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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 年 10 月 8 号,天气微凉,转冷。
在村子的前边,是一家拥有着一圈水泥围墙,里面是高大笔直的水泥房和顶上红色的瓦砖。
在屋内,一个身着蓝色衣袍的中年妇女坐在椅子上,前面是一个小方木桌,妇女的背挺直着,她头发打理的很利索,光滑,没有一丝杂毛,把长发卷到后面打成一团,她的手里正织着一件红色毛衣,听到家里的小柴犬吠叫声后,眉头紧锁,朝外面的孙子喊道:
“小一啊,你去外面看看,这小旺财怎么叫那么厉害?”
我正在院子的菜园子里逗着好不容易抓到的蛐蛐,奶奶清亮的声音从房里传来。
“小一?!人呢?”
大概是我一直没有回她的话,奶奶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出来。
在看到我撅着屁股拿着一根小棍子在戳着什么时,奶奶立马厉声喝道。
“小一,你又在那里玩那些小玩意,你看看,衣服都埋汰成什么样了?啊,我的话你是一点都听不到,是不是?”
眼看奶奶真的就要发飙了,我只好拍了拍身上的泥渣子,对着奶奶吐了吐舌头道:
“听到了,听到了,我耳朵又没聋,我现在就出去看看。”
在奶奶四处寻找小鞭子时,我快速跑了出去。
刚走大门,旺财看到我后停下了吠叫,乖乖的趴在了我的脚边。
我抬眼望去,就看到一个身材瘦弱的青年身上还背着一堆东西,看到我出来后脸上挂着腼腆的笑意,我看到那人的脸后,一下子看呆了,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姐姐”。
“请问,这里是秀微家吗?”
青年的声音清脆悦耳,我半天才反应过来,秀微是我老妈的名字。
“是啊,你找我妈有事吗?”
“原来你是秀微姐的孩子啊,多大了啊?”
青年将身上的大包小包放到地上一把抱起我。
虽然我很喜欢他的脸,但是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陌生人在抱着我,于是我开始大力挣扎起来,他一时不知所措,还是把我放了下来。
旺财看到后,又开始对着青年叫了起来。
奶奶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走到了门口,看到了我一脸防备的样子后,快速把我拉到了她的身后,然后也防备的看着对面的青年。
“你是哪家的啊?”
青年朝着奶奶弯下了腰,解释起来。
“是何婆婆吧,我是梁家那边的,最小辈家的那个孩子,我叫梁宿,来找我表姐,秀微。”
奶奶闻言皱起了眉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然后对着地上的东西扫视了一圈。
“哦,是你啊,不过,你来的不巧,娃他爸他妈去赶集了,还没有回来呢,你要是不急就进屋里等着吧。”
“谢谢何婆婆。”
奶奶大部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看到梁宿一身薄薄的素白衣衫也是微微叹了口气,抓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我听到是妈妈家那边的人,一下子甩开了奶奶的抓着我的手。
“奶,我去帮“姐姐”。”
“你这孩子,什么姐姐,姐姐,小小年纪眼神就不好了,看不出来这是男娃吗?你还得叫他一声小表舅呢。”
虽然是这么说,奶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抱起五月份大的旺财走了进去。
我哈哈一笑,挠了挠头,假装并不在意,转过头就看到梁宿的眼睛亮得不行,我不敢去看他,低着头过去帮他拿起了小书包,不是很重 ,我直接背在了身上。
“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何家易,小名是小一,爸爸起的,好听吧。”
我仰着小脸走在前面为他带着路,他轻轻一笑,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我一下子不开心了。
“妈妈说,男孩子的脑袋不能随便摸,会长不高的。”
“好好,我不摸了,你多大了啊?”
“我已经五岁了,再过几天就是我六岁的生日了,你是妈妈的弟弟吗?可是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啊?”
“因为我一直在外地啊,不怎么回来。”
“外地的生活很好吗?我爸爸也经常在外地工作,前两天才回来的。”
“如果家乡生活好的话,谁会愿意出去呢。”
小表舅后面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并没有听到,只是摇晃着身子,然后跑了起来。
我因为有客人来开心不已,才这样小跑着在院子的路上。
梁宿愣了一下也跟着跑了起来。
院子里响起了一大一小的笑声。
屋子里,奶奶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旺财,看到我们两个后忍不住骂道:
“又在胡闹些什么,这个村里都是你们两个的声音,这让街坊邻居怎么看,啊。”
梁宿一下子变了脸色,蜷缩着身子微微躲到了我的后边。
“哎哟,奶奶,你老是这样,烦死人了,我饿了,小表舅的房间在哪里啊?我带他过去。”
“房间?什么房间?哪里来的房间,我只是让他进来坐着等,你饿了不会自己去吃啊,怎么,还让我喂你不成?”
我吐了下舌头,打算拉着小表舅往厨房走去。
但是在看到他背后的一堆东西后,愣了几秒,小表舅见我看着他,他温和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我就一下子忘记了一切。
只是将背上的书包放在桌子上面后才带他往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我翻看着木柜里面,只有两碟酸菜。
我不好意思的看向他,小表舅将东西全部放在一边,笑道:
“我特别会做饭,你看看家里还有什么现成的菜吗?”
我在碗柜里面翻找了一通后摇了摇头,因为快要晚上了,所以家里并没有什么新鲜的菜和肉类。
“要不,我们去菜园子去摘吧,妈妈跟奶奶种了好多呢,有萝卜,卷卷菜,可好吃了。”
我越说越上头,忍不住就要冲出厨房往菜园子跑去,小表舅拉住了我的手。
“别急,慢慢走去。”
说着就边拉着我的手边往外面走去,我努力的抬起头想要看一眼对方,但是小表舅实在太高了,我只能看到他牵着我的大手。
小表舅和我摘了几个大水萝卜和两个卷卷菜,不过,他真的很厉害,明明就是很普通的菜,他做出来特别好吃,我一下子吃了两大碗饭。
奶奶也因为这个事情柔和了很多,因为爸妈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晚上回不来了,奶奶就把旁边的杂间整理了出来,让小表舅先住着。
我看到小表舅能住下来也很开心,但是小表舅好像不太高兴,我只能看到他瘦弱的背影,身后还背着他所有的东西默默的往杂间搬去。
本来我很想帮忙的,但是奶奶已经拉着我到房间里面哄睡着了。
我趁奶奶下床去拿厚被子送过去给梁宿时,打开窗户看了过去,杂间的门没有关,灯光有些昏暗,只能看到梁宿的身影在忙碌着。
我双手撑在窗口处,对着这个新到来的小表舅很是好奇,觉得他厉害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