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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时日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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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笑,我那么恨你,你却非要说我爱你,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做两件事,一件事努力的生活,一件是忘了你,但是我忘不掉了。”

    “我忘不了你是怎么利用我的。”

    龙傲寒一僵,眼神伤痛:“开始,是因为不爱你,可是到来,是因为太爱你,所以只能将错就错。”

    “好一个将错就错,沈绮萝三番五次的设计我,陷害我,你一开始或许以为我失shen晋王,为什么这些人,你都留着?你不是武功高强吗,要杀死她们不是等同捏死只蚂蚁吗?”

    “白……”

    “闭嘴,我来帮你回答,因为她们还有利用价值,你皇帝大哥的皇位,都要踩着这些人的肩膀才能坐稳。晋王为什么会起了异心,他那样一个怂人居然也能结党营私,勾结那么多肱骨之臣协助他,你们的功劳吧?营造三足鼎立之势,让太后不得不分心,对付晋王,也给了你们更多的喘息空间。沈绮萝为什么非要死在我手里,也是你想要试探秦王吧?那天酒楼,沈绮萝和秦王同时出现我就猜到了,你是想看看钟玉面对我时候的表情神态,你其实已经怀疑他恢复记忆了是吗?龙傲寒,你步步为营,只为了你的皇帝大哥,你三年前利用我,三年后,你对我一样不坦诚,但是我不再是三年前那个愚蠢的我了。”

    一气说完,莫名的身心舒畅,却也黯然落寞。

    有些话,因为觉得没必要,所以她并不想说破,如今一旦说破,心酸的厉害。

    三年前他利用她,她用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平复。

    三年后,他又利用了她。

    酒楼里,他的目光看钟玉,比看她还多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长安城到底离她是越来越远了。

    钟玉也好,龙傲寒也罢,他们深陷权利的漩涡中心,或许有他们是身不由己,但是谁也别想把她拉进去,做身边一朵装点的花。

    纵然他们会好好呵护她,她,不稀罕。

    “你还想听什么?三年前的事情,我纵然努力要忘记,可是每一件每一桩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想听吗?”

    “白云,对不起。”

    他黯然神伤,眼眸低垂,眼圈微红。

    他以为用强硬就能留她在身边,却发现,两人之间,早咫尺天涯。

    “龙傲寒,你们那些破事,谁做皇帝谁主天下,我都没兴趣,我娘并不愿意跟我离开长安城,我会带着云朵离开,我只求你一件事,有朝一日,如果是皇上赢了,你们要怎么处置孟世军都可以,但是,放了我娘。”

    她说完,从贵妃椅上背起了孟云朵,头也不回往外。

    龙傲寒孤身而立,看着她渐行远去的背影,心如刀割。

    他们真的走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了吗?

    背着孟云朵走在漆黑的路上,眼泪终于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只是悲伤还没蔓延,她就警惕起来。

    有人跟着她。

    她转入了一处宽敞点的巷子,以备迎战,背着孟云朵,她诸事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刚刚震开龙傲寒,她受伤不轻,如果遇到劲敌,此刻怕是性命堪虞。

    只是身后的人,只是不紧不慢的跟着,并不靠近,也没有杀气。

    那人脚步也重,武功不高,内力不深,甚至隐隐,有种熟悉感。

    再下一个拐角的时候,孟白云小心放下了孟云朵,静候。

    等着那个脚步声靠近,她闪身出招,却在掌风逼近那个人的时候,又连连收势:“鬼谷,怎么是你。”

    月色下,鬼谷一袭湖蓝色长衫,因为瘦削,衣衫单薄的贴在身上,看上去十分虚弱,脸色也有几分苍白。

    他看着孟白云,语气心疼:“白云,三哥怎么你了,你怎么哭了?”

    “谁哭了,风迷了眼睛,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找三哥有急事,牡丹说他在驿馆,我在驿馆门口看到你失魂落魄的出来,不放心所以跟着你。”

    “谁失魂落魄了。”嘴硬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可能是会让心里好受点吧,“我没事,你去忙吧。”

    “让我送送你吧。”

    “你不说有急事,都追到了驿馆了,还是赶紧去办正事吧。”

    鬼谷淡淡笑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太急的事情,我送送你吧。”

    他执意,随他。

    孟白云重新背起了孟云朵,却因为刚刚受过伤又凝了内力出掌,一阵咳,吐了一口血。

    鬼谷吃惊,满目心疼:“你怎么了?”

    “没事。”

    “让我看看。”

    他说着探上了她的脉搏,她抽了回来:“我说了没事。”

    她讨厌他们这些人的关心。

    鬼谷似乎也意识到了她的不耐烦,心底失落:“白云,你终究是不肯原谅我。”

    “呵!”

