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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山观雪崖,十渡心三人站在石屋前的空地上,静静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傅小双红着眼圈,扯了扯十渡心的衣角,低声问道:“阿哥,我们还会回来吗?”
十渡心转过身来,看着泫然欲泣的傅小双,牵着她的手轻声叹道:“三年守陵之期早已经过了,我们还有重要的使命,等我们的事情办完了,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陈素素望着观雪崖上的美景,心里也是不舍。
“没有阴谋,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上下尊卑,没有繁文缛节,只有高山、明月、大雪和红日,只有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田园生活,若是可以放下一切隐居于此,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陈素素暗自想着,转身对傅小双说道:“小双姐姐,英都也有很多好玩的,到时候素素陪你去朱雀大街上买衣服、去临湘湖泛舟,绝对不会让你感到寂寞的。”
十渡心呵呵笑了两声道:“好了,小双,咱们出发吧。”
……
天罡山下,太子熊真带着亲卫营牵马等候在山脚,这时候,十渡心领着二女出现在了山径之上。
熊真兴奋地喊道:“素素!你痊愈了!?”说罢,迈开大步跑向三人。
傅小双第一次见熊真,好奇地看着他,见此人生的英武高大,气度不凡,便小声地问:“阿哥,此人是谁啊,她跟素素认识?”
十渡心咳嗽了一声道:“此人就是楚国的太子熊真……”
“他就是楚国太子?!”傅小双闻言,双目仿佛能喷出火来,一双小手捏成粉拳,怒气冲冲地道:“你就是楚国太子?!”
熊真闻言转过头来,只见这个明艳照人的漂亮姑娘正朝自己看过来,看情形显得十分生气,不由得诧异道:“我就是熊真,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哼,我就是贺州太守傅程睿的女儿,想当初楚王中了别人的离间计,冤杀我的族人,我父母也是在流放过程中死的,今日我就要替他们报仇。”说罢就要冲上去。
熊真闻听此言,顿时沉吟了起来,抱拳道:“傅姑娘,我父王此事的确有错,只是你想如何报仇呢?若是熊真一条命就能让你忘了这仇恨,那我便自行了断在姑娘面前。”
“小双,你这是干什么,楚王做的事情跟太子何干?况且,你若是不能为傅家一族昭雪,就是杀光所有人又有什么意义?”十渡心拦在傅小双身前着急地劝道。
“阿哥……”傅小双闻言,怔了半晌,便倒在了十渡心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你是不知道,我家八十多口人,一夜之间死的死,逃的逃,我的哥哥和姐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因为超过了十岁,就被发配到寒铁域做苦工,如今更是生死不知。我这十几年经常做恶梦,梦到阿爹阿娘抱着我哭……阿哥,我好怕,我好怕自己会离开你……”
十渡心紧紧抱着傅小双,静静地听着她的哭诉,顿时心如刀绞:“小双,不会的,阿哥永远不会离开你,阿哥会永远守护你的。”
十渡心知道,傅小双从小就目睹了家族的惨案,目睹了父母惨死,这给她的内心产生了巨大的精神负担。平日里她大大咧咧,看起来无忧无虑,实则内心十分敏感,只是她不乐意将自己柔弱的一面表露出来而已。
旁边的陈素素看着二人,眼泪也禁不住流了下来,走过去安慰道:“小双,你放心,此次我们去英都,我和心哥哥一定会想办法为傅家昭雪,让大王重新审理傅家之案,让你父母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熊真也走上前,郑重地道:“傅姑娘,我熊真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为傅家昭雪,如违誓言则受万箭穿心之苦而死。”
十渡心看着熊真,做了一个长揖道:“太子殿下若真能替我妹子一族昭雪,十渡心当誓死效忠殿下,决不食言。”
熊真连忙扶起他,沉声道:“少侠不但武艺高强,而且侠肝义胆,此次不但救了素素,而且还为朝廷揭露了奸臣,熊真不敢奢求少侠听我号令,但愿与少侠结为异姓兄弟,不知少侠可愿意?”
