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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
那时的山噢那时的水
那时祖国一定很美
一次重逢，一次送别，地铁站张开大口
吞噬了一个日渐老去的背影
站在大都市的河流里，我，和她之间
浮现了一条漫漫的长路，已经有二十年
二十年的时间不能淹没沉睡的记忆
但我也的确不能设想，二十年后即将到来的
重逢的时刻，我们的沉默的激情
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喷涌：如街心广场的喷泉
还是城市的草地上的雕塑？总之不会是喧哗
不会是躁动，也许是一个安宁的时刻
一个流水潺潺的时刻，一个回忆和笑声
甜蜜和诉说交织的时刻，一个涛声依旧的时刻
我们会想起——
年轻的心，曾经在一片树荫下聚首
青春的年华，在朗朗的书声中流淌
梦想的芽孢，在湖边绽放。一片树叶的轻触
或和一枝柳条的握手，都使我们砰然心动
黄昏时分，从浴室里飘出来的歌声，象晚潮一样
覆盖了夜晚的沙滩。小鸟在早上的树林歌唱
白天的爱情哑默在书页里，只有在水中啜饮的嘴
象吸允奶汁的婴儿，而那水中，有文字的浓香
在夜晚掩护下躲躲闪闪的牵手突然暴露在
门卫的手电里和道德的谴责里
许多爱情的萌芽，就那样在春天的土壤里
停止了脚步
我们是一群曾经的小鸟，生活在八十年代的林子里
我们象早晨的空气一样透明，怀抱着
一株株美丽的向日葵，在青春的脚步声里
追寻着理想。健壮的肌腱，在中午的溽暑里
流金溢彩，一个头球，奔向心中的太阳
我们的脚步敲响黄昏的大地，欢乐的旋律
象雾岚一样袅绕而起。我们的身影
在夜晚的灯光下延伸，直抵深邃而高贵的门楣
在分子和原子的深海泅泳，海葵和珊瑚
打开了五彩缤纷的世界。从那里
我们象泡沫一样散向四方，一挥手，模糊的泪水里
淌过了二十年
二十年，多少风雨，多少梦与痛
从树林到果园，从夏到秋，那园子里风
吹皱了青春，那果实之上的雨点
打湿了漂泊的心，那天空上的流云
早已飘向四方。我们在各自的水域泅泳
二十年，有人已经走远，再也不回来
二十年，一朵花远涉重洋归来，再也找不回最初的色彩
二十年，梦想一点一点碎裂，垫实了脚下的土地
二十年，我们恋爱，结婚，生子，快乐或叹息
二十年，浮来一个个负重的背影
二十年，沉甸甸的果实挂满枝头
二十年再相会，我们的心依然年轻，激情如潮
涌向干裂的土地。我们会歌唱——
那时的天，那时的地，那时祖国一定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