    你知道就好。

    “那我帮你背着孟二小姐吧。”

    “不需要。”

    孟白云的倔强,让鬼谷更明显的意识到,她对他们是有多么抗拒。

    他只能悄无声息的跟上,怕多说一句都惹她讨厌。

    转过一个路口,就上了大路,孟白云走的很慢,委实胸口疼的厉害,喉咙腥甜,她也是够了,自己把自己伤成这样,要是让胖婶知道了,肯定要指着她脑门骂白天。

    还是穆家寨好啊,天亮了她就走。

    鬼谷送她到了客栈门口,转身要走。

    却又折了回来,塞了孟白云一瓶药丸:“这是百花玉露丸,治内伤很是奏效,我不知道你和三哥发生了什么,上回见面,你关心我的身体,我以为我们可以回到以前,看来是我多想了。”

    他凄然的表情,瘦削的身影,孟白云不觉动了几分恻隐:“你穿太少了,回去吧。”

    鬼谷眼睛亮了亮,燃起了一丝丝希望:“白云,可否和我喝一杯茶,我就走。”

    对面就是茶楼,明天就要走了,此一面,许是永别,孟白云心一软,点点头:“等等,我先去把云朵放下。”

    “好,我等你。”

    茶楼二楼,茶香袅袅,鬼谷轻咳了一声,孟白云看着他瘦的不成人形的脸,叹了口气:“哎,你要多吃点。”

    “不碍事。”他心底喜悦,她还愿意关系他,便是病死了,他此生也值了。

    “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才三年,就成这样了?”

    “旧疾,无药可医。”

    听到无药可医,孟白云心里咯噔一下:“绝症?”

    “时日无多。”

    孟白云手里的茶杯落了下来,茶水洒在了身上,鼻子忽然一酸。

    虽然是狗屁蓝颜,可却也是有情谊在的。

    龙傲寒辜负她,鬼谷其实真的没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受宠若惊的样子,说着无药可医,时日无多时候的淡然,让孟白云心疼了一下。

    “你师傅呢,还有你师姐,都帮不了你?”

    “没救了,不过白云,谢谢你关心我,我的病是自小娘胎里带来的,后来家里出了点事,我被我爹的故人所救,因为病发差点死去,那故人便将我送去了我师傅那,如果没有师傅,我这条命怕是早就没了,如今能苟延到今日,已经算是一种福分,能遇到你,更是死而无憾。”

    孟白云不爱听,她不想鬼谷死,她心疼的很,忽然觉得,前仇往事皆可抛弃,她只要他能活下来。

    “你让我看看行吗?”

    她轻声道,带着几分哄劝。

    鬼谷嘴角一抹浅笑:“中毒,你不用看了,我娘是我爹妾侍,大娘妒嫉我娘,在我娘怀孕之时,给她下了比罗兰。那是一种慢性毒药,会让母亲和胎儿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死去,等到我爹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我娘病入膏肓,撑着最有一口气生下了我,而我自幼多病,我爹用尽天下最名贵的药材,也没能让我好转,我的童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鬼谷。”

    “我不难过,因为至少那时候还有家人,不像后来!”他说到这,停了下来,复又笑道,“我这一生,多活一日都是赚到了,遇到师傅,遇到三哥,遇到你,那都是上天赐给我的恩德,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过我的事,包括三哥,你是第一个,我有私心,我想我都要死了,你应该就不会恨我了,我不想带着你对我的恨离开。”

    孟白云眼泪落了下来,什么爱恨情仇,真到了生死面前,都无非尔尔。

    她不愿意恨鬼谷,也不愿意再冷落疏远他了。

    “你有什么心愿吗?”

    人生难得一知己,如果不是龙傲寒,或许她和鬼谷就是那种把酒言欢,对月当歌的好朋友。

    她救不了他,只想力所能及的为他做点事。

    “你能留在长安城吗?”

    她微愣,他忙道:“我并非强意留你,只是想你陪我走完人生最后一段,我可以教你医术,倾囊相授。”

    他不必这么小心翼翼,费心挽留的,她其实不会拒绝的。

    于她而言,和龙傲寒划清了界限,长安城,多留一日,少留一日,其实都是一样的。

    “好。”

    她的答应,是生命最后最美好的礼物。

    鬼谷笑颜越浓,执起茶杯:“谢谢你,白云,我以茶代酒了。”

    “我也谢谢你,鬼谷,谢谢你的药。”

    一声谢谢,尽释前嫌。

    人生得一知己本就难得,这一夜,孟白云和鬼谷聊到月上三竿,茶楼打烊。

    许久未曾这样和一个人畅聊过,落寞暗沉的心境,也渐渐开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