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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我欠你的还是怎么着？那本来就是我自己的成绩，我拿回我自己的成绩，我还有错了。”
中午的这个点儿一般20班都没什么人，今天倒是意外的热闹，张音濯没有跟往常一样下去，反而饶有兴致的趴在桌子上看班里的两群人吵的脸红脖子粗。
“咱们进这个副本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你现在属于临时变卦好吗？能不能有点儿契约精神啊？”
“契约精神？你的契约精神就是指让我在这儿被人打，被人骂，然后你靠着我的成绩去享福，是吗？”
“对啊，那本来就是我们的成绩，我们又不欠你们的！我们最开始受罪的时候，你们当隐形人，现在不让你们抄，你们开始急了？”
“那能一样吗？你以为我们在班里就好过了，我们不照样是在找主线线索吗？”
两方人谁也不服谁，桌子拍的震天响，当初第一天在学校门口时相亲相爱的样子跟眼前看到的，彼此互相仇视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觉得割裂。
“够了！”中年女人的声音很尖利，刁云沉默的听了半天，在此刻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她的眼神犀利，又带着浓烈的疲倦。
“现在主线线索有任何一个人找到了吗？”
她说话还是有用的，周围有一些人表情依旧不忿，但却也暂时安静的闭上了嘴。
重新跌坐回了椅子里，她轻轻的揉了揉自己脸侧的淤青，这几天她也不好过，那些学生从上一次考试完之后就变得肆无忌惮。
她也没逃过被霸凌的命运，当被一群女生嬉笑推搡着堵在卫生间扇巴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在现实生活中，她是个半辈子都在教师岗位的老教师，从未想到过为人师三十余载有一天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从这里脱离出去，而不是互相推卸责任搞内斗。”她深知这里不能再久待了，那些NPC的霸凌程度是随着时间推移而增强的。
“说的倒是好听，也没见你做什么呀。”人群中有个男的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有了出头鸟，剩下的人原本就压抑着的怨气，此刻宣泄而出，跟着附和。
“对呀，我早就想说了安排这个安排那个的，她自己干啥了？”
“还跟月师耍阴招，你看人家月师理她吗？”
“只会躲在别人背后玩那种腌臜手段，现在她带着咱们把月师一起得罪了，好嘛，大家一起完蛋。”
“......”
“......”
此起彼伏的质疑和嘲讽像潮水一样涌向刁云，她坐在位置上，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她没有辩解，只是看着对她恶语相向的，她妄图庇护的人群，神色晦暗。
“咚咚。”门口有人敲了两下门，身形颀长的长发青年靠在门框边，骨节分明的手指屈起，轻轻扣了扣铁门。
张音濯早就预料到了沈不归的到来，看完了一场戏，直起了身子，越过人群走到他旁边。
青年的表情冷然，视线略过面色各异的众玩家，落在中间面色颓唐的中年女人身上，声音没有波动，“云姨，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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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从上一次的事情发生之后你不会再想理我了。”站在天台的栏杆处，刁云看上去有些倦怠，眼神中满是疲惫。
栏杆是铁的，但早已锈迹斑斑，底座也被雨水腐蚀，变得有些摇摇晃晃的。
沈不归站在她的对面，看向天台地上的陈年血迹，神色淡淡，“在副本世界里有私心不是什么坏事，您当时会选择那么做是很能理解的，毕竟我不算一个好控制的人。”
“不是因为这个。”刁云打断了他，语气严肃，张音濯无聊的坐在旁边，听着两人的谈话，莫名其妙的感觉她看着沈不归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常年霸榜的大佬，反而跟自己导师看他时一模一样。
“因为那些人对你而言并不算是你认可的同伴，你指使他们，也蔑视他们，却不会想着去融入他们，也不会想着真的带领他们出去，你很自私，我没有说这种自私是不对的，但是这跟我的理念是不相合的。”
她凌乱的发丝被夜风吹起，看上去显的她更加沧桑，“但是我想带他们出去，与其让他们因为盲目的崇拜而跟着你还不如由我带着他们杀出去。”
拢了拢吹拂在眼前的发丝，她自嘲的笑了一声，“我在现实生活里是个老师，我教过很多孩子，你就像我在班里见过很多的那种天之骄子，傲气，自负，在面对那些中等成绩学生和差生的时候，总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从某一种层面上来讲，你非常的适合你现在的身份，一班的尖子生，即使在这里也没吃什么苦，没被人欺凌，刚刚班里发生的那些争执，我估计你只会觉得可笑，觉得那些玩家是无知的，但是他们......”
