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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三十七章 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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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音能够感觉到胤g因为这有些无聊的问题,而浑身变得僵硬,容音在胤g看不到的情况下妩媚地一笑,纤指抚上了胤g的胸口:“开玩笑的问题,不必计较……”

    其实这是她真正想问的问题,所以一时控制不住出了口。刚刚出口,也便后悔了。越是要求对方忘了自己,或许对方还越不容易忘记。除非,他从未动过情。

    问错了话,做错了事,自是要转移话题。

    她轻轻脱离了胤g的怀抱,不好意思地笑笑,擦干眼泪,试探地问道:“怎地你不去闹洞房?我这些想去的还进不去来着……”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何他知道她在这里,世上哪得那么多凑巧事,总不至于往心灵感应这方面堆。

    自己就算知道今晚必然会见到他,也该知道究竟是何人促使的。这人,该不会是太子。太子如果知道自己在这,该是把自己揪回去才对,要不,该等着“抓奸”。可这半晌,也没个动静。

    只是不知道通知的人是好心还是恶意。

    胤g微微皱了眉,他的心情调整没有那般快。可他却敏锐地把握住了容音想问的究竟是什么,他想叹息,却还是生硬地答道:“正要去,一个丫鬟来说你在这,应该是胤祥府上的。”

    容音点了点头,那多半是这府中有人自作主张。

    深深地呼吸,转了转眼珠,容音笑道:“胤g,不要误会,我刚刚哭是因为想念……”不是因为委屈,不要以为我很委屈。

    “音音,你受的苦,还想瞒我么?”胤g苦笑摇头,若不是十三当初日夜守着,拉住自己,自己都不知会对太子做出什么来。

    其实最该怪的是自己,最可恨的也是自己,除了忍下了当时的冲动与愤怒,现在,却还对太子挂着亲近的面具,对他指示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还得日夜安慰自己,说这样只是为了不触怒太子,做出对她更过分的事情。

    而最厌恶自己的时候便是太子状似无意在自己面前提起她的时候,那故意的赞扬与欣赏,自己却只能点点头,应和,佯作自己只是知道她,而跟她没有深一层的关系。暗自,手都捏紧了,却对太子的试探和暗讽,保持着日常伪装的淡定漠然的面孔。

    如果他是想警告自己,目的达到了。自己一直在忍,就算真是忍无可忍,自己也掐着自己忍下来,回去后,关自己在禅房,念半天佛经,才压得下去。

    “音音,你受的,”胤g蓦地伸手紧紧抓住了容音的手,止住了她故作坚强的伪装,“他日我必让他们十倍相偿!”

    容音转过脸,深深地看进胤g的眼,那当中的恨意似极了尖刀,剜人心肺,却更如寒潮般铺天盖地,席卷而至。容音当然知道他最不满的必定是他自己,这也是她怕的地方,她怕他会忍不住。他不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皇阿玛还会活很久,而他的皇阿玛最忌讳的便是有人背着太子使小动作,如果他焦躁了,该怎么办?

    他能许自己一个未来,可是不知道命数的他不知道这个未来,自己怕是等不到了。而且,自己也不想他为了能给自己这样一个未来,而乱了理智,自己在太子手上一天,他如果对自己还是那般在乎,那便会受太子干扰一天。

    47年,自己如果成功离开太子,也必然要离开京城。不然,太子复立,自己便失了理由,只能嫁给太子。而太子那时,该是更丧心病狂的一个人了。自己经历那晚的事后,便知绝对无法忍受。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迟早要离开他……只是不知道等到他成功登基的一刻,自己能否回来,再站到他身边呢?

    见容音没有反应,胤g挂上讽刺的笑意,目光从她面上转开,念及她刚刚问的话:“音音,如果你找到能给你幸福的人,我便忘记你。”自己一个曾经放弃了她的人,谈什么要她等自己。

    容音心中一痛,可是,却不敢辩解,不敢说什么话来告诉他,自己一点都没有责怪他。如果真能等,自己怕是俗气地说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都可以。

    可现在,容音只能容忍伤口或因为猜疑或因为顾虑,而在他们各自的心中慢慢腐烂。

    夜色,依旧如水,那边,还依稀地能传来拼酒的吵闹,可这边,却只能沉默对无言。

    “我该走了,今晚一直躲着太子,现在宴席也差不多散了。”容音决心打破尴尬,也破坏掉这只会让人心生猜疑和揣度的寂静。边说边起身,这时,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一直握在了胤g的手中。

    胤g也像才反应过来,只是低眼看了一眼,缓缓放开,却又再次收紧:“容音,这一世我欠你的,可是,我来世却不愿再遇到你了,而我不喜欢欠别人。除非你是不需要了。”说完,他便有些决然地放开了容音的手。

    被放开的手接触到空气,有骤的感觉,大约是刚刚两人手上都出了汗的缘故。容音深呼吸,略微颤抖着向前迈开了步伐,可背后却似长了眼睛,胤g独自坐在那的背影,如亲眼所见般深深地刻在她脑子里。

    前世今生后世,至少肯定了前世与今生的渊源。自己明白他的意思,他想尽量今世不要留遗憾。可目前,只能是绝望。如果后世真的能不再相遇,那便不要再相遇了。

    **

    回到前院,宴席果然已经散了一部分。十三应该也是已经被送了回去,只是还留了几个皇子和几个年轻人在那聊着天斗酒。

    见不到太子的她,心中有些微的恐惧,是啊,自己该再回来的早些,宫中要下钥,太子怕是不会呆到宴席最后的。

    匆匆避过众人,容音冲出了门,瞬间安了心。仅有的几辆马车中,太子的马车还在那里。急急走了过去,心里却是有丝胆怯,只能祈祷太子千万不要喝醉了,不然,自己还是宁愿今晚露宿街头也不要跟着回宫。就算明天或许还是会面对太子的怒气,但是至少,他那时应该算是清醒的。没喝酒的太子发狂自己都很难对付了,醉了的太子若是满是怒气,自己怎么跟他讲理智?

