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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尾调 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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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声忽然在座椅的缝隙间响起。

    路栀后仰的颈一颤, 手指向后扣住不知道是什么陈设的皮面,本想等它自己响完,但她刚刚怕漏接爷爷的电话, 特意取消了静音, 此刻默认的铃声实在吵闹,难以忍受。

    她前倾, 抽开只手, 另只手还被他握着贴在弧下,为了拿手机,前倾时和他靠得更近, 不得不送进他唇中更多, 但好在只有几秒,她重新回到原位。

    点了挂断, 把手机扔到一旁。

    两秒后, 再度锲而不舍地响起。

    她第二次挂断。

    当李思怡的电话第三次跟进来时,她知道, 这电话是非接不可了。

    否则对方会打到她接为止。

    她推一推傅言商肩膀,小声说“我要接电话”

    “嗯, ”他出乎意料地好说话,“接吧。”

    “喂, ”她清了清嗓子,问对面李思怡, “什么事啊我在祖宅这边吃饭。”

    “那你现在过不来吗”

    她垂眼愣了几秒,察觉到他抬起的目光时, 这才慌慌张张挪开视线“嗯,有点事。”

    “啊,”李思怡声音don下去, “画手找我要一个文件,但是在电脑上,我现在也过不去,今晚如果她不画的话,你也知道这些拖延症,下次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路栀没说话,左边耳膜是李思怡那边的嘈杂声音,右边是他在喝珍珠奶茶的轻微吞吐声,伴随吞咽的动作,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清楚

    好在李思怡那边实在是很嘈杂“你说什么”

    路栀“”

    “我没说话。”

    “哦,是广播,这也太吵了,”李思怡捂住听筒,声音一下子更清晰,“那你老公呢,现在有空吗”

    “”

    “”

    路栀垂眼不过两秒,被烫到般迅速抬眼“没。”

    李思怡“那我在他家家宴忽然给你打电话,他不能骂我吧”

    “放心吧,他嘴现在很忙。”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她停顿两秒,很快牵拉感从他齿间传来,他松开,笑得脊背轻轻抖动。

    路栀脸颊瞬间涨红“别笑了”

    李思怡“什么我没笑啊”

    “”

    路栀觉得还是要先,尽快结束这通电话“除了找人过去,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李思怡“那只能让住得近的小郑去一趟。”

    路栀谢天谢地“你让人家好好休息吧,大晚上还加班。”

    “那怎么办嘛”

    “这样,我们之前不是下了一个远程操控的软件吗,”路栀说,“你把密码输进去,看一下能不能远程。我不确定默认设置还有效。”

    “那倒是好主意,幸好我出来带了电脑,”李思怡说,“密码多少来着”

    路栀翻开备忘录,还好记着了“0621。”

    身前的人微一挑眉,用气音问他“我生日”

    路栀沉默两秒“这个真的是巧合。”

    只能说软件的默认密码是不是暗恋他。

    和前排离得太远,路栀没办法后靠,否则会翻下去,因此只好扶着车门做稳定,很快李思怡连接成功,一声“好了”之后,她还没来得及挂断,手里手机被人抽走,这边的手腕被他握在掌心。

    另一边搭在车门上的手腕,也落入他手中。

    “捧着,宝宝,”他放过去之后,掌根托着她下巴,手指点一点她脸颊,“怎么放下来了”

    “”

    池塘内全是落雪,锦鲤仿佛都被冷到,蜷进深处,只有池塘水位疯长,湿皑皑一片。

    垂丝海棠不是花期,早已更替了新的花种,傅望在门外被吹得冷,半小时后也不见什么动静,躲进门口打开一局游戏,玩得心猿意马,这把游戏太长,足足玩了一个半小时,等他疲惫地抬起头时,也终于听到声音。

    路栀站在车门前,身上裹着他兄长那件外套,极大的温差让她站在里忍不住发抖瑟缩,暖白色的复古贝雷帽毛绒绒地包裹住黑发,但额前的刘海和碎发还是被吹得飘飞,那张脸并不逊色于满院造价不菲的置景,脸颊红润,眼底雾蒙蒙一片,看起来要哭,不知道是不是冻的。

