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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睡着,大夫来了没有。”黛玉摸了摸林昀红扑扑的小脸,着急的说道。她拿了帕子擦了擦林昀额头上的汗,“脸这么红,怎么办呀?”一边催促魏紫去二门看看大夫有没有来。
送了贾母出门的贾敏知道消息后也急匆匆的赶过来,探身摸了摸林昀的额头,微微有些热,问黛玉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让他喝了酒呢?”黛玉把床头的位子让给贾敏低语道:“说是父亲让他尝尝酒,他抿了一小口,回来就醉了。”
贾敏闻言埋怨林海太过胡来了,这么小孩子怎么能让他沾酒呢。
不多时便有大夫上门,诊脉之后自然是无碍的,不外乎是林昀年纪小,酒量不好,才沾一点酒就醉了,等醒来之后自然是无碍的,见贾敏神色焦急,开了一道方子,说若是醒来时头疼喝一剂就行。
贾敏这才安心让徐华家送大夫出门,被林昀一闹也忘了黛玉和湘云口角的事情,等她想起来,打发人往贾府里送东西给湘云的时候,却被告知湘云已经被贾母送回家了。贾敏叹口气,打算等湘云生日的时候以黛玉的名义送份礼。
前院宴席结束时,林昀已经醒过来了,一边舒舒服服的让姐姐给他擦脸一边抱怨道:“哥哥说那酒清冽芬芳,我尝了一口,又苦又辣,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喝下去这么难喝的东西。”黛玉抿嘴笑了:“你也别抱怨了,反正日后你也喝不上了。”一杯就倒,家里是不会再敢拿酒给林昀喝的。
林昀真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小肚子突然咕噜噜的叫了,黛玉戳了戳他的肚子好笑道:“就知道你会饿,厨房已经备下东西了。”说完便弯腰给林昀穿上鞋子,牵着他的手去吃东西。正高高兴兴去吃东西的林昀不知道,等他都做祖父了,家里的人还拿他一口就倒的事情打趣他。
林旸却没工夫去嘲笑弟弟了,他正忙着去拜访自己的座师,和同年打好关系。因为一场考试,考生之间,考生和考官之间构成了,利益共同体。座师要对门生尽爱护、指导、扶助乃至提拔之责,对门生来说,则要对座师尽报恩之义务。许多座师、门生在长期的交往中,建立起了深厚真挚的情谊,门生和座师的关系就不仅保持在座师在任时,而且还保持在座主致仕后甚至去世后。同年之间的交情也十分深厚稳固,相互提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以说,文官们凭借同乡同学同年、座师房师等由科举形成的关系,结成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同气连枝、互通声气。
林旸先去拜访了座师程世维,程世维喜好制墨之事,林旸特意拿了自己制的墨去拜访他。程世维原本对林旸有心结,但见林旸投其所好,又见林旸博学多才,语词诚恳,踏实稳重而不乏锐气,心中便起了爱惜一意。等林旸离开的时候,破天荒的叮嘱林旸:“多来我这里坐坐。”
林旸再三作揖道谢,之后便是宴请同年了。
读书人之间联络感情,自然会选择一些风雅之地,比如茶室品茶,可是也少不了红袖添香,找些教坊司的歌姬舞姬助兴。林旸在这样的场所游刃有余,即不尴尬拘束也不放浪形骸,不越雷池一步。林海自然很满意自己家儿子的表现,他虽然和贾敏是一双一世人,但并不排斥这些逢场作戏,同僚之间的应酬,他虽然希望儿子洁身自好,却不希望成了一本正经的书呆子,林旸的表现刚刚好。
几日的功夫,林旸便和今年的新科进士们混个脸熟,他这边和同僚上司套关系的时候,却惹恼了一个人,就是这科的榜眼陈远,若是没有皇帝□□裸的偏袒,这可的状元便是他的了,他自然不忿林旸,又见林旸在同科之间打的火热,又是嫉恨几分。
好歹都是新上任,也使不出什么大绊子,无非是在翰林院中拉拢自己的同乡同年同学来排斥林旸。林旸却不想理会他,陈远明目张胆的孤立自己,无非是仗着自己不仅是程世维的老乡而且还是亲戚关系,却没有想过自己的背景为了一时之气贸然得罪自己。要是林旸面临这种事情,就忍一时之气,续存实力,一击必中,陈远的做法实在是鼠目寸光。林旸依旧低眉顺眼的跟在老翰林身后做事,不多日就得到了谦虚谨慎、踏实稳重的评价。
翰林院也没有什么大事情无非是修书撰史、考议制度之类的事情,林旸帮着做翻阅典籍、校对格式之类的事情,这种事情做得了便觉得无聊起来,他不好对着林海贾敏吐糟,只能找到黛玉了。
“你不知道,翰林院里面都是些老房子,外面是那种参天大树,一点阳光都照不到,我在里面都觉得自己发霉了。”林旸皱着眉毛道,黛玉凑过去闻了闻林旸的衣袖打趣道:“我怎么没闻到霉味啊?”