十渡心闻言一惊,半晌说道:“十渡心一介奴隶,如何敢与殿下称兄道弟,还望太子殿下收回成命。”
熊真一把握住十渡心的手,朗声说道:“少侠何须自谦,我熊真交朋友素来只看重性情,从不看家世出身。今日你我相间即是缘分,不如就在此处,你我结拜了便是。”
说罢,不由得十渡心再推辞,拉着他便朝天罡山跪下去。
“我熊真,今日对皇天后土起誓,我与十渡心今日于天罡山脚下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天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十渡心跪在地上,听着熊真的誓言,一股豪情涌上心头,也照着熊真之言起誓。
八拜之后,二人携手而起,熊真大笑着对十渡心说道:“我应该比贤弟痴长几岁,从此以后,你我就以兄弟相称了。”
十渡心也笑着说道:“能有如此大哥,我是十渡心也死而无憾了。”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仰头大笑。
陈素素高兴地看着二人,便对熊真说道:“太子殿下,既然你今日收了一个弟弟,当送一份见面礼才是。”
熊真闻言,点头应道:“素素言之有理,只是今日我并没有带什么值钱之物。”熊真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既然贤弟今日就要启程,路上没有马自然是不方便的,我这坐骑叫炭火追风驹,乃是五年前沙金域联盟上贡的宝马,可日行八百里夜行四百里,今日为兄便将此马赠予你,不知道你可喜欢?”
十渡心闻言连忙推辞道:“此乃兄长爱马,兄长征战沙场正需此马,怎可随意赠人?”
“哈哈,一匹马而已,就这么说定了,你也不用推辞了。”说罢,熊真便把炭火追风驹的缰绳塞到了十渡心手里,又对一名亲兵吩咐道:“你再去挑两匹好马来。”
不一会儿,士兵们便牵着两匹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走了过来。
“嗯,这两匹马不错,正可给素素和傅姑娘骑乘。”熊真将马交给三人,深深看了一眼陈素素,便对众人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这就出发吧,沿线各地我都打点好了,他日我们英都再见。”
三人闻言,跨上马拱手道:“太子殿下,后会有期。”随即扬起皮鞭策马而去。
熊真望着三人渐渐远去的影子,不由地叹了一口气道:“素素,既然你我无缘,莫不如送你一个如意郎君,我这贤弟为人正直豁达,当不会负了你。”
……
话说三人一路策马疾驰,大约到了午后,周围的景色渐渐从山石大雪的单调开始变得多了一些生机,低矮的灌木和杂草其实并没有过多的美感,但是对于从来没有迈出过寒铁域的十渡心来说仍旧是充满了新奇感。
“心哥哥,咱们已经走了四个时辰了,是不是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陈素素问道。
“是啊,阿哥,我看前面有个茶铺,不如我们过去喝点水,也让马儿休息一下。”傅小双表示赞同。
“嗯,那我们就在茶铺休息。小双,素素,我没来过宝石域,待会去茶馆就劳烦你俩多操心了。”
“嘿嘿,心哥哥这是要交权了吗?那以后我们可就不跟你商量了,骑了这么久的马屁股都疼了。”陈素素眨了眨眼睛调笑道,顿时把十渡心弄得哑口无言。
为了避免路上不必要的麻烦,此时的陈素素和傅小双都带着厚厚的帷帽,将二人的美貌都掩盖了起来。
正说着,三人已经到了茶铺之前。
茶铺里并没有客人,里面放着三张破旧的小桌子,几条长凳子,卖茶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
“三位客官,进来坐坐喝口茶吧,我这可是上好的雪山蒙顶茶。”卖茶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北方口音招呼道。
三人将马拴在路旁的石头上,一边打量着里面的陈设,一边找了一张稍微干净点的桌子坐了下来。
陈素素开口道:“掌柜的,你这里距离宝石域还有多远?”
卖茶之人听到顾客问路,热情地回答道:“回客官,再往前三十里就是宝石域的巴固关了,您要是去英都啊,这巴固关是必经之地。说起这巴固关啊,现在的守关郎将姓萧,听说是什么炼气境巅峰。这个人可是个极有意思的人,据说一开始是在禁军里做什么副统领,后来因为和大统领喝酒赌钱被陛下罚到了此处守关。呵呵,这人也是个倔脾气,也不知道去找他姐姐给他求情,就这么傻乎乎地跑到了北地的关隘里做起了小小的郎将。”
“怎么,难道此人的姐姐能在陛下那里说上话?”傅小双闻言问道。
“那可止是能说上话,这个萧郎将的亲姐姐就是咱大楚的萧王妃,你说他要是让他姐姐求个情,就这么点事也不至于就贬了官吧。”卖茶人消息很是灵通,喋喋不休道。
“萧千钧?原来是他啊,……此人倒是个六亲不认的主。”陈素素低声嘀咕了一句。
“放心,我等奉王命而来,料他不会问难我们。”十渡心轻轻地拍了拍陈素素的纤纤玉手,轻声说道。
傅小双低着头喝着清茶,眼里不由地抹过一道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