司的踪迹。”
孟云道:“先生大恩,小子拜谢。”
房临渊道:“谢什么谢?书院这点忙若是帮不上,怕不是还要遭哪个臭小子半夜诋毁了。再说了,你都对外宣扬机缘得自散人,那散人能见着自己的有缘人不找回场子?”
孟云嘿嘿一笑,房先生此时越发显得高深莫测,便笑就吃掉了房先生的两个骑士。
房先生道:“我今日来,倒是要真真实实地夸一夸你,而非那鱼龙帮之事。”
孟云道:“可是那草原粟?”
房临渊道:“正是。王先生的草原粟,当真是重大发现,而你竟然对此进行了进一步的提高。王先生同我说了,用你所提出的法子,产量得到了确保。”
“而且,下一批平原粟,也将按照你孟家的方法来实行种植。”
孟云点了点头,然后猛然道:“我孟家的法子,额......”
说着,孟云就有些害羞了。
孟家的种植法子与王晨旭的法子可不一样,孟云可是用了更多的心思,最关键的是第二代的育苗方式。
房临渊道:“你小子啊,还真是,什么事都自觉聪明。能有进一步改进的法子,还想着藏私,还敢瞒着你的恩师?”
“你是商贾之子,事事重利,我懂,只是王先生是为的研究,岂会与你争利?”
孟云的脸一下子红了,惭愧道:“学生不该藏私,还请先生责罚。”
房临渊摆了摆手,道:“责罚就免了。”
“你得感谢你的母亲,她主动地寻到了王先生,说出了你家的种植法子。她与王先生说,是你的实验,所以没有一开始提出。而等到自家丰收了,才说出来。”
“王先生听了这,分外欣喜,特意来告知于我。我一听,便知道了你小子在其中的心思。”
“子华先生,当真大气高才。”
“母亲……”孟云低念着母亲的名字。
孟云道:“先生认识家母?”
“令堂当年,江湖之中,士林之中认识她的可不在少数。只是后来嫁给了你父亲,隐姓埋名了。我若不是认识你父亲,也会不知令堂便是当年的子华先生。”
房临渊道:“但不管如何,你终归是有功的。”
“天下人苦久已,离不开一个食字。粮食问题,是国之大计!我,替天下人谢谢你!”
孟云有些尴尬,这粮食问题,他自然知道不是小问题,但只是出于私利。房先生直接给自己上价值到了这个地步,如何好意思?
孟云道:“那个,要不,我……”
罢了,何必藏私,还是要有点社会责任感的。再说了,农业革命也不能只在自己一亩三分推行,还是要天下推行才能叫农业革命,才能有工业革命。天下人若是肚子都吃不饱,谁来我这儿花钱啊?
“罢了,先生,你都如此说了,我愿意将这种植技术叫出来,让给朝廷,让天下人皆免于饥饿!”
房临渊笑了,站起身子来,毕恭毕敬地对孟云行了一个大礼。
孟云忙扶起了房临渊,道:“先生,我只有一个要求,这技术定不能这时候就交出去。得三年后,我去了乾阳书院,书院予我一封朝奏,我亲自交给天子。”
房临渊道:“允!”
哪怕知道孟云这句话有私心,房临渊依旧大赞道:“孟云,你当真是真君子,是真义士!”
孟云苦笑道:“我哪里是什么真君子了,我就是个看重利益的商人之子,真小人还差不多。”
“哈哈哈,有意思!”房临渊大笑道,“这倒不像你父亲,他向来是喜欢别人称他大侠,也向来是大义的作派。”
房临渊道:“但是,你既然说了,适合看重利益的真小人,那我就不能真拿几句夸赞搪塞你便结束。”
孟云一听,这是有实质性奖励啊!
书院的奖励,可是他见过最厚道的了。
房临渊取出一张纸,这张纸颜色暗黄,质地粗糙,远远不如奕雨楼新产的纸,但很明显是上了年头的。
房临渊道:“我观你最近倒是有认真修行,这紫府雪山已经到了蓄势养气的关头,这时候最为关键也最耗时间。”
“想来你是没什么遇到天材地宝的机会了,这张丹方,里头的药材算不得多么名贵,抓来炼成丹,可以省去你不少养气的功夫。”
孟云幽怨地看着房临渊,这话虽然是为了自己好,可是怎么听起来不大舒服啊?瞧不起自己的气运嘛?
孟云道:“先生,可是,我不会炼丹啊。”
房先生瞥了一眼孟云,道:“额,也是哈。”
“你去找柳望舒,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家对这有些研究,而且他师傅,恒法禅师人称七绝妙僧,炼丹一道颇有研究。”
孟云心中大喜,原来望舒还有这个隐藏技能?我原本以为他就是长的好看,当个摆设就行了。
当初就想制作续玉粉和绯金锻骨丹,财富值差不多够解锁了,就差在自己手艺不行啊。这下好了,原来珠玉在侧啊!
房临渊道:“先别高兴,我还有一事,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