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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反对在一个团结的小环境里舍小我求大同,做隐忍之团队精神状。但是,对于社会,对于当今的哲学和中国精神,我不得不想鞭笞一下隐忍的风气。
道家求修身,却也讲齐物;儒家中庸行其道,中庸的规矩却是很高很大气的,惟求一腔正气、傲然天地;佛家更是有大菩提心:“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以,我反而觉得中国文化的精髓不在于隐忍,反在于孔丘大怒之言语:“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在谈不可忍之前,先谈道德底线。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去叫嚷不平,那叫起哄;甘于大流,明哲保身,敢怒而不敢言,那叫懦弱;为群体之利益振臂高呼,不惜牺牲自己利益甚至生命,那就叫勇敢了。然而判断这些所有行为是该隐忍还是该挺身而出的依据,却应该是道德的本质。何为道德的本质?我觉得就是人类社会要维持起码秩序而形成的一种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用来约束个人行为并以保证他人起码的生存安全、平等和自由。
从本质出发,道德又分真道德和伪道德。真道德有这么几个特点:1、强调解放思想,把道德本质的底线科学地放开到可以放开的地步,也就是尊重个人的物质欲望和行为。2、热爱生命、不管是人类的还是自然的生命。自主生存的生命,永远是值得尊重的,尊重生命的本质,就是尊重自己。3、科学化地制定社会管理模式,包括平衡牵制立法、执法和监督三者之间的关系。4、重视基本福利,最主要是儿童的生活条件和平等受教育。伪道德,都是产生于专制社会,无论是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还是早期的资本主义社会,都是无视大多数人的欲望和痛苦的,不用讲,这是因为社会的物质基础决定社会的管理模式(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因为从专制社会的贪婪物质资源追求本质出发,参与社会管理的人,维护的自然是社会物质资源的强权分配。而且,他们还要从道德本质上麻醉和愚导受剥削的民众,要他们世世代代甘愿承受自己的被剥削状态――伪道德就来源于此。不管是从上追溯到董仲舒的天授人权、西方的宗教神权君权,还是从下追溯到封建礼教的三纲五常、践踏女性人权的各种封建荼毒理论、把臣民划分各种等级的制度,都是黑暗腐朽的伪道德。
追求真道德,打倒伪道德,就是我们第一个隐忍的底线。这是本质的底线。
布鲁诺和塞维特斯,都是被烧死的,伽利略也被判了终身监禁,他们坚持的是真理真道德,反对的是神权,是伪道德,他们若是隐忍不发,或许历史都会因此改写。韩信忍胯下之辱;刘备和曹操喝酒谈到今世英雄吓掉了筷子,赶紧隐忍地说他很怕打雷;姜子牙和诸葛亮也曾经分别去钓鱼和草堂春睡――这些能忍的时候都不涉及到他们眼里的道德底线。而涉及到道德底线的隐忍是非常羞耻的,蒋介石不打鬼子说“攘外必先安内”、美国忍住侵略本性想发战争财结果被人偷袭了珍珠港、清政府所有的“隐忍条约”最终还不是导致了自己的灭亡?
且不看历史,来看看我们现今的国人也罢。走在街上惶惶不可终日时刻担心被骗被盗被抢,却在看见有人受害的时候很少去哪怕是叫唤一声:“住手!”;面对违反公德的社会现象打掉牙齿和血吞,希望有人仗义扬言自己却畏缩着像阿q一样幻想去哪里找一个小尼姑的脑袋来摸摸;面对强权和财势,自己心里先虚了几分,点头哈腰说些言不由衷的屁话,对方放个屁都隐忍地觉得香喷喷。――道德的底线,估计早就沦落到爪哇国里去了。
国人的道德底线之低,世间罕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有的奴性和惰性都是几千年来中国哲学的错。甚至到了今天,人文关怀也还是一句空话,充其量也就是纸上谈兵。神学真的被粉碎了吗?深入骨髓的那种权力思想真的被推翻了吗?
我应该不是一个只会嚷嚷不会思考的人。我觉得中国目前的社会体制,最需要提高的,无非就是几点:1、平等受教和竞争的机会,尤其是少年儿童的德行教育,其中就包括科学的道德底线的灌输。2、进一步解放思想――从新时代哲学或者中国精神的高度来更新我们共产党相对陈旧的理论基础。第一点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提高对科学的道德本质的认识,第二点则是让社会管理者明确自己的道德本质。这两点成功了,真道德会大行其道,伪道德就会逐渐消亡。
提高道德标准到正常标准,这就是我们隐忍的第二个底线――在道德标准提高了的基础上,人们会不再隐忍,也不需要再隐忍。
从孔丘对鲁国季氏贵族的一怒,从先烈为追求人类解放的前仆后继的牺牲,从现今国人的道德沦丧,我眼睛开始有点发红,有点开始渴望中国能流行“个人英雄主义”――虽然知道那是幻想――所以,我只能学孔丘兄叫嚷一下:
“这都能忍,你还有什么不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