“不是吗？”沈不归打断了她的话，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表情切割成了阴暗两面，虽然在笑着，但是他看上去眼底满是凉薄，“他们本来就是无知的，我从不在乎愚昧者的心思。”
“云姨，不要发无所谓的善心，他们不会记得你的好，只要你没办法再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你。”
根本不需要被人指点，没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性格的缺陷，从七岁就被宗门钦定为下一任圣弦月师，作为末法时代最后的一位修仙者，他的实力完全配得上他的傲慢。
“今天叫您出来也并不是想要探讨我的性格缺陷，我找到了主线线索。”沈不归没有跟老师打过交道，索性直接进入正题。
“我消失的那几天是去了图书馆，我找到了重要的线索，这是唯一能脱离的办法。”
刁云看着他眉宇间的不耐，心中叹息，但是紧接着听着他说的话，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主线线索吗？”
“对，后山，是我们要走的最后一步，后天放学之后我会去那里找到出口，第一个感染的人我已经知道了身份，将她找出来引着去后山，杀死她，我们就能直接离开。”
“啊？”刁云这边费尽了不少力气才堪堪拿到唐宋玉的名字，除了这个之外什么都没找到，那边儿沈不归已经开了新区域拿到直接快通关了？？？
“我又不是小世界BOSS。”沈不归看出了她的迟疑，抱臂解释，“如果都能走出去最好，反正线索我已经拿到了，跟你们说又不会少我一块肉。”
他只是讨厌无知又事多的人，但是刁云不是，她只是个有私心的好人，就像他师父一样。
“......谢谢。”刁云五味杂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有些愧疚，“真抱歉啊，那个时候为了揽权对你......”
“人有私心很正常，我很能理解，毕竟我很难控制。”原封不动的话，他低笑着着重复了一遍，“希望后天大家都能活着离开这里。”
说完之后他没再看刁云的神色，带着张音濯径直离开，也许为人师者都爱这么看着自己的学生吧，她看着他的眼神总会让他恍惚想起师父的身影。
强硬的按下已经漂浮在脑海中的回忆，他知道自己没时间再伤春悲秋，追忆往昔了，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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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你今天又不回宿舍啊？”白裙少女慢吞吞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肩膀忽然间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戏谑的声音从她旁边传来，说话的女生并不是善意询问，她站在许仪旁边，声音蔑然。
“啊......”许仪身体抖了抖，小鹿一样灵动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害怕的看向眼前强势的少女。
“啧。”那个女生好像被她这样的表情刺激到了，脸上的笑意收敛，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你装什么呢，这种表情对我不管用，我他妈又不是那种男的。”
她的力道很大，许仪被一下子掀翻在地上，桌子也乒铃乓啷的砸在地上。
看着许仪白裙下显露出来的白皙小腿，少女身旁的人毫不犹豫的踩了上去，“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天天晚上不在宿舍里，出去跟人瞎搞，你还有脸进我们班？骚*x一个。”
她的脚毫不留情的跺了好几下，许仪沉默的受着，没有如他们想象般哀求或者恐惧，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巴掌印，但并没有折损她的美丽，反而显得她眉宇之间更加哀婉动人。
“草拟麻！我......”看着她这副“狐媚子”的表情，几个女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抬起了手。
但是那个巴掌没有落下，门口的少年嗓音嘶哑而轻慢，“819。”
他的声音像是乌鸦的鸣叫，独特，难听，却让人记忆犹新。
许仪眼睛亮了亮，诧异的看向门口，惊呼出声，“小少爷？”
凌翊没有看她旁边的那几个女生，也没有看她，似乎只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懒懒的开口，“有人找。”
他的面子还是很大的，踩着许仪脚踝的女生惊恐的退后了几步，周围的几个人忙不迭的将人扶起，神色惶恐。
再次看向许仪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最开始扇她的那个女生手忙脚乱的将她倒下的桌子扶了起来，看抖着挤出了一个笑，“你，你看，刚刚闹着玩呢，我，我们跟你开了个玩笑，哈哈，哈。”
她们前后变化的表情实在比川剧变脸还迅速，许仪却没有理她，她起身后急忙的跑向门口，眼睛亮闪闪的看向凌翊，声音软糯又带着崇拜，“您救了我。”
“不是我。”凌翊对她没有一点兴趣，他看向在楼梯拐角处探头探脑的池雀可，声音冷淡。“沈回在一楼等你。”
他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像沈不归的工具人了，连这种跑腿的工作都交给他。
交代完之后，他越过面颊绯红欲语还休的漂亮少女，朝着探头探脑看了半天的秃头小仓鼠走去。
“真的很谢谢，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您总是救了我的。”许仪愣了一下，赶忙抬腿跟上，她漂亮的杏眸亮闪闪的，脸上的指印很显眼，却衬得她更加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可惜眼前漂亮的少年却像个木头一样丝毫不为所动，“嗯。”
许仪很想跟眼前的小少爷攀上关系，但是也不好显得太过于热切，刚刚他来班门口叫她就已经是很意外的惊喜了。
一楼楼梯口，沈不归已经站着等了半天了，看着下来的三人，对着凌翊颔首，“麻烦你了。”
凌翊没有接他的话，神色有些恹恹的，随便摆了摆手就带着池雀可离开了。
“沈回哥？你找我吗？”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注视着凌翊的视线，许仪看向沈不归，习惯性的摆出温柔的假笑。
“你给的那个信息我们已经找到了，你不是说让我们来找你？还有什么信息要说的？”
沈不归从昨天晚上拿到道具时就在想，如果唐宋玉改变了身份，混在人群之中，她会变成谁，他昨夜跟着张音濯一起反复思考了一整夜，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同一个人。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许仪恍然，笑容带上了几分真挚。
“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讲过的那个故事吧，宋玉学姐被人侮辱，她就是在那一天之后消失的，所有人都猜她已经死了。”
“但是没有，我知道宋玉学姐还活着，她只是换成了别人的样子，青蛙王子的诅咒就是在他死后开始流传的，没人知道那一张纸最开始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没有人知道第一个使用这个方法的人是谁？”
娇俏的少女穿着白裙，轻轻的笑着，“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宋玉学姐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