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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剩余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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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于红回过头,只见一中年男人背着手穿过花树走了过来。

    他穿套淡紫色团花锦服,腰系一根褐色汗巾,成熟稳重,器宇轩昂。

    如果不是他眼底的寒冰,如果他还没有成亲,年纪倒是跟自己很般配。

    穿越定律之一美男成群果然没错!

    最喜欢这种成熟型的冰山美男了,慢慢变绕指柔,变忠犬,那过程甜蜜又虐心!

    这些杂念刚刚闪过于红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瓜子,因为宝儿和可可异口同声地唤道:“爹!”

    原来他是原主的生身父亲,入赘的那一个男人,跟余招娣有着相同的血源,想一想也是造孽啊!以后再见到美男要淡定,一定一定要淡定!

    细看宝儿和可可的五官轮廓都和他有几分相像,正因为有这么一个出众的爹,所以才能生出两个小美女吗?

    “爹!”于红泣血道。

    杜守义冷冷看了她一眼,径直走了过来。于红忙退了两步,让出道来。

    “午饭时跑到哪里去了?”

    到底是亲爹,还会关心吃没吃饭,但于红很感动,但还真答不上来。

    杜守义也不等回答,从她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说:“跟我进来!”

    话里明显有怒气,而且是冲着她来的,让她有些惴惴不安。这个家里余招娣能指望就只有这个亲爹了,如果连他也不待见可有些麻烦了!

    大厅的桌旁坐着一个跟余招娣年纪相仿的少女,正盘踞在椅子上大口吃着糕点,吃得腮帮子上油腻腻的,裙子上粘了不少碎屑。

    余金花气极,冲过去一把连碟子抢过来,骂道:“若男,你还吃,还吃!吃得跟你三姐一样才甘心,是不是?你想要气死我,是不是?”

    于红的脸抽了抽,敢情余招娣是这个家里的反面典型呀!几姐妹中大姐很“佳”,二姐尚“可”,老三“若男”,小丫头是“宝儿”,而她这个老四唯一的用处就是“招娣”,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偏心偏得也太过了吧?

    “不吃就不吃,凶什么?”余若男意未尽地擦了把嘴,指着于红说,“我哪有她那么胖?明明她吃得比我还多,却只管我一个,我跟她当中到底哪一个才是你生的?”

    杜守义极有威慑性地哼了一声,余若男马上噤若寒蝉了,他的目光又回到了于红身上,仍在等待她的回答。

    “这个……那个……”于红低着头,支吾着想要找到一个借口。

    杜守义猛地把一只细瓷碗惯到她的脚边,吓得她往后跳出两步,却差点踩着可可的脚,惹来一记白眼,忙不迭地向她道歉。等可可消了气,她才发现手中的湿衣服掉了一地,只好弯腰收拾。

    有丫环婆子来打扫碎瓷片,却没人来帮她收拾湿衣服。

    气氛很压抑,宝儿吓得扁了扁嘴要哭,余金花忙让一个妇人把她带了出去,那妇人临走前还看了于红一眼。

    于红放缓手中的动作,给自己留出缓冲的时间,却实在琢磨不出他哪里来的无名之火。

    张俊拱了拱手说:“二舅有家事要说,小侄告退。”

    可可象牛皮糖一样要跟着他出去,余金花却说:“俊儿不是外人,听一听无妨。”

    杜守义仍是气呼呼的,也放下脸子说:“是,我家没有话不能对外人言,你用不着走开!”

    长辈都发了话,张俊只得留了下来。

    于红把湿衣包好,放在桌上,站得离杜守义远远的,以免再遭池鱼之殃。

    杜守义端过新沏的一盅茶慢条斯理地喝完才说:“不用急着编瞎话,打量我不知道你中午去干什么了?我也不需要知道,只要有人认得你身上这衣裳是谁的就行了!是韩五的,对不对?”

    于红默然。

    “你是在哪里换了他的衣裳?呵呵,还是全套的!是不是被他看过了?”

    于红蓦地一抬眼,那张俊脸上若无其事,神情里没有半分父女关爱,倒象是坐在大堂上冷面无情审案的判官。

    “全村人都看见你跟着他一前一后回来的,听说你掉进水里了,那就是在荒郊野外换的,岂不是全被他看了?女人的名节要紧,这样一来还有谁会娶你?现在不是我们逼你,是你非走这条路不可了!”

