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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转转兜兜临近八月,陆晖那事一直未曾有什么进展,至于余中等人如何做小老儿工作,谢青岚不得而知,就算如此,她也知道,唐国公等人除非来阴的,否则对这件事已经没有掌握权了。
只是她对于此事成竹在胸,旁人可就不一定了,这旁人,指的自然是余氏。
那日见了陆晖一面,余氏一想到他形容憔悴双腿可能废了的样子就心疼,成日以泪洗面,又见谢青岚这么些日子不作为,心中说是恼恨到了极点也不为过。
这日里,陆淑训回娘家探望母亲,见余氏形容支离憔悴,仿佛生了一场大病一般,几乎急了,忙上前扶着余氏的肩头道:“娘,您这是怎么了?爹尚且未曾脱险,娘可要保重身子。”
“脱险?”余氏喃喃自语一般复述完,又向那日陆晖的样子,一时泪如泉涌,将头埋在臂弯里,低声道:“我如今好恨,你那妹妹,分明应承了我,如何现在不管不问?那日我还当傅渊那人是来相助,谁成想,竟然是为了救那小娼妇。”
她说得恨极,陆淑训原本就不喜谢青岚,更是点头应承:“娘糊涂了,她算我哪门子的妹妹?我妹妹只有老二一人罢了,她不过就是没爹没娘的野丫头,还在咱们府上充什么姑娘?我瞧着她就是想要那这事磋磨我们,好告诉我们,她才能当家做主。”
余氏这么些日子提心吊胆,智商早就成抛物线形式下降,一听这话,咬紧了牙,狠狠骂道:“这小娼妇,我就知道,她哪里有那样的好心!因着我开罪了她,她便这样狠心短命,要将自己嫡亲的舅舅给折腾死了才肯罢手?”
“女儿瞧着她就是这个意思呢。”陆淑训活脱脱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现在忙不迭的添油加醋,就巴不得余氏端着舅母的款压死谢青岚的好,“如今咱们被二叔拖累,便不说这些了,往日她吃穿用度哪个不是陆家开销的,现在有脸与咱们谈钱?”说到这里,她一张俏脸上也是怒气横生,“呸!没人伦的贱蹄子,转头就跟了傅渊那厮,那日头都不回就跟去了,说不准与他做了什么不得见人的事……”
“你说够了没有!”门被“啪”的一声推开,正是陆澄立在门外,满脸的怒意,就那样看着陆淑训。他一向温和,此时看着陆淑训的目光像是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唬得陆淑训往余氏身后缩了缩,还是挺起胸膛:“怎么?我哪句说错了,你难道为了个女人就要跟你亲姐姐过不去?阿澄,你也不曾看看,谢青岚那死丫头哪里配得上你……”
“大姐好容易回来一遭,就是来挑拨母亲和妹妹的关系的么?”陆澄满脸阴鸷的看了陆淑训一眼,“母亲,妹妹为了咱们陆家,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傅贼指不定用了什么法子折腾妹妹,这才应下来肯帮忙。母亲感念之心全无,反倒是编排起妹妹的不是,若是坏了妹妹的闺誉——”
“闺誉闺誉?你替她护着,她难道在乎过?”陆淑训尖声叫道,“安阳侯家的女儿,日日这样抛头露面不说,还自甘下贱去与傅渊那厮搅不轻,哪个公侯家的女儿不对那厮敬而远之?我若是那死丫头,别说要跟傅渊那人有这样的交易,就是他与我说句话,我也要悬梁自尽了<="l">。”
一向是个老好人的陆澄头一次有了要一巴掌给这姐姐的冲动。真不是他脾气变坏了,这话一般没良心的都说不出来。合着谢青岚一个公侯小姐愿意出去抛头露面?虽说是养在外祖家,但人家也是养尊处优的姑娘,余氏巴巴的求着人家管自家外头那个的腌臜事,人家答应了,现在居然有脸反过来怪人家在外抛头露面?!
简直是不可理喻!
陆澄满肚子火气,连瞪了陆淑训几眼,还是忍住了,毕竟在母亲面前,不好随意造次。只是他想息事宁人,但陆淑训的搅屎棍属性早就被陆家人给惯了出来,当下委屈的拉着余氏衣袖:“娘,弟弟瞪我!他这样胳膊肘往外拐,娘难道也不管管?也不曾想想,我哪句说错了。”又转向了陆澄,“你也不知道被那狐媚子灌了什么迷汤,出了什么事都向着她,她就那样好?”
陆澄嘴角一抽,腾地站起身来。他原本就高大,陆淑训在他面前就跟只小鸡似的。后者也不是傻子,忙缩在余氏身后,余氏也是个护犊的,更别说这么久谢青岚“不作为”戳得她肺管子生疼,当下道:“你难道真是被那丫头给迷了?娶了媳妇忘了娘是吧?你还没娶呢,就敢这样忤逆我,就敢这样欺压你姐姐?”
陆澄整个人游离在爆发的边缘,看了余氏和陆淑训一眼,冷笑道:“母亲和姐姐这样倒打一耙的功力委实让我佩服,休说妹妹在外抛头露面,若非为了我们,妹妹需要在外与傅贼周旋?母亲若觉得是,那澄儿无话可说。”说罢,当下甩门而去,叫余氏气结。
看着陆澄摔门而去,陆淑训撇了撇嘴,道:“弟弟一向待人处事温和,如何一旦扯到那死丫头便这样转了性子?”
