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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园的小河边,有一棵柳树。他矗立在这里已经有十几载了。那么多年,很少人注意到了这棵柳树。他经常孤单一人,寂寞地发芽、生长、凋谢。渐渐地,他开始厌倦这里,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安静地死去。
冬天又要来了,柳树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准备在冬天的到来之即悄悄地离去。他相信自己的离去将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至少他认为没有人会关心他这样一棵毫无生机的老东西。
冬至的前一天傍晚,柳树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一个宁静的清晨。
“到柳树下去坐一会儿吧?”
忽然,柳树听见了一个好听又熟悉的声音。他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这果然是以前有时会来到这里的那个女孩,最近她都没来了,她这是来给我道别的吗?”柳树有点自嘲地想着。但是他还是认真地看着身边的情况,因为在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男孩。
“这里是我的‘记忆’。”
“你的记忆?”
“是的。坐下吧”女孩席地一坐,拍了拍旁边,等男孩坐下后,她继续带着有些忧伤的表情说着“这里很少有人来,因为这里是公园的深处,而且既没有椅子,又在河的旁边,泥土不少都很潮湿,人们都嫌脏”
“你却不是吧?你有许多地方和别人不同。”
“也许吧我很喜欢这里,幽静,而且有一种‘忧伤感’。从我第一次注意到这里时我就喜欢上了这里。从那以后我心里不舒服时就会过来。我发现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柳树也很孤独的:和我一样直到遇到了你,我就没有来过这里了。”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带我来?”
“因为”女孩站了起来,一只手扶着树干,双眼看着光秃秃的树枝“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今天非常想来而已。总觉得心里不是很塌实,感觉如果不来会有遗憾,会失去什么似的。”
“你是说”男孩也站了起来,看着女孩。
“总觉得它会消失呢。我是不是有些傻?好好的一棵树”
“有些事谁都不能确定。为什么带上我?”
“这里有我的忧伤,我的记忆。以前遇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总会到这里来。柳树就是我的见证,我不希望它消失。现在我都告诉你了。”
“你把我当柳树?好过分!”
“”女孩有些慌张地望着男孩。
“好过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如果我能代替它,将是我的荣幸,因为我知道了,你信任我。以后不可以一个人对柳树说哦,至少要带上我!”
“谢谢一言为定!”
男孩和女孩笑了,柳树也在这时喜欢上了他们。他记起了女孩在这个不变的地方向他倾诉着自己的孤独:
“一个人,总觉得周围是死一般的安静,很害怕,可是我不能让谁来分担啊”“今天被人嘲笑,好像有一把刀扎入自己的心一样。多希望有谁可以帮我一把”
“柳树,你一定很寂寞对不对?我和你一样,痛楚是亲身感觉才会感到痛的,所以我能理解,理解别人,也理解你”
一段段话语在柳树的心头萦绕。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让他恋恋不舍。他开始对自己原先愚蠢而又荒唐的想法感到一阵莫名。他懊悔着自己原先为什么没有发现。如果今天女孩不来这里的话,他岂不是要抱憾终生了吗?
一股强大的新生的力量从柳树身体的深处蔓延出来,对于这天的决定,他已不再去想了,现在的他只有后悔和自责:
我在这里待了十几年,没有感到这里美丽。我自己就好像是一只“井底之蛙”以为这里没人来,就黯淡了。而我,如此笨的我竟然要为这个单纯的“黯淡”而“轻生”真是莫名其妙!我一定要活得好好的,而且还是要做他们倾吐心事的朋友。
冬天很快就过去了。整个冬天,男孩和女孩总是到这里来:聊天、吐露自己的心事柳树感觉自己的生活充实了许多。他总是在老地方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而每次他们来这儿,他总是会挥舞着自己细细的“手臂”来欢迎他们。
有一天,女孩破例一个人来到了柳树下。她习惯地拍了拍地,就坐了下来。刚坐下,她的双手就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腿,哭了起来。柳树愣了一下,接着用一只手放在女孩的背上。
“对不起”女孩呜咽着,面对柳树“他要走了他说他的父母要求他出国留学我真没用不能和他一起去以后我们就不能再见面了很长一段时间”
柳树无声地听着,微风轻轻地拂过他们身边,柳树的枝头发出瑟瑟的声响,就好像在安慰女孩:“不要紧的,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再见面的!”
“谢谢可是飞机就快起飞了。我没有他的地址或是电话我们真的,还会见面?”
“相信,会的!”
“你是说缘份?我们有吗?”
“能遇见,能度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就有对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不要懊悔,不要感到悲伤,要有信心啊”“我知道了,真的谢谢你!”女孩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了“恩,我对我们之间有信心!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一定!”女孩的眼角又啜着泪水。
这时,柳树悄悄地飘落一片他刚刚长成熟的嫩叶,它随着风飘着,谁也不知道它将会去哪里——除了柳树自己。
这时,天空发出了隆隆声,一架飞机从他们的头顶飞过,掀起了一阵比较强烈的风。飞机上,一个男孩正在向机窗外竭力地寻找着什么,尽管呈现在他眼前的几乎都是一朵朵洁白的云,和一片嫩绿的柳树叶。
几年之后,男孩从国外回来了,他的学业得到了很大的成功,正如他的父母所期望的。
他带着自己沉重的行李来到了公园。这里已经被重新地布置过。整个公园都焕然一新,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在那个“角落”在清澈如初的小河边种植了一棵棵垂下枝头的柳树,每两棵柳树间都有一个长椅。许多人到这里来散步,呼吸新鲜的空气,也有不少人坐在长椅上休息、聊天。这里已经不是一块被人遗忘的地方了。
“什么都变了,没有以前的味道了”男孩皱了皱眉,显得有些悲伤。
“不,有一样没变,也是永远不变的。”一个老人的声音在男孩的身后响起。“你看那棵柳树,它已经有大约二十年之久了,它从来没有变过。”
顺着老人的手看去,男孩看见了那棵久违了的柳树。他慢慢地走向柳树,摸着树干:“柳树没变,但在下面的人变了。这永远是回忆了”
“你知道为什么附近别的地方都被‘修改’,而这里没有吗?并且这里还栽下了不少柳树呢!”老人笑了,有着一种神秘感。
“不,不知道。”
“因为那是设计者刻意的安排。因为在那棵柳树下有许多美好的回忆。她怎么舍得把它们给破坏掉呢?这里之所以有那么多柳树也是为了这美丽的回忆可以‘流传’,这样的幸福她怎么可以独享?”
这声音让男孩吓了一跳,但他马上温馨地笑了,笑得很甜。因为它来自女孩——这个公园的设计者。在男孩的包里,还有一片嫩绿色的刚成熟的柳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