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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站在阳台上，可以远远眺望洗马河沿岸的风光。
这是一条无名的小河。河床不宽，水流也不急，河道现在更窄了——两边堆满了垃圾，上面长着茂盛的野草。河水从中间流过，水色悠悠，和岸边的垂柳一色，到了下坡处，便闪烁着粼粼的波光，宛如一条银色的链子。水边开着各种各样的野花，偶有一块碧绿的菜丘，荠菜和芥菜也开花了。在远处，河水蜿蜒，流经一脉青山，象一个轻灵的少女，一扭纤腰，就消失在绿树和屋宇之中。
春天来了，山坡上漫溢着一片鲜绿，山色丰盈可爱，洗马河也流淌得更欢了。沿河两岸，竖立着参差不齐的楼宇。此刻，蓝色的炊烟从瓦楞上升起，缭绕弥漫，和河上迷蒙的薄雾汇合了。小鸟的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就象轻柔的雨点。一群鸽子在屋顶上扑动着翅膀，一齐飞到河对岸去了。在屋宇和沿岸，长满了树木。梧桐花落了，枝干上缀着巴掌大的嫩叶；槐花开了，细叶茂密，秀色迷人。晨风轻轻吹拂，空气中荡漾着淡淡的花香，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河边的马路上，一个白头巾、蓝布衣的苗家妇女挑着一担蔬菜走过去了，蔬菜上的水珠摇下来，在她身后留下两溜长长的湿印。院坝的中央，摆着一辆装满猪肉的板车，那儿围满了买肉的人。楼下的商店旁，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口里嚼着馒头，凝神听着收音机里来自“中美撞机事件”的最新报道。对岸是一片新开发的小区，工地上机声隆隆，人影晃动。远处的公路上，飞驰的车流传来尖厉的喇叭声。
洗马河水量不大，只有到春夏之交，偶尔会展示她的威力，但她经年流淌不息，呈现出十分顽强的生命力。在沿岸繁衍生息的人们，过着和谐、宁静的生活。她的悠悠水色、潺潺歌声，可以使你忘却这和平世界并不太平的喋喋不休的争吵，就象一首小诗，融入人们的心低，在那里激起令人怀念的幽幽回响。听人说，红军长征曾经经过洗马河，也许毛主席的白马和朱总司令的枣红马也一度在洗马河边饮水呢。
我想，洗马河一定见证过历史，也见证过生活，她给她的流域的人们的生活带来了温暖和活力。她流过城市，流过苗岭，她的歌声和悠悠的芦笙交融，她的水色和闪闪的银饰辉映，她永远带着温情、欢乐，勃勃生机，示人以真谛，还人以清纯。
入夜时分，河畔传来儿童尖厉的叫喊。许多孩童在那里追逐、嬉戏。河水静静地流着，泛着点点灯影，和河畔千家万户的灯光交相辉映。这时，人和大自然已经浑然一体了。我的儿子总是问，洗马河是从哪里来的，又流到哪里去了？我说我不知道，你以后学地理就知道了。
我问他“你为什么老问这个？”
他说：“因为我喜欢洗马河。”
“为什么？”
“洗马河里有好多小蝌蚪呢。”
在洗马河沿岸一带，许多低矮的建筑物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椐说政府决定对河道进行改造。河道的杂乱无章，并不能掩盖她迷人的秀色。河边垂钓的人，河畔工人宁静和谐的生活，沿岸一带的青山和树林，一切都生意盎然。如果河道真的还河水以清澈，洗马河定会象这个城市之夜的酥胸上，一串闪闪发亮的项链。
2001/11/22作于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