    漂亮姑娘他其实见过不少,但这个实在漂亮得挪不开眼,身上披块麻布都吹弹可破,我见犹怜。

    不知道撒起娇来是不是更惹人心怜。

    他几乎本能忽略了那件外套从何而来,不过数秒之后,有人从另一边下车,手里一条白色的羊毛围巾,在她脖子上绕了好几圈,她脸被蒙住,一把拉下来,但又没什么力气地把手里的空盒子扔他怀里,傅望自己都吓了一跳,然而他哥并不生气,反而笑着接过,伸手去拉她。

    傅望坐在大厅里,足足过了十多分钟二人才进来,路栀手里还捏着一颗雪球,他听到沉稳些的男声问“还能走”

    路栀“你刚怎么不知道问呢”

    她手里雪球抛起,其实手腕托久了也有点酸,下一秒看到傅望的脸,吓了一跳,雪球也砸在地上。

    路栀把围巾多卷了两圈,加快脚步上楼。

    傅言商看了他一眼,傅望本以为会说些什么,这样自己也好问一问你们刚刚去哪里干什么了,但就只是瞥了一眼

    傅言商脚步没停,上了楼梯。

    傅望“”

    临近过年,各处都热闹起来,路栀挑了个时间,和李思怡给大家准备好新年礼物,按次序放在工位上。

    祖宅年味儿更浓,四处被重新布置一番,她收了不少红包,吃完年夜饭,就在大堂陪老人家看春晚。

    她已经好久没看过了,偶尔会刷到一些片段,除非有比较喜欢的艺人才会看上一看。

    祖宅开了地暖,她就穿一件很薄的绛青色毛衣,窝在沙发角落,看着并不好笑的小品,撕开一袋薯片,打了个呵欠。

    傅言商“困了”

    “有点儿。”

    平常这时候她其实不困,但节目太无聊,又不好干点别的分散注意力,困意就跟着水涨船高。

    傅言商肩膀靠过来,她抵着分神去听小品,起先还能听到几句台词,渐渐就被从声音中剥离开来,听不真切。

    傅家上下二十多口人,全坐在电视机跟前,隐约有声音响起,在跟丈夫窃窃私语“路家那小姑娘睡着了,不跟你侄子说一下把她叫醒我们家可是要守夜的,哪天大家不是硬撑到早上六点的。”

    “我不说他也知道,再说了,老爷子就坐那姑娘旁边呢,不能睡我爸会叫她的。”

    路栀闭上眼的第八分钟。

    傅言商抬了抬手“您把左手边那毯子给我一下。”

    傅诚“干什么你才多大就怕冷”

    他不说话,侧了侧眼,小姑娘正靠在他肩上睡熟,手里还捏着那袋没吃的薯片,眼睛闭着,呼吸均匀。

    傅诚递过毯子,但语气不算太好“这毯子这么薄能顶什么事,着凉了怎么办”

    “知道了,一会儿抱她上去睡。”

    跨年前十分钟,四下聒噪起来,电视里也在酝酿着新春祝福,傅望放下手机一抬头,暗色花纹的毛毯下,傅言商正横抱着她站起身,那姑娘头侧进他衣领里,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方极小巧的下巴,闭着眼像是睡着。

    光线被挡着,因此睡得很香。

    他一惊,转头和大家面面相觑,傅家从来都要守夜,上到老爷子本人,下到他们这些小辈,连同叔叔婶婶都是得把春晚看完的,哪有人敢中途睡着,他哥没跟她说么

    可他哥怎么会忘记这种事

    他转头去看爷爷,傅诚正乐呵呵地看着晚会相声,身旁两个人走了也不知发没发觉,过了一会儿,傅言商才下来。

    傅诚“门关好了吗”

    “关好了。”

    “那就好,过年家里人多眼杂,虽然都是认得的亲人,但也不能就把门敞着,不然多危险。”

    傅言商“您每天要操的心真多。”

    “”

    新年从傅诚敲的第一下桌拉开帷幕。

    傅望还以为今年解放,转了钟就能回房间休息,谁知道打瞌睡的第一秒就被抽醒,傅诚杀鸡儆猴“困了是吧困了去阳台上吹风清醒清醒”

