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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又起。
夏苒望过去,严熙婷已经招手让人进来,从个男孩子手里接过一束玫瑰,说:“来的时候没想着能再见到你,没带什么东西,刚让助理出去买的花,希望你能喜欢。”
夏苒表情如常,既没有冷一分,也自然不会热一分,抬眸淡淡看着那浅粉的花束,闪着光的水滴,说:“那边有个花瓶,麻烦你帮我插一下吧。”
助理依言忙碌,严熙婷笑着指挥:“放到床头来吧,空气清新,夏小姐不对花粉过敏吧?”
夏苒嗯了一声:“没那么娇气。”
严熙婷仍旧客客气气,道:“今天真是多亏了有夏小姐帮忙,本来是该我自己承受的灾,被你挡了一下拦住了,不然现在就该换我躺在这儿了。”
夏苒说:“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换做是别人,那时候也会过来扶你。只不过是我自己倒霉,正好遇上砸下来的展牌,不存在谁为谁挡了一下。”
严熙婷:“你是客气,但我们受益的应该知恩图报,可惜我没有随身带支票夹的习惯,现在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苒有些厌了:“小事。”取过一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林晗不过刚刚出去十分钟。
严熙婷这时候忽然低低笑起来,说:“跟你的第一次见面,和我想象当中出入挺大的。”
夏苒依旧垂着眼帘,有些人,你就是不搭话,也能顺畅无阻地说下去。
顿了一顿,严熙婷果然又道:“我没想到你这么好说话,也没想到咱们居然能这么平静的交流。”
夏苒这才懒懒看她,浅笑,问:“为什么不呢?”
严熙婷唔了一声,夏苒没留给她说话的时间,接着问:“那在你原本的想象中我应该怎么样?
“我应该骂你吗,还是打你?
“就因为你现在在用我用过的男人?”
***
楼顶的露台上,风声猎猎。大风吹得两个人头发凌乱,下摆乱窜。
林晗落在后面一点,调侃:“干嘛说事就要跑天台呢,你无间道看多了,是不是觉得这地方安全,打人杀人都很隐蔽啊。”
杜希声忽地停住脚步,转身看他,双眼微眯,嘴唇抿得紧紧,一只手掩着西服,攥着拳头。
有那么一瞬间,林晗是真的觉得杜希声会出拳打他的,可杜希声又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那么站着看了他一会儿。
风包围在他们身边,像是形成天然的罩子,将这两个男人锁在同一空间,周遭压抑又冰冷。相互静静看着,都梗着一口气,谁也不肯先松下来。
林晗先开的口,说:“本来男欢女爱这事,没什么好跟人通报的,不过夏苒和你做过夫妻,你又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我不想瞒着你——简单说吧,我和夏苒就是在一起了。”
杜希声冷冷笑着:“不想瞒我?要不是我自己发现,林哈哈,估计你还得再玩一段时间吧。”
本是一点就着的炮仗,林晗硬是为了不把事情复杂化才稳住了情绪,骂也不怕,打也不怕,但他本意是过来解决问题的。不能乱,工科生的逻辑思维到底是占了上风,面对这种事,说起来也要条分缕析。
林晗组织过语言,道:“希声,你这话就没意思了,第一你和夏苒早就离了,法理上讲你没资格管她跟谁在一块,第二你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情理上也没供你站得住脚的位置让你谈这个,第三就更是笑话了,你怎么就肯定我是玩的,就算之前我混账过几年,可夏苒跟我一道长大的,她在我心里的地位你比谁都清楚,和她们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杜希声不由笑了:“你这么英俊潇洒,身边有的是女人对你趋之若鹜,偶尔遇见个有点抵抗力的就物以稀为贵。你敢说对她这么念念不忘,不就是因为她夏苒从头到尾就一直没搭理过你吗?她要是和其他女人一样,你伸出指头一勾就乖乖跑过来,说不定她也早就被你甩了,你真以为还能记挂到现在?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永远是得不到的那一个。”
林晗瞪着眼睛:“杜希声,你别以为这几年发达了,就真的无所不能,连别人心思都摸得一清二楚了。我对夏苒的感情我最清楚,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是深是浅,是认真还是仅仅玩玩而已。”
照这个思路,谁也说服不了谁,杜希声不跟他废话,打蛇永远打七寸:“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就说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吧。夏苒是和她们不一样,可你能给她多久的承诺?夏苒父亲还在,不可能为了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所以,换成你要为了她呆在这儿?”
好像一颗石子投进了静谧的水塘,划开水面的同时掀起一圈圈涟漪。林晗那点微不足道的城府还不足以让他应付自如,老道的杜希声很敏锐地观察到林晗的表情一滞,便已经知道他内心的起伏。
投石问路,找准方向后,杜希声更是游刃有余:“国内这几年发展很快,在航空材料上的突破迅速,但跟国外相比,不用我说,你最知道其中的差距。这段日子你不是一直都在搞研发吗,这公司名声叫得很响,我听说美国政府都找你们向空间站运货。这样的私人航空公司实在可遇不可求,你努力了那么久才熬出头,积攒了相关的人脉和经验,朝夕之间要为了情感问题退出,你真能舍得?”
三言两语,字字抓到要害,林晗咬牙想了想,说:“希声,你果然是有备而来,对我了解挺深的,这几天没少做功课吧。”
杜希声却退了一步,先抑后扬:“我也是为你考虑,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做了这么多研究,也无非就是想把自己所学的运用到实际。男人永远事业为重,先立业后成家,没了事业,还谈什么爱情和婚姻。”
“事业为重……”林晗玩味地重复他方才的那句话,继而不轻不重道:“所以你就为了事业放下尊严,把自己卖给了严家?希声,你现在表面上风光,可你知道大家背地里喊你什么吗?”