    居然不问为什么掉进水里,只是抓住了小辫子苦苦相逼,若是余招娣没死成,回来听到这话也会恨不得再死一次吧?爹不亲娘不爱的,又要被逼着嫁给一个泼皮,在万恶的封建社会象余招娣这样的弱女子真是没有路走了。

    余金花也帮腔说:“呀,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招娣,我们可没有刻薄你,这就是你的命啊!依我说有这桩事还是好的,不要以为吃了亏,那韩五虽说是个泼皮,也不能赖了!这倒是个套住男人的高招,你挺行呀!”

    于红心头火起,攥着拳头紧紧的,指甲掐进了肉里。

    “没大没小!你怎么能瞪着眼看你大娘!”杜守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既失了名节,就该天黑之后再偷偷潜回来,却竟敢大白天里无事一般跟着韩五回来!回来也就罢了,偏偏还要跑到银花家门口去现眼,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啪”的一声,于红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对过她。

    余金花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打你怎么了?再瞪我,信不信把你眼珠子给抠出来!见快嫁人了才没打你,皮又发痒了,是不是?老二她眼红咱家的新宅子,早就想要看我们家的笑话了,你却还送上去让人嚼舌根子,看我不打死你!”

    于红愤怒地大叫:“我和五哥是清清白白的,没有你们说的那样龌*龊!我不想活了,是他救了我,你们不能攀污他!我嫁得出去,嫁不出去,都不用你们管!”

    说完后于红自己也诧异,“五哥”已经叫得那般顺口了,白活几十年了呀!

    杜守义目光犀利地注视了好一阵子:“那就是说他不仅看了你,还有了肌肤之亲!是不是有韩五撑腰胆子变大了?以前你可从来不敢顶嘴的!”

    余金花冷哼一声:“我们不管,不管你能嫁得出去吗?你的名节已毁,就算当一辈子老处女也混不上贞节牌坊了,想要我们永远养着你吗?”

    可可也在一旁劝道:“娘说得对,这次是难得的机会,韩五长得丑了点,性子野了点,却是十里八乡最强壮的汉子,每年端午节划龙舟都是他擂鼓……”

    于红转过身,给了可可一记眼刀。

    可可退缩了一下,靠在张俊身上柔弱地说:“俊哥,她好凶,我怕。”

    张俊伸手搂住她安抚,异样的眼光却停留在于红身上。

    “全家上下你都不看在眼里,是吗?”杜守义恶狠狠地说,“这件事由不得你,韩家二老都点头了,你嫁过去后,他们会把你当自家女儿看,而且再也不追着要十亩三分地。从来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由得小孩子家说了算?”

    刹那间,于红全都明白了。因为担心韩家的儿子长大后会来索要,到时候他们两个已老,家里几个女儿争不过,于是把她给卖了。他们一定是跟韩家二老说两家并一家,再也不需要计较了。那地上已经建了房,退是不可能了,以后分遗产绝对足够抵数。那韩家二老都是老实人,知道恐怕讨要不回,便想着给儿子说门亲事也是好的,以后就看韩五自己的造化了。其实余招娣这个女儿在家里都不受宠,根本不可能分到遗产,这样他们甩了一只大包袱,还能名正言顺地占人田地。

    悲愤莫名,于红仰天大笑起来。

    杜守义怒不可遏,迈出两大步,走过来一脚正中于红肋上,大骂:“高堂在上,哪里容得你放肆?”

    痛得直冒冷汗,从小到大于红哪里受过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仍毫不示弱地说:“你们实在太有才了,我这样的丑女人也能卖出高价!我可不值十亩三分地,这个如意算盘你们打错了!韩五不会同意的,我也不会干……”

    杜守义抬起腿又要加上一脚,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老爷,太太,不好了!”一个小厮一脸鼻青脸肿,跌跌撞撞跑了进来,“韩……韩韩五,他他他他闯了进来,我们不肯,他就打人,我们打他不过!”

    杜社义骂道:“你们这帮蠢材,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十几个打不过他一个吗?”