    马车边上的太子的随从小常子,见到容音也是满脸急切不耐,压低声音道:“容姑娘,太子可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容音点点头,登上了马车,酒气顿时铺面而来。容音皱皱眉,鼓足勇气抬眼,却一愣。原本设想中太子暴怒的脸没有看到,只有他居然有些纯净的睡颜。

    原来,再怎样复杂的人,在睡着后,也可以是一派天真。

    对着这样的太子,容音蓦地想起自己和他在草原上的那次长谈,心中虽然愤怒,但是却有着不可缺少的同情。他,也是个无奈的人吧。只是,如果他们的无奈互相碰撞,注定要伤害一方的话,她必须选择自保。

    容音伸出头,小声吩咐小常子可以启程了,再不快点,怕是真要露宿在外面了。

    马车启行时的晃动,使斜靠着马车的太子一晃,往旁边一倒,容音一呆,怕他醒了,可太子大概真是喝了不少酒,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靠着马车的旁壁,继续睡着。

    容音缓缓放下心来,掀起帘子,放入了一些新鲜空气。看着外面早已沉寂的街道,容音的心情越发安静下来。

    “容姑娘,宫门已经下钥了。”

    直到外面传来小常子的声音,容音才反应过来马车都已经停了,下钥了?那该怎么办?

    “小常子,去城外我的庄子。”

    “是,太子爷。”

    容音回过头,发现太子已经睁开了眼。幽深的黑眸,看不出情感来,却直接放在了自己面上。

    “今晚去哪里了?” 马车复又启行,太子淡淡开口问道。

    “躲去悄悄凑热闹去了。”容音也尽量坦然,微微一笑,掩饰心慌。

    “见过老四了?”太子直直盯着容音,似是不肯放过她面上任意一个表情。

    容音点点头,干脆承认了,反正胤g失踪那么久也是无法解释的。

    太子再盯着容音看了一会儿,竟然笑了,却还是阴森:“你倒是坦然啊,怕是猜出了我的想法了的,但更因如此就不怕我生气?”

    “太子爷,我算是劝您,别拿我去逼四爷,起不了你想要的效果。”容音的话尽量放的很诚恳,都带上了苦口婆心的味道。

    对太子劝说,最重要的是一个度,他的多疑猜忌和他难测的情绪,随时可能让你的话在他耳中听来是相反的意思。她这也其实不过是为了个双赢,如果太子听进去了,对他也未必是没有好处的。而她,也不用多担忧胤g会被触怒。

    “你怎知道?我便是要看看老四的底线在何处。他,是不是会为了你跟我翻脸,肯不肯还在我面前伪装成一个对啥事都漠不关心的圣人。”太子继续挂上他那笑容,言辞仍有些恶意。

    容音不说话了,太子是对任何人都已不信任了,他觉得谁都会害他,却都在他面前伪装成一副忠诚样子,他便逆反地想着去撕人家的面具。却不知,这样做,就算原本忠诚的人,也会被逼着反叛。

    不过,她算是警告过了,她也不能告诉太子胤g会因此越来越恨他吧,这样,岂不是会起了反效果,也相当于直接不打自招了。

    所以她沉默,不过这沉默却引起了太子的不满。

    他近乎恶狠狠地看着容音,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狠戾:“容音,你还想着能逃走么?”

    容音想冷笑,却绝不敢,只是道:“三年之约如今还剩两年多,我只是想着这段时候能够适应毓庆宫的生活,也能够和太子爷您建立一个默契,有更好的日子过,既然是我亲口给皇上应下的,我便没有想过反悔。”

    太子又是一声冷哼出口,心里却不知多了几分莫辨的味道。

    半晌,他才道:“如此最好,算是你识相。”

    容音低头笑了笑,却没有再接话。

    **

    太子一大早回宫后,便被他的姬妾们迎走了。留的容音呆呆一笑,也转身回房,昨晚在那个庄子的小隔间里自己还真没睡好,翻来覆去的,后来好不容易睡着,好像还落枕了。

    不过今晚韵韵他们应该要回宫来,有着正礼等着他们呢。而且,恰巧也是来这毓庆宫,由太子代皇上受礼,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说上两句话,问问她新婚感受如何。低头阴笑两声,有机会,给她跟十三做个夫妻相性一百问该不知道那两个是什么表情。

    刚刚进房间,准备躺下,就听得一阵敲门声,容音愣了愣,在这毓庆宫中,除了颜韵那次,还没人想着找过自己来着。而且还是这等轻缓的敲门声。

    “容姑娘,你方便么?”

    容音皱了皱眉,是小常子的声音,这不是才和太子分手么?他怎会又想起自己?

    打开门,小常子的笑脸映入眼帘,他对容音先是点头哈腰一阵,然后指挥身后两个小太监将一把筝抬了进来:“容姑娘,这是太子吩咐跟您送来的。”

    容音礼貌地笑了笑:“麻烦常公公了,帮我转告太子,容音万分感谢。”

    送走几人,容音转身,看着几上置着的筝,断纹经过修补虽已不明显,仔细看来,却仍依稀可辨。拨动筝弦,容音有些疑惑,这都快半年了,才送回来,自己都没念着了。为何在此时,他却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