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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忆起来,2005年12月30日那场北风吹在身上还是有点凛冽的,那夹杂的小雪打在脸上还是有点疼痛的,像砂布在来回打磨。可是,宝贝,那天下午5点左右接到你妈妈“羊水早破”的电话,飞一般赶回家的路途上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寒冷与疼痛。担心和若有若无的惧怕占据了我内心所有的空间,我担心你和妈妈的健康平安,我惧怕你和妈妈的生命安全
待我赶回家慌里慌张收拾完需要住院的证件、银行卡以及其他东西,急急忙忙赶到早就“踩好点”的医院,楼上楼下检查完胎心、心电图、b超等,直到医生说“没事儿,只是羊水早破,母婴健康平安”我那颗怦怦直跳的心这才稍微平静下来。
宝贝,你要来了吗?来就来吧,不想等新年咱就不等了,哪怕一天咱也都不等了。来就来吧,可你竟然是一惊一乍、呼风唤雪地要来了,动静挺大,整得爸爸妈妈都跟着你心跳加速,古语说,天子出行多风雨。前世的你是天子么?连出生都这么大动静。呵呵,长大了,但愿你了不得
之所以踩点在这个河南省最好的医院里,是因为想给你一个很好的出生环境,之所以请河南省最好的产科教授,是因为想确保你和妈妈的健康平安;之所以住进这个最好的医院里最好的房间,是因为想让产后的妈妈和刚刚出生的你在一个良好的不被人打扰的环境下休息和康复。
12月31日一早,爸爸找的那个熟人来了、那个七十多岁著名的产科教授来了、医生来了、护士来了,这些人以及爸爸都准备为你和你妈妈服务。老教授说“头(你的)盆(妈妈的骨盆)不对称,剖宫产的可能性很大”你妈妈跟我商量:“既然剖宫产,何不再等一天?明天就2006年1月1日了,新年对孩子来说是个美好的开始。”我担心妈妈和你的健康,在咨询了医生后,爸爸妈妈一致决定,临床观察,没有特殊情况,就再等一天;一旦有特殊情况立即手术。熟人对爸爸妈妈说,明天对婴儿出生是个好日子,但对妈妈不是个好日子。因为,明天是国家法定节假日,很多医生都放假了。为了两全其美,为了鱼和熊掌兼得,爸爸妈妈想了一些办法,好在一切顺利。爸爸妈妈都在祈祷,祈祷宝贝不要那么迫不及待诞生,祈祷明天早一点到来,因为明天就是2006年1月1日了。
2006年1月1日终于来了。一大早,医生过来说下午四点左右手术。看着护士和医生忙忙碌碌的身影,爸爸开始不安起来,一会儿想让下午四点早一点到来,好早一点看到你;一会儿想让下午四点晚一点到来,我有点担心你和妈妈。明明知道这是河南省最好的医院、最好的产科、最好的大夫,应该没有什么不安和担心。可是爸爸还是禁不住不安和担心下午四点10分,医生说,准备马上到手术室手术。爸爸担心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虽然假装平静,微笑着对你妈妈说,放松放松,没事。可是,为你妈妈摘除耳钉的手颤抖得厉害,最后还是在你姑妈的帮助下,才摘掉你妈妈的耳钉。当把你妈妈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爸爸的眼眶里盈满泪水,为了怕你姑妈看到,宝贝,爸爸背向你姑妈坐下,可哪里能坐得住?!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明明知道隔着好几道门,什么也看不到。爸爸还是一会儿就站起来一次隔着磨砂玻璃往手术室里看
我想我要哭出来了!一个大男人,我不想在人面前掉眼泪,哪怕那个人是你的姑妈——我的亲姐姐。躲进步梯,点烟,一向一打就着的zippo,接连三次都没有打着火,打着火了,烟还是没有点着。低头一看,香烟竟然颠倒了。宝贝,是不是你不想让爸爸抽烟,才如此捣蛋的?呵呵,怪不得你,也许是爸爸太紧张了。爸爸知道抽烟没有好处,爸爸一定戒。
从步梯出来,竟然不见了你姑妈。护士问:“刚才那位是孩子的姑妈吧?她已经把孩子抱走了,去做出生体检、疫苗注射去了。”天,竟然错过了看你的第一眼,爸爸稍微有点遗憾。为什么只有一点点遗憾呢?是因为这一辈子你都将是我的宝贝,有我看的时候。爸爸紧接着问护士,母婴都平安吧?护士笑着说,都好都好。听此消息,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尽管听到如此好消息,爸爸的眼泪还是不争气掉了下来那个不怎么漂亮的护士热情地向我描述你降生的瞬间:“那胖乎乎的小姑娘刚一出生,哭声就特别大”“呵呵,真的?”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来了,宝贝,你真的来了!早在几年前,我就曾写过一篇好想两个女人来爱我,一个是你妈妈,另一个就是你。天遂我愿,我的女儿来了,称呼我为爸爸的你来了。很想早一点看到你,但不行,爸爸要等你妈妈,她还在手术室呢。
你妈妈终于也出来了,她脸色很好,我不顾很多人在场,连亲了你妈妈好几下,还不停地问“感觉如何”不停地赞扬“你真伟大”把你妈妈推进四楼的单间病房,我又跑到三楼临产室收拾咱们的东西。临产室一个陪护孕妇的老太太说:“好,真好。又是元旦,又是下午5点5分。元旦,全世界人民都给她过生日;下午5点5分,冬天的鸡都吃饱上窝了。这孩子这辈子吃穿不愁。”呵呵,借她老人家吉言。
收拾完毕刚回到第8病房,护士就把你推来了,姑妈跟在后面。我看到了你,宝贝。你哭着。红扑扑的小脸、浓黑的头发,是你吗?看看小车上高高扬起的标签:出生日期是2006年1月1日17时5分,体重3350克,身高52厘米。护士说,这孩子个头够大的,一般女孩出生才50。8厘米,这身高绝对优秀。听此言,爸爸有点合不拢嘴。合不拢嘴的爸爸抱起你,刚刚挺大的哭声竟然停止,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你认识爸爸?是因为你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熟悉爸爸的呼吸、声音和心跳?是你感觉爸爸的怀抱更安全?
晚上发短信息报喜,你在北京的一个伯伯回复说:年少时母亲的爱,年轻时妻子的爱,年老时女儿的爱,三个女性奏响你生命里爱的交响。人生大美,莫过于此。让我很受用。哦,爸爸原来写的那篇文章的标题好想两个女人来爱我应为好想三个女人来爱我,特此更正。
住院八天里,爸爸跑上跑下,跑前跑后,累得直喘,可看到你的模样,爸爸一身的疲惫就烟消云散了。不仅如此,爸爸还整晚睡不着觉,兴奋。呵呵,爸爸是不是累得轻?是,爸爸确实累得轻,比起你妈妈所受的苦、所遭的罪,爸爸的这点累算什么。1月3日凌晨3点,镇痛棒和麻醉不再起作用的时候,你妈妈开始疼痛,我分明看到,有眼泪在你妈妈的眼眶里打转如果男人能怀孕、生孩子,爸爸绝不让你妈妈受这么大的苦、遭这么大的罪!记住,宝贝,长大了,好好孝敬你妈妈,你的生日是你妈妈的难日!
1月8日,你妈妈拆线了,我们也要回家了。这次回家和以往有所不同:以往是我和你妈妈两个人,这次是三个人——爸爸、妈妈,还有你。
呵,你来了,称呼我为爸爸、称呼你妈妈为妈妈的你来了,世界上那个我最爱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