风依旧刮得很大。
相对站着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多说话。
看似平缓的表层以下,早就是波涛汹涌。
杜希声摸了一支烟,想想有人不喜欢这味,闻了闻气味,就又放了起来,临下去前听林晗总结陈词:“对夏苒,我之前已经放手过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放手了。”
***
两个男人针锋相对,病房里,两个女人间亦是短兵相接。
严熙婷毕竟年轻,被呛了一句就再说不出话来,起初来时那点初生牛犊的勇气消散的很快,夏苒一脸无所谓地拨着床头玫瑰的时候,她的局促就更明显了。
严熙婷跟杜希声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没这个太太分开。只不过那时候双方的目的都很单纯,她流连他身上成熟男人的魅力,他就和传闻里说的一样,只是拿她做联络她父亲的跳板。
他们各有所求,相互斗法,其乐融融,因为不越雷池,所以她对他的感情生活毫不关心,自然不想与他太太互打照面。及至后来擦枪走火,她作为他前段婚姻的搅局者,是道德里被唾弃的一方,更不必故意去做她太太的眼中钉——而事实上,她也完全不屑去找夏苒。
一段感情要是出了裂缝,没有她严熙婷,也会有李熙婷,张熙婷。男女之间讲究你情我愿,他杜希声都无所谓,那谁也别想让她做替罪羊。
尽管没打算见,严熙婷对这位太太还是很感兴趣,能让杜希声娶过门的女人该有多优秀呢?听说她家境普通,不过是个小局的办事员,那想必是有其他过人之处,或许,长得倾国倾城?
果真今天得见了,漂亮也还是漂亮的,但也算不上是过目不忘的惊艳,要不是杜希声反应那么大地护在身边,她大概无论如何都猜不出来这就是能伴他左右的第一任。
严熙婷打量着夏苒,审视着她,暗忖着如何不落下风的解围,门此刻被人推开,陆陆续续走进两个人来。
林晗打头,见到严熙婷,怔了怔:“什么好日子啊,新欢旧爱都来齐了啊。”
严熙婷眼神一掠落在他身上,继而和杜希声汇合,又听林晗说:“别误会啊,严小姐,我没说你,咱们这里头,我是新欢,你身边这位算是旧爱。”
杜希声冷冷一嗤,看着严熙婷道:“你怎么来了?”
严熙婷说:“来看看夏小姐,今天多亏了有她帮忙。”
杜希声又去看夏苒,初夏时分盖着一床被子,热得她面色红润,脸上淡淡的,既无风雨也无晴。
他又对严熙婷道:“看好了?”
严熙婷说:“是。”
杜希声:“那走吧。”
林晗正巴不得,说:“苒苒这边脱不了人,我就送你们到门口吧。”
杜希声蹙着眉头,看进林晗眼睛里。
他大大落落回应,手往他背后拍了拍,说:“二位这边走。”
医院外,杜希声在一边静静的抽烟,严熙婷的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严熙婷开了车门,问:“你怎么来的,不然坐我的车回去,我顺路送你一程吧。”
杜希声弹了弹烟灰,说:“好啊。”
车子隔音效果极好,司机又刚刚落了前后厢的隔板,空间一旦密闭,车后座就更加幽静了一分。
杜希声忙着刷手机,严熙婷无聊地看街景,等车子驶出这片街区,明明拐弯的时候已经将速度放到平缓,严熙婷还是被离心力带动似地靠到了杜希声身上。
白日斜阳的斑驳光影下,她两只眼睛亮得像玛瑙,此刻偷偷捏了捏杜希声的手,轻声问:“怎么,心疼啦?”
杜希声拿手臂支起她,说:“坐好了。”
严熙婷撅着嘴:“生气了?怪我偷跑去瞧她了?我以为你在来着,谁知道你正好和人出去了。”
杜希声仍旧盯着手机,严熙婷趁他不备将手机一下摘了,他拧着眉头瞪过来说别闹,严熙婷已经张腿坐在了他的身上,一把拉出了他的领带,模样桀骜。
杜希声掐着她腰:“再调皮我可就不客气了。”
严熙婷带喘,问:“真好,我倒要看看你要对我怎么不客气?”
她将手机一扔,腰肢前挺,和他贴得严丝合缝,说:“希声,我可没欺负她。”
杜希声说:“我知道,她比你厉害多了。”
严熙婷低低地笑,说:“那你还给脸色我看?”
杜希声说:“没有。”
严熙婷:“你还在乎她,特别在乎。”
杜希声不想纠结这种问题:“下来。”
严熙婷:“我不!”
她身子起伏,两手紧紧勾住他脖子,一边热切地吻他,一边说:“我嫉妒!”
杜希声冷着脸:“下来。”
严熙婷已经去摸他裤带,语气低微又小心:“我不,我嫉妒,希声,我嫉妒啊……”
她嘴唇贴上他,炽热柔软,他稍一启齿喊她名字,立刻被她寻到空隙急钻而入,搅得天翻地覆,勾得涎液连连。
她身上衣衫半褪,抓着他手勾勒曲线凹凸,那微凉的指尖终于一点点变热,最终抓过她后脑,细细碾着她颈后的皮肤。
混乱之中,严熙婷颤抖着说:“希声,她能为你做的我都可以,忘了她吧,忘了她,好吗?”
他倏忽怔住,死死盯着她那张泫然欲泣的脸,眼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陡然间,又被一盆冷水自上淅淅沥沥淋到脚下。
杜希声抵着她肩按出去,喘息着,拿头抵在她胸前。
严熙婷看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只是一个瞬间,他们身体都冷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