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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静静地走着,耳边不时地有微风拂过。今天的天不热,却没有什么风,脑子涨涨的,眼皮沉沉的,尽管出门前的半小时我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马路现在已经收敛许多了。这是上海有名的商业街,说没什么人是假的,毕竟还有许多闲情逸致的人是会来走走的。
现在是“非典”的非常时期,一些怕死的人都躲在家里,大气不敢出一口。这样说并不表示那些出门的家伙怎么的不怕死,不然他们戴什么口罩,干吗在商店门口徘徊着就是不进去呢?
我已经走得够快——因为平时就是这样的速度,所以从下车开始就一直保持着这样一个速度,但是并不能让我感到多么的清醒,头脑还是和刚才那样的模糊。
和她约在书城的门口——已经习惯了在这里和她碰面,说好是一点的,我已经迟到了两分钟,但这并不希奇,因为我每次都会迟到这些时间,唯一不同的是,她还没有来。
我的脚顿了顿,就径直地走进书城。
我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否明智。母亲曾经强烈要求我在上海的“非典”病例没有到达零这个数字前不许进书店——尤其是书城;再者如果她来了,就不太好办了,尽管知道她不会马上就走。
脑子是模糊的,所以即使做出“越轨”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没有考虑,我就来到了排行榜的前面。我知道自己走了多少冤枉路,倘若我一开始就进书城,就不必再多走二、三十步的路了。但是我需要风,尤其是凉风,这样我的头脑才会好一些。
再见,可鲁——一只狗的一生。我感觉好玩,就把这本书拿了起来:很好的纸张,光滑、有厚度,用这样的纸来印图片效果会很好。现在很少有人愿意把钱花费在印图片上,这会使作者面对更大的挑战。更重要的是,这不是一本照片数目非常惊人的书,只是比其他有插图的书多了那么一点而已。
这本书一定很贵,而作者花费的钱也应该至少在三万左右吧——现在要一个书号就要一万元打底,并且出版的书出版社至少要让你包办三千至五千册。
我没有看书的内容,时间是不会允许我这样做的。我胡乱地看了一下其他周围的书,就怎么也不想看了——胸口有点堵。我走出大门,很幸运,她正好来,我应该没有让她感到腿酸的滋味。
她提议再去看漫画。我脑子糊涂得都记不起有几次了,总之这个数目不会少。
按照惯例,我很执着地站在犬夜叉的面前,她则是四处翻看。自从上次偶然间在动漫情报中看到犬夜叉是“四天王”之一,我更喜欢它了。我有时也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但是只能说是在书这一方面。我喜欢看到自己买的书在一阵子以后被畅销,尤其是可以排到书城排行榜的首位(在买的时候都是刚刚出版,销量并不大)。
我对书总是异常地敏感,我知道什么书好看,什么书不好看,什么书会大众化,什么书会很快被淘汰等等。我知道自己这次又胜利了,因为这次喜欢犬夜叉也是一见钟情。
今天的确不是看书的好日子,不知怎的,在原先看不到三本的时间里,今天看了八本,而且都是一字不漏的。也许是因为脑子没有变,但是胸口堵得比原先更厉害了。这个时候,我又想到了死。
“我不怕死。”这句话我可以大言不惭地向世界上所有的人大声地说。我知道在这个世道上,不怕死的人已经绝无仅有了,更少的是像我这种无缘无故就想轻生的家伙。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当时还不知道死的真正意义,只是听大人说“不能死”之类的话的时候,我曾经三次和车子擦身而过而面不改色心不跳,其中两次是摩托车,一次是卡车。
父亲说他是从车轮底下活过来的人,他说他以前“到过车轮底下”我不能肯定这是真的,虽然母亲总会在一旁附和,但是我能肯定的是,我是真正和车子“战斗”过的。有的时候真的想在“战斗”中“牺牲”尽管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没有。
说来也许有人不相信,就是从“非典”开始至今,我还没有戴过口罩。并不是没有,而是不想。了解我的人也许知道,我的书包里天天带着一个口罩,是新的,父亲专门为我多花五元钱买的。我并不是因为是父亲买的而不戴,也不是因为它也经过母亲的手,更不是因为它的价格只有五元钱或它不够美观等挑剔者所会指出的原因,因为这个口罩有资格用“好”这个字来形容。我很感谢父亲帮我买了它,在这样的时期,买一个口罩容易,但买一个好口罩却不,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想死。我挺希望自己被染上“非典”然后因为病情过于严重而死亡——至少现在的上海已经有可能因为它而死人了。
你也许会难以置信,因为一个年纪轻轻,只有十四岁的人竟然宣布自己想死,但是我实在不能否认我是有这样的思想,它太强烈了。我曾经有跳楼、吃安眠药致死的方法。在自己死的时候应该照顾一下自己,安逸一些,速度也应该快一些。老实说,若不是经过朋友的提醒,把父母搬出来压我,我现在就不会再这么行尸走肉地活下去了,对于我来说,这叫“偷生”
我知道,我又一次把自己封闭住了。也许算不上是“再次”吧,当我懂事以后,我就开始封闭自己了,其中的差别就只有强和弱而已。在老师、同学、朋友间,我谈笑风生,但只要是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会变得很忧郁。
我可以很快地协和、很溶入不同的环境中,改变自己的心和心态,但是,我的“回归线”永远是“封闭自己”这个状态
头发刺痛了我的脸,我这才回过神来。神情恍惚中,我已经使自己乘坐在到家的共车上了。窗开着,风不偏不倚地刮起我的头发,再把它们不住地向我的脸部推,而头发经过风猛烈地吹刮已经成了一把把刀子。我没有把挡住头发的攻击,而是任它宰割。这让我想起了甘地里面所描述的一个场景:
“没有一名示威者举起哪怕一只胳膊抵挡以下落在头上的棍棒。他们像九柱戏里的木柱一样栽倒在地。从我所站的地方,可以听到木棒打在没有保护的脑袋上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这里没有搏斗,没有扭打,示威者只管前进,直到被打倒位置。”
平时的我当然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忍耐,至少用这样的方式去死对于我来说是不值得的。不过也许现在的我遭受这样的沉痛还是会无动于衷地站着,直到自己被打得头破血流为止。
不少人都说我这个人有毛病,我以为自己是病入膏肓。既然是不可救药,那么就继续病下去吧,除非我的生命完全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