林旸笑着拍了拍她道:“日日都是整理文献,真是无趣的很。”“哥哥忍忍就是了,不过是在翰林院待三年。”黛玉说完见林旸依旧苦着一张脸道:“不如哥哥,找个事情来做嘛,前段时间哥哥不是找我要指墨的方子么,我又找了几张待会给哥哥送来。”
林旸忙摆手:“别,先前我做不过是投程阁老的喜好的,现下他算是赏识我倒是用不到了。”“哥哥,如今程阁老既然赏识你,你就应该以诚相待才是。”黛玉不满道,林旸见妹妹不满他的做法无奈道:“我知道了,你把方子拿来,日后程阁老的墨都由我这个门生做。”黛玉闻言气急了:“哥哥又哄我不懂事了,若是这么殷勤成什么人了?”林旸忙哄她道:“我知道了,君子之交是吧?”
林旸柔声道:“现任的掌院是有名的制琴大师,我请他给你做一张琴。”黛玉嗔道:“家里那么多琴,我才不稀罕别人做的呢。”她看了一眼林旸转了转眼珠道:“若是能得到哥哥亲手做的,我必定爱若珍宝。”林旸笑道:“这有何难,明日我便跟掌院学做琴。”黛玉这才展颜。
林旸见黛玉高兴起来才继续吐槽道:“在翰林院待满三年,之后要到六部或外放做事情,外放还好至少还能做主,若是在六部做事,还得继续看上官的脸色,最最要命的是,上朝还得早起,父亲每天要寅时起床上朝,想想都觉得辛苦。”
“那等哥哥做到了可以上朝的品级致仕不就得了。”
林旸听后摇头道:“不妥,京官四品以上就得上朝了,若我那时候致仕,品级太小了,会被别人欺负的。”
黛玉安慰林旸道:“哥哥就只能外放了做到总督这样的封疆大吏,不仅品级高还不需要每日早起上朝。”,说完突然笑起来道:“哥哥才刚开始做官,就想着日后的事情,不是杞人忧天么。”林旸也觉得自己想多了,现下他要干好翰林院差事的同时还要找点有趣的事情做。
黛玉看了眼自鸣钟道:“我要回去了,还要收拾东西去庄子上住几日呢。”林旸听了心生羡慕:“我现在每日都要去当差,十日才有一日休息,早知道我就不那么早参加科考了。”黛玉安慰道:“你致仕后的悠闲日子比别人要多些。”
林旸这边找黛玉吐槽完,那边就有人来找他吐槽了。
林旸奇怪的问道:“你怎么来了?”穆峥大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来叹道:“祖母要让我相看人家,我借你的地躲躲。”
林旸闻言古怪的笑起来:“我可不敢收留你的。”穆峥被调到了锦衣卫,在沈律手下当差,沈律是京里有名的美男子,都二十多岁了依旧不肯成亲,早就有人说他有龙阳之好,如今他手下又多了一个美姿仪的穆峥,传言更盛了。
穆峥看了一眼林旸不怀好意的眼神,随手将桌上的茶杯扔出去,薄怒道:“你在翰林院都干了些什么,都快成长舌妇了。”林旸灵活的躲过去了道:“你也知道我们这群翰林平日里除了编书之类的,也没别的乐趣了。”无论男女都对这些微带桃色的八卦感兴趣。
林旸道:“我也是为你好,本来你的上峰都有那么一个名声,你要是一直躲在这里不肯成亲的话,怕是连你都编排上了,搞不好还捎带上我。”
穆峥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哼,沈律他是不成亲,可他的红颜知己都能排到城门外了。”林旸在他身边坐下踢了踢他道:“那你呢,你该不会也有什么红颜知己吧。”“胡沁什么,我不是调到锦衣卫,整天就查些暗地里东西,祖母说的人家倒是高门大户,可是暗地里里面藏污纳垢的事情多了去了,我才不想和这些人家联姻呢。”穆峥无奈的解释道。
林旸笑道:“这不简单,找个人口少、根基好、门风正、家世清白的人家联姻就是了。”穆峥摊手:“一时之间哪能找到想你说的那样知根知底的人家。”
林旸闻言也叹气:“确实是不好找呢。不过你祖母怎么急着给你说亲呢,你还不大吧?”穆峥也觉得疑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新帝登基后,祖母就开始忙活起来了。”林旸拍了拍穆峥的肩膀安慰道:“实在不行,你就传出个什么龙阳之好的名声来,或者你不是在锦衣卫吗,肯定能有那些家族的见不得光的把柄,你透露一二,那些家族就不敢和你结亲了。”
穆峥犹犹豫豫道:“我要是真这么做,怕是要上了我祖母的心。”林旸知道他和濮阳公主感情很深,这些年算是相依为命了,只能无奈道:“那你就只好和你祖母好好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