    “还有你们都别给我耷个脸,平时晚上熬夜、玩手机、打麻将比谁都积极,过个年熬不动啦”又哼一声,“我告诉你们,我每年都这么过来的。”

    临近一点,春晚结束,开始重播。

    众人靠喝茶清醒,傅望转头,只有傅言商低头看笔记本,还能不被老头子揍。

    早上五点,新年早饭,吃完后才得以回房休息,祖宅在六点准时安静下来。

    路栀在困倦中感觉到被子被拉开,睁开一点儿缝隙,傅言商正换好睡衣躺下来,房间里的暖气来得慢,她不自觉把被子拉一点过去,匀给他自己的体温“几点了”

    “六点多。”

    她晕乎乎地“怎么现在才睡”

    她这边被子太冷,只好往他那儿挤一点,挤着挤着手臂就被搭在他肩上,她迷迷糊糊地吃进去,说的话近乎睡着呓语“你又干嘛。”

    “宝贝暖和,”他说,“取会儿暖。”

    骗人。

    他明明好烫。

    路栀是典型的睡眠有时限的人,一天要睡够九小时,除非有闹钟,否则不会自然醒。

    中途被打断,再醒已经是十一点了。

    窗户太隔音,她拉开门,才听到底下有小孩子的尖叫。

    连小孩儿都醒了。

    她硬着头皮下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一觉睡到现在的事情,但好在一楼大厅没有人,她窝进小餐厅,傅言商让阿姨给她下了碗馄饨。

    他倒是起得早,路栀一边动勺子一边问“你几点起的”

    “只比你早一点。”

    她不知道全家都是六点多睡,十点准时起,这是老头子对新一年的虔诚,于是道“我本来也可以早起的。”

    窗外,大家正在给每个小亭子贴对联挂灯笼,她咬掉一只小馄饨“说好九点钟之前不弄的”

    “宝贝那时候说话了,”他把她抱身上,神色散漫地说,“以为你醒了。”

    “”

    开机之后接连接到两通电话,她亲哥亲姐,询问她回去的时间。

    路屿还给她包了个大红包,路栀问你手头上不是没钱了吗

    路屿没关系,给你转完之后哥会自己去喝西北风。

    路栀

    她给他回过去一个大的,路屿受宠若惊还是妹宝疼哥哥。

    路栀傅言商的钱。

    她本以为路屿会很冷酷地退回来,没一会儿,收到新消息谢谢妹夫的馈赠。

    下午三点,又到了祖宅午睡时间,路栀看大家在一楼睡得形态各异,忍不住跟傅言商说“你家的作息好奇怪。”

    他笑,没说话。

    五点多时大家才全面苏醒,爷爷下午颁发的任务是包饺子,路栀不愿意学基础款,跑到傅言商旁边要包金元宝的,她学东西很快,没一会儿就出师。

    旁边小朋友都跑过来,要她教自己包,路栀就蹲着很有耐心地讲。

    傅望路过,本是想跟傅言商搭话,忽然视线一停,立领毛衣下,她后颈上有枚清晰的吻痕。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没有情绪,但心尖还是仿佛被人掐了一下。

    然后沉进凉透的海水里。

    有一瞬间无法呼吸。

    要说的话也跟着一并忘光。

    傅言商“怎么”

    “没,没事,”他说,“哥,你们今晚也住这儿吗”

    晚上七点,傅言商从枕月湾驶回祖宅,在亭子里碰到一脸低落的傅望。

    有酒味,但他并没在意。随便喝,反正会挨揍。

    “哥。”

    身后忽然有声音响起。

    他停住脚步,后备箱仍放着东西,他无心于此,随意“嗯”了声。

    “你说如果我当时懂事一点,坚持两个月不惹祸。”傅望说,“会不会现在也结婚了”

    他转过身“你想说什么”

    傅望摇摇头,脑子里乱得很“爷爷为什么不让我和她先见一面呢为什么不给我看一下她的照片我还以为她”

    “以为什么”傅言商声音冷淡,“以为她长得不漂亮然后呢,她长得不漂亮就活该接你的盘,受你这一身玩得乱的苦,活该订了婚差点成为圈子里的笑柄,是么凭什么”

    傅望愣住。

    “你从小到大走过多少次岔路,如果不是因为年纪小,你真以为那些事可以一次又一次用钱摆平是,比起有些人,你确实拥有更高的学历,让你看起来拥有能够迷惑人的条件,但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有外教、私教,你和他们受一样的管束和教育,你有今天么”傅言商抬眼,问得直白,“脱离这个家的光环,你还有什么”

    “是她也好,不是她也好,今天这些话我都要和你说。即使你当时订婚的不是她,是任何一个人,傅望,没人欠你的。”

    亭子四面透风,傅望被吹得清醒,意识却被酒精催得模糊,余光里看到他要走,又开口“哥,你喜欢她吗”

    “你要不清醒就跳进池子里再醒醒酒。”

    “哥,我认错,我那时候不该因为没见过面就违背契约精神,但是你呢,她呢,你们非彼此不可吗有没有一个机会,让我把错误回正”

    傅言商转头,确定这醉鬼此刻是真疯得不轻。

    风吹得呼啸。

    他露出鲜少的愠色“没有下次机会,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收起你那没用的假设、不甘,以及,后悔。”

    顿了顿,他重新抬腿“再对她有任何别的念头,你连国也不用回了。”

    卧室内。

    路栀听到响动,起身去看“让你帮我拿个sitch,怎么去这么久”

    “碰到傅望了。”

    “是吗,”她打开游戏机,随口问着,“跟你说什么了。”

    他在此刻呼吸停驻。

    在傅望面前,他尚且有威严和决定力,然而在她面前却没有,他可以平静地驳回傅望的念想,但不敢想,如果她想要回正,他该怎么办。

    虽然他自觉吊打这个脑子还没长清醒的堂弟,但不知为何,她总是对傅望的事格外关注,当时她那张要发给傅望的照片被他拦下,傅望确实一概不知,但她有没有见过傅望或者她当时同意联姻,会不会确实觉得是因为还不错

    如果她犹豫,他要怎么定论。

    路栀完全没意识到他在沉默,发现sitch已经被自己玩没电了,跑去把电充好,又发现床头不知何时出现两个熟悉的箱子,都不用看,盖子一开,熟悉的飞行棋。

    好像答应过他三次来着。

    怪不得去了这么久,路栀回头问“你今晚要玩吗”

    “不玩了,”他说,“没心情。”

    路栀端详他表情,很意外的陌生表情,她趴过去凑近看“没见过你这样。”

    她说,“什么重要的事能让你这么心烦”

    他沉吟良久,久到路栀都觉得这个话题揭过了,被子一掀想去上个厕所,忽然被人摁倒。

    一瞬间天旋地转,她的手在晃动之间拍灭床头灯,一片漆黑中,他声音贴在颈窝里。

    “后悔过么,和我结婚。”

    话题跳转得好快,她眨眨眼,感觉胸腔里一颗心脏跳得飞快,启了启唇,想问他出什么事了吗,下一秒,这话题又被他揭过,像不愿意听到可能会出现的,不喜欢的回答。

    “算了,不重要。”

    路栀“”

    路栀“你要不是因为职位够高,在公司里每天这样东一下西一下真的会”

    他打开床头小灯,似乎随意在箱子里找了会儿,路栀垂下的手腕很快被人碰了下,他坐起身了些,手里捏一只很眼熟的小海豚。

    “想玩么,我帮你。”

    怎么又换新话题了

    路栀没跟上他的节奏,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他打开那只小豚,这东西很眼熟,之前在动物园酒店她见过的,那时候不小心打开,还没关上就塞抽屉里了,还被他拿出来当场处刑

    于是路栀前一个问题也来不及讲了,立马开口道“不是,诶,你不是不让我玩这个吗”

    “什么时候不让你玩了,怕你自己弄伤到而已,你那时候随便亲一下都会发颤,哪玩得了这个。”

    “”

    路栀试图解释她当时真没想玩“我那时候,是李思”

    “好了,”他拍拍她脚踝,“宝宝,张开。”,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