余氏心中也正是这个想法,当下将所有的罪名都归到谢青岚身上。先是答应了救陆晖却不作为,现在撺掇得陆澄与自己那样离心……
余氏愈想愈气,心中冒出了千万种恶毒的法子要让谢青岚痛不欲生。
只是这样的想法,谢青岚是不知道了。
没过几日,京兆尹便传来消息,命家属去旁听,说是重审此案。
谢青岚到了公堂之上时,见唐国公依旧打着帘子坐在后面,傅渊竟然也在,气定神闲的品茶,余中坐在桌案前,那坐姿怎么看怎么怪异,定是挨了傅渊说的一百板子之后,伤尚且未曾痊愈所致。而章程也是一脸乌黑的坐在一旁,三人目光齐齐汇聚在下面的人上。
陆晖的样子似乎比那日里还要狼狈憔悴了,趴在地上,而小老儿跪在一旁,一脸的唯唯诺诺。
谢青岚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只是立在一旁细细的听着。
余中臀部痛得很,但身为京兆尹令,他不能失态,忍着剧透坐在椅子上,抓了惊堂木在手,猛地拍在桌上:“本官问你,前些日子开堂,你说你未曾见到陆晖殴打死者?那今日你又来说什么的确见到陆晖殴打,难道不知道作伪证的下场是什么?”
那小老儿脸色有些许发白,听了这话,忙叩首道:“小老儿知罪,小老儿有事情向贵人言明啊<="l">。”他叩首的方向,不是余中,不是章程,而是坐在帘子后面的唐国公。
唐国公一脸的淡定,命人掀起帘子,道:“你有话就说,我与丞相大人都会给你做主的。”
“哪里敢?”傅渊轻轻一哂,“公爷在此,傅某这一介竖子,难道敢与公爷并驾齐驱?公爷也不怕埋汰了自己。”说罢,又是一笑,满眼的寒意。
小老儿看了一眼傅渊,那眼神满是惶恐惧怕,叫谢青岚抿唇一笑——这货演技实在太高明了,若不是知道他是傅渊的人,只怕都要被这人给糊弄过去。
唐国公被这样给了没趣,撇了撇嘴,还是看着小老儿:“你有话就说,若是与此案情无关,休怪我不给你情面。”
那小老儿这才唯唯诺诺的点头,道:“实则这事……小老儿那日去女婿家吃酒,的确在半路见了这位爷拦了死者,死者也的确想要打这位爷闷棍,小老儿怕惹事,也就不敢再多做停留,便进了女婿家中,等出来之时,就已经看到了死者没命的事。”说到这里,他全身剧烈的颤抖起来,也不知道是怕还是什么,“那日之中,章大人寻来,小老儿据实说罢,章大人便要我说是亲眼看到了这位爷打死了死者,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就算是京城,在寻常百姓家也不算是小数目了!
还没等谢青岚抽完气,章程已经拍案而起:“一派胡言!分明是本官调查之时,你前来邀功!”
小老儿被一呵斥,缩成一团不敢言语,就那样怯怯的看着章程。后者满脸的怒意,恨得牙痒痒,只恨手下的办事不得力,竟然没能将这人除掉!
只是他恼了,余中就高兴了,还是板着脸道:“章大人,这样未免有恼羞成怒之嫌?若是小老儿所言非实,难道公爷和丞相还能冤枉了你?”有一个眼神过去,示意小老儿继续说。
小老儿诺诺称是,又看一眼余中,道:“后来小老儿想着,这样胡乱说话,大抵会害死一个人的性命,这才在公堂之上说了真话,可谁知道,那日之后,余大人又寻了来,说是小老儿做的很好,又是拨了百两银子……”他愈说愈激动,就差热泪盈眶了,又猛地朝前一扑,对着唐国公没命的磕起头来:“原本这事这样了了,谁知道,三日前,女儿女婿家中忽然一把大火,将所有东西烧得什么都不剩了。老爷,老爷,草民贪财理应遭到报应,可女儿女婿他们有什么错?草民的女儿如今才有了三个月身孕,被那大火烧得什么都不剩了,还求老爷做主啊。”
他声泪俱下的样子分外悲切,连余中都傻了眼,他的确有告诉小老儿不遗余力的往章程身上泼脏水就是了,但却从没说过要把自己也拉下去啊!转头看一眼唐国公黑了的脸,他忽然一哆嗦,不顾自己屁股还痛得要命的情况下猛地叩下去:“公爷明鉴,下官冤枉啊。”
“你冤枉!难道是我做的不成?”章程也不是傻子,见状知道有人暗害自己,也是表忠心道,“公爷,此事下官绝不知情。”
唐国公脑袋都大了,看一眼涕泗横流的小老儿,目光不自觉的就看向了傅渊。后者气定神闲,含笑饮茶仿佛遗世独立的高人,见自己看向他,还笑着向自己点头致意,一脸“贵圈这乱”的天然无害样。
这人又在装无辜了!
平心而论,看着傅渊这样子,谁又想得到他那样狠绝的手段?唐国公七窍生烟,只恨不能一把刀捅死傅渊的好。
